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川从来不看这个,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忙,一个苏漠然已经让他心力交瘁,再来个别人,真要享年十六岁了。
铃声刚落下,有人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傅云川身体后倾贴上椅背,压低声音说:“干什么?”
苏漠然:“借笔。”
傅云川挑眉:“你笔呢?”
苏漠然:“没带。”
傅云川微微偏头,眼角余光打量了一眼,操,后面桌子干净的一尘不染,别说笔了,任何东西都没有。
这是参加考试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日游呢。
他拿过笔袋,从里面拿出一只笔,刚要拉上链子,突然想起什么,又翻找出改正带、尺子,他这人有个习惯,所有东西都喜欢准备双份。
说的好听一点就是以防万一。
别说,今天这“万一”还真用上了。
刚把东西放下,苏漠然又戳了他一下。
傅云川顺着他的眼神看去,眸光落在草稿纸上,心道:靠。
他是有准备双份的习惯,但仅限于文具等,草稿纸今天就拿了一张。
舌尖顶顶压槽,心里连骂了几声操,撕开分成两半,一半自己留下,一半给了苏漠然。
交给他的时候,头也没回,胳膊后伸,对着后面一阵摆动。
也不知道大少爷哪根筋不对,就那么看他玩,直到老师进来,才伸手去拿。
少年手指修长,轻轻一抓,把草稿纸捏在手中,送一赠一,除了纸顺带还捏住了……
傅云川的手指。
傅云川玩的正嗨,冷不丁被握着,身体一震,指端相贴,有浓浓的暖意袭来。
他体质偏寒,一年四季四肢多半是凉的,空调吹的时间过久,不但四肢凉,脖颈、脸颊都是凉的。
他的这些“小缺点”除了家里人,就夏兵知道,这也是夏兵为什么总是护着他的原因。
在夏兵眼里,他就是“弱不禁风”需要人照顾的。
苏漠然没想到傅云川的手指会这么凉,先是顿了一下,随后问:“很冷?”
傅云川抽回手,“还好。”
两个人之前也有过肢体接触,但不知为什么,这次“握手”格外的让人……
尴尬。
监考老师抱着卷子走进来,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傅云川深吸一口气,压下不知名的情绪。
卷子发下,所有人集中精神考试。
傅云川拿着笔快速书写,这些题对于他来说,小菜一碟,几乎每个题型都刷过。
他做的很快,有人还在蘑菇着第二题怎么做时,他已经做到了反面。推理问题是他的强项。
其他同学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解题方法,他几乎瞄一眼就能想出来。
最牛逼的是,字写得漂亮,好像比照字帖书写。
监考老师每次路过他这儿总会经历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前者是傅云川带来的赞赏感,后者是苏漠然带来的无奈感。
不管老师怎么提醒,大少爷始终没动笔,一直盯着右手看,好像上面有什么东西。
别说,还真的有东西。
刚才,就是这只手捏住了傅云川的手,上面隐隐有他冰凉的触感。
傅云川听老师念叨了好几次,眉梢微皱,撕下草稿纸一角,写下一句话,悄悄放到后面的桌子上。
手指轻轻戳两下桌面,示意某人查看。
苏漠然视线从手上移开,他拿起纸条看了一眼,一眼后揉成团,扔旁边的垃圾桶里。
接下来,开始疯狂做题。
这个“疯狂”一点都不夸张。
他书写的速度不亚于傅云川,过题的速度也很快,不能说一目十行,但一目两行还是有的。
答案填的毫不犹豫,好像刻在脑子里般。
正面仅仅用了二十分钟写完。
谁都知道反面的大题通常要比正面的难,可在苏漠然眼里,似乎更简单些,稿纸都没用,拿着笔就是——
写。
监考老师巡视时,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惊到,用力扒拉着看了几眼,除了字要不得,正确率还是很高的。
至少看见的那几道都对了。
傅云川听着笔在卷子上书写时发出的声音,抿抿唇,看来激将法还是很有用的。
其实,他刚才没说什么过激的话,就是把昨天听到的话精简了一下。昨天他去交作业,听到班主任和班长聊天,下次排桌要按学习成绩排。
说白了,成绩优异的和成绩优异的在一起,成绩不行的,只能和成绩不行的在一起。
要想在好的位置,只能拼尽全力学习。
他在纸条上写下:【你不做卷子挺好的,下次我们可以不用做同桌了。】
没办法,正常途径不行,那就来个反向的。
听着后面的声音,看来,这个反向效果还是……
不错的。
至少某人写了。
数学考试,一个半小时。
监考老师高声说:“还有十分钟,大家检查一下。”
每到临交卷的时候,都是考场“最热闹”的时候,没办法,大家就指望着躁动的时候抄一把。
有人开始交头接耳。
有人开始传纸条。
傅云川检查完卷子,刚把笔放笔袋里,从后面飞来一个纸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