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问：“这时候看节目，你就不怕影响明天彩排和正式公演？”
导师团队肯定是提前看过正片的，至少有关导师自己的部分审核过。
沈今洛这样说，基本是在暗示，与她相关的片段可能并不乐观。
祝音音的心紧张往上一提，更想看了。
她咽了口唾沫，点头：“不怕，你开个价吧。”
沈今洛看向她的眼睛，四目相对，他抬手勾勾食指。
祝音音上前，凑近她。
“今晚八点，训练楼顶层等我。”他耳语道，“姐姐，下次找导师作弊时，记得避开镜头。”
当少年留给她一个高挑背影时，祝音音侧头看向他最后看的方向。
不远处确实有一个机位，但正正地被头顶的这棵黄角树挡住了。
*
晚八点，祝音音称病缺席了训练。
不过，今晚节目首播人心浮动，能完全静下心来练习的人本来也不多。再加上她千金做惯了身娇体弱，主题曲练过了点就晕了，队友更不疑有他。
因为沈今洛下午的一句叮嘱，祝音音摸去顶层时，下意识地躲镜头了。
一路上，她或挡脸，或干脆走死角，竟生出了一种幽会的心虚感。
推开顶层的铁门，沈今洛已经等在这儿了。
祝音音脑中的杂念顷刻消散，只余下一件最重要的事。
“快！”她匆匆走到少年面前，“节目都播出一个小时了！”
“喏。”沈今洛递给她一个平板。
祝音音疑惑：“你没拿我手机？”
“让我单独找节目组要你一个人的手机，”沈今洛似笑非笑看她，“还嫌我俩上的热搜不够多？”
倒也是。
祝音音道了声谢，便迫不及待地点开了《超级女团》的网络直播。
而沈今洛并没就此离开，他说平板等会还得没收懒得再跑一趟，便戴着耳机到天台另一边玩游戏了。
第一期正片映入眼帘，祝音音再无心思去关注少年的动态。
视频一开始，是学员们的机场和大巴快闪镜头。
祝音音本以为，以自己的美貌又特意在二月飘雨天穿裙子化了全妆，怎么着也能吸一点颜值粉。却不料，她那么飒美的出场镜头，居然被节目组全给剪了！
倒是上了大巴后，穿着洛丽塔裙子的陈小绵，软软甜甜和她问好，结果被她怼“就算我家破产了，你们也没必要用参观珍稀动物的眼神看我”这段令人窒息的尴尬沉默片段被全放了出来。
不仅如此，那个网红白玥不让自己找人帮忙搬行李那段，居然还被恶意剪辑了。
节目组只保留了白玥怼她拿选秀当度假的一段，并没有播后面自己霸气回怼的话……这种剪辑方式，弹幕的热闹程度可想而知。
【呕，嘤嘤居然在现实生活中说话也这么冲，真是没有一点教养。】
【也就是看旁边的小萝莉好欺负才敢这么说吧，欺软怕硬的狗东西。】
【笑死。二月穿裙子入园，拖两个超大号行李箱，随时随地使唤人搬行李，真当自己还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啊？】
【难怪节目组预告都不带她玩的，橙，给我狠狠的毒打作小姐！】
【这位白玥小姐姐怼得我好爽，爱了爱了，就冲她敢和祝嘤嘤正面刚，我也要投她一票！】
【给所有骂祝小姐的弹幕都点上赞了！】
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在骂她。
尤其是后面初评级前，和导师们的见面会，弹幕更是惨烈。
分明是沈今洛戏弄她，主动叫她坐他身边的，她甚至还特意对着镜头解释，是你们爱豆要求的鲸鱼姐姐不要骂人。
结果——
【日，作精婊就是故意说这句话来气小鲸鱼的吧。她第一个来洛洛好心叫她过去坐而已，得意什么啊，恶心死了。】
【啊啊啊作精滚呐，不要靠近我洛洛！！！】
【操操操！坐旁边就算了，导师说话而已，死作精干嘛贴那么近？？？】
【祝音音死了。今晚就送她C位出殡OK？】
……
饭圈里最狠的骂人话，全部在这一刻用到了她身上。
祝音音从前也总被人曲解，她的评论区也总充斥着各种骂声，可她那时总是一笑而过。
但此刻这些咒骂的弹幕加粗飘红轮番滚动，她却第一次地生出些烦躁。
以前她也不靠评论区的人过活，他们想骂就骂吧，可现在不同了，这些评论已经能决定她的命运了。
祝音音越想越烦，不自觉地就抬头，暂时没再继续看下去。
而恰是此时，对面，与她隔着一个天台的沈今洛也抬头。
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的情绪都有些复杂。
蓦地，祝音音恍然，天下果然没有白来的午餐。
戏弄自己的人是沈今洛，害自己被人诅咒出殡的人是他；可是帮自己抠舞的人是他，送自己急救的人是他，帮自己看到直播的人也是他。
或许，此刻的这些就是自己得到帮助的代价吧。
这样宽慰好自己后，祝音音突然就又能面对那些铺天盖地的谩骂了。
除了自己的镜头反馈，她必须还要再观察一下，队友和其他学员的镜头和评价。童郁组的队友帮助自己很多，如果她多了解一点，说不定后续能回馈她们。而其他镜头多评价好的学员，则是她后续所需要对标超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