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他还内心不平,凭什么都是鬼王,他的角没有范阶的大。
现在他意平了,谁让人家是阴都大帝呢!
雷鸣瓮声瓮气地说:“逍游神说了,这事儿今日能了!”
什么意思?
姨甥俩对了个眼儿,听是听懂了,就是吧,这中间还有事儿。
见她俩人的眼睛直勾勾地瞪着自己,雷鸣本不想解释,但都这时候游神说的。
雷鸣闷哼了一声,又说:“我是个粗鬼,大道理不懂!逍游神说的,孽根是他种下的,必须得他去了结!
他还说,我们无需辩解,我们确实是要反天道。
可那是因为两千多年前的人界灾难太多,我做人二十七载,只有造反那两年吃过几顿饱饭。”
雷鸣回忆起了做人的惨景,鬼力不稳,一道凌厉的鬼气打在了蓝色的冰墙上面。
那冰墙结实的很,连一点点冰渣都没有打掉。
只是吓了焦长一跳,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那位范大人兴许是觉得自己的面上无光,目光有些呆滞地双手抱头。
嗐,这是阴都大帝让做的投降姿势。
雷鸣气呼呼地继续说:“逍游神不让解释,我偏要说天道的坏话。
天道的理论是凡事都有一个进阶的过程,就像修炼一样,人界想要过上安安稳稳的好日子,必须要经过无数灾难的磨砺。这个磨砺的时间可能是两千年,也可能是三千年。天道用天灾人祸去磨砺人界的社会制度,让社会制度不停地进阶完善,从而达到可以保障人界的理想状态。
当时的时代并不像现在,当时的人间实惨。
对于弱小的人类来说,短短的人生几十年,需要面对的是饿死,战死,冷死,病死,各种各样的惨死。
逍游神怜悯人类,想要提升人界“修炼”的速度,培养一个靠谱的君主。对,就是楚江王,他是天生的十世帝王命,逍游神找到他之后,动了一点手脚,就是让他转世的时候也能有上一世的记忆,这样可以避免自己犯上一世的错误,缩短社会制度的进阶过程。可那个楚江王只做了两世就不想干了,当了这十殿阎罗之一。
逍游神因为触犯天条,成了堕仙,没了仙力,后来便被楚江王囚禁在了寒冰地狱的下面。
哼,他算计了那么久,妄想统治地府,然后率领众鬼攻打人间,再跟天道那个老儿谈判!他以为逍游神必死无疑,就没谁可以挡他的路了,他做梦!”
夏映浅大概明白了整个故事,就是逍游神想要拔苗助长,结果拔的这颗苗是黑心的,遭到反噬了。
不过,夏映浅觉得他和他表姨就算是傻白甜,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也得长点心了,所以他半信半疑,下意识想跟他表姨对个眼儿,征求一下表姨的意见。
但他表姨的眼神乱飘,小脸一凛,认真道:“好的,我知道了。”
夏映浅知道这话不是跟他说的。
果然,苏锦霓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来听。
“红姐姐说他们到了,现在的地府乱成了一锅粥,楚江王处心积虑多年,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把其他九殿阎罗的所有鬼差都给迷惑了,都跟红姐姐一样,神志不清,受他驱使。城隍和白无常正在顽强抵抗,不过,战力不足,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说完,苏锦霓还煞有介事地看了雷鸣一眼,意思是现在没空理会他。
她迈着小短腿,径直走到了蓝色的冰墙前,奇奇怪怪的小语气:“很重吗?你们都推不动吗?”
一旁老老实实抱头蹲着的范大人,不知道为啥很配合地点了下头。
他刚刚跟焦长真的有推过,确实推不动,还是纹丝儿都不动的那种。
苏锦霓搓了搓小手,嘿了一声,也没使出多大的劲儿。
那冰墙像认人似的,咯吱了一声,麻溜地移动开了。
不大不小,刚好能够一个人通过的距离。
苏锦霓一点都不觉得意外,毕竟她可是这地府的创造者。
她献祭了自己,没准这冰墙就是她身上的什么零部件呢,肯定得听她的。
然后苏锦霓就叉着腰走到了范无救的面前,奶凶奶凶地问:“说,你们到底是用什么把其他的鬼差都给迷惑住了?”
焦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丧丧地劝:“大人,咱们是弃子!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范大人还在犹豫。
只见叉腰站在他面前的小孩,忽然咧嘴一笑。
“你不说也没关系,我们家糕糕已经全都搞定了!哼,现在就剩下楚江王在逃。说,你知道他逃哪儿去了?”
已经错失了一个坦白的机会。
接下来的这个机会就不能再错过了,范无救赶紧摇了摇头。
苏锦霓叹了口气道:“表外甥,咱们还是先出去找红姐姐他们再说!”
范阶解了焦长的勾魂索,将焦长和范无救套在了一起。
两人和一串儿鬼,很快就出了寒冰地狱。
地府这一役,惨烈。
忘川河边到处都是瘸胳膊掉腿的鬼魂。
受了伤的城隍正在指挥白无常善后,他一瞧见苏锦霓,便有气无力地飘了过来。
“小神君!”
城隍原是想道谢的,可他一看清小神君背后的范阶,立刻就跪了下来。
“阴君啊,你可算回来了!”城隍鬼哭鬼嚎。
好的吧,再一次坐实了范阶有老年痴呆症。
紧跟着,范阶就被城隍给缠住了,说是要给他汇报汇报,这一两千年地府发生的大事。
范阶吓得,噌一下,就逃了。
倒也没逃出多远,逃到了红茵跟前儿。
红茵瞥了瞥他,一言难尽。
刚刚霓霓就跟她说了,范阶居然是阴都大帝。
红茵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不相信啦!
还说,他要是地府的阴君,那她就是天上的神仙。
然而,啪啪打脸来的如此之快。
红茵十分不服气地上下打量范阶,就这黑货,哪有阴君的气质呀!
她推开他道:“好鬼不挡路,走开,我还有话要跟我姐妹说!”
红茵要说的自然是刚刚发生的事情。
她指了指四下的惨状道:“也就是鬼不会流血,要不然这儿早就血流成河了!我们到的时间,城隍和那几个白无常,被堵到了奈何桥上,我的娘啊,桥下全部都是疯鬼!那个肖可以,要不是靠着你给的纸兽,早就被鬼给撕巴了。
我们来了,我们也不行啊,疯鬼的数量太多了。最后靠着清鹫的傀儡人撕开了一个口子,我们都准备逃的时候,碰见了一个跟小道士长得差不多的道士,他教给糕糕一个口决,配合着幻术,一下子就把那些疯鬼给搞定了。可那道士不知道去哪儿了?”
红茵斟酌了片刻,又说:“霓霓,那个就是逍游神吧,我看他不像坏蛋!”
事儿有点复杂,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楚。
苏锦霓苦恼地抓了抓小脸道:“他还行吧!最坏的是楚江王,我还得找他呢,他把我爸爸妈妈不知道弄哪儿去了?”
苏锦霓就是平铺直叙的述说。
可她奶声奶气的烦恼让人揪心。
在场的人鬼,注意力一下子聚拢在了她这里。
小狐狸:“霓霓,你别着急,我们跟你一块儿找。”
清鹫:“加1。”
阿部跟凌戾离得稍远,这不是头一回过了黄泉,想仔细看看。
没听清,也不耽误他们搭腔。
“去哪儿?我们也去!”
实际上苏锦霓也不知道去哪儿。
她使劲儿想了想,问范阶:“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吗?”
她是这么想的,楚江王不是想当阴君嘛!那肯定会去阴君的家呀!
他得找到帝玺,想要调动阴都城内的几大鬼王,和他们手里的阴兵,没有帝玺可不成。
这是个好问题。
成功难倒了老年痴呆的阴都大帝。
范阶有一种想要死一死的心情。
城隍赔笑道:“那个,我,我可以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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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波到阴都城。
因为前头的暴乱,城门紧闭。
有城隍在,自然进的去。
阴君的宫殿,确实是一路往下行。
但没城隍领路的话,他们还真找不到在哪里。
不止是因为隐蔽,还有好几重关卡。
毕竟是地府的最高统治者,阴君的宫殿就跟皇宫一样,又大又像迷宫。
苏锦霓一行到的正是时候。
那楚江王被逍游神堵在了正殿里。
正殿的外头,跪着长长的两竖列,有鬼,也有人。
苏锦霓一眼就看见了她的爸爸妈妈,哒哒哒跑了过去,冲他们招了招小肉手,“嗨!”
眼前的年轻男女眼睛如蒙了尘一样,眸子是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