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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模样可新鲜,贺珏看热闹似的笑道,“小国师这是发了噩梦了?怎么慌成了这幅模样?”
    段灵辰茫然似的静了片刻,然后突然露出了一个似哭还笑的矛盾表情来,“……原来我是这般下场。”
    贺珏:?
    段灵辰从“天谕”之中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贺珏原本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但是第二天南渝那边便送来了信,说是愿意付出任何条件来换取他们的小国师归位。
    这个“任何条件”就很有意思了,反正天高皇帝远的,正好景逸那边最近也忙,贺珏这边靠着起义军们支援的粮草也有些底气不足,总担心别人突然断供,于是就干脆做主看看这个“和谈”的诚意。一见之下,对方诚意果然看起来很足,连愿意永远臣服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当然,能信几分还是难说。
    贺珏这边本着看热闹的心情去凑合了一下所谓的“和谈”,谁知道他一走后院就起火了,真起火了。关押小国师的地方失火,段灵辰直接被烧成了一具焦尸了。
    段灵辰当初在禹城散播疫病,死了不少人,军中总有那么几个死了好友兄弟的有血性的人不愿意看到这种人被送回南渝,拼了被军法处置也要给自己死去的兄弟报仇。
    贺珏被这一出弄得还有点尴尬,毕竟景铄曾说了要保这人的命的,谁知这人命薄。
    而且出了这件事南渝那边必定会如同疯狗一般反扑,贺珏做好了准备等着迎接,谁知道南渝居然退了一步,未曾追究此事,转而开始探寻段云深的下落——段云深也曾展示过自己能收到天谕的能力的。
    可段云深还在京城附近的一个小镇子上沉睡,他身上的蛊毒已经被清得差不多了,那条在身体上游走的小黑蛇已经变成了一条浅淡的灰线。
    与之相对应的是,段云深的伤口自愈速度越来越缓慢,并且极其容易恶化,眼看着几处原本康复情况良好的伤口居然开始感染化脓。而且呼吸与心跳始终没有稳定下来,有时候呼吸轻得听不见,而有时候却仿佛拉风箱似的,像是下一刻就会抽过去。
    阿四日夜守在段云深床前不肯走,夜里都不敢睡,就怕段云深有个万一。小狐狸崽子几乎都是十七带着。
    系统还在拖延症与选择困难症之中打转,又想段云深去死,又怕他真的死了。于是每天上线下线好几次,原本他在南渝军里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主系统的主意,这时候这么折腾好几次都差点被主系统逮住,弄得每次上线顶多待几分钟就得赶紧下线。
    .
    施家长子死后,江南军就成了一盘散沙,而后一念又用了一点手段,使江南军高层彻底分裂,让这盘沙散得更彻底了一些,再解决起来就轻松多了。
    京城围困之局解开之后,景铄便让人给景逸送消息,问他是主动开城门还是等着他破城门。
    破城门也不是做不到,只是平白增添了将士伤亡以及让城中百姓遭殃而已。
    景逸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下令打开城门迎接勤王的岭南将士入城,并摆下了宴席要为功臣们接风洗尘。
    京城之中的守城将士都没怎么见过血,肯定敌不过在边疆浴血厮杀出来的岭南军英勇,自己打开这城门,反而留了几分体面。
    此时差不多整个天下都已经知道这个所谓的锦公子是谁。景铄曾有暴君之名不假,可他再怎么说也是正统,倒是景逸的这个帝位来路不正。说是暴君妖妃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才坐上帝位,可如今暴君不仅没死,还帮忙守住了边疆。几乎天下人都在等着看这出皇家恩怨的结局。
    景铄未曾等到所谓的鸿门宴,进城之后便直接带人攻入了宫中。
    景逸那般主动开城门然后又提出接风洗尘的贤明态度不论是做个天下看的,还是另有图谋景铄都不在乎。
    他担心段云深等不起,若是段云深红销蛊解开之后撑不住……景铄不想自己连段云深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景逸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景铄带人走进来,只觉得世事无常。这样的事一年前才的生活一次,不过那个时候,他与景铄颠倒了一个位置。
    景逸与一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嘉王全然不同,沦落到亡国之君的地步实在是很难不让人颓靡。
    与做王爷时不同,成了皇帝之后,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离所有的东西都远了,当初江北城之事有人办事不利。岭南从贺勤换了个壳子到上下将士换了军心……一桩桩一件件,他都无能为力。
    自己被架在高处,只能看着,手却碰不到,而帮自己做事的人却多是一群废物——当年为了与太皇太后相斗,在朝中也拉了不少人做党羽,自己爬上高位之后,总不好将这些人直接丢掉。
    尤其是太皇太后诞辰的时候,那场爆炸还让朝中官员损失了大半,死得多大多是太皇太后党。景逸上台官场缺人,自然只能从自己从前的党羽之中抽调,其中不乏世家之子,只是这些人已经在锦绣丛中消磨了志气,不堪大用。
    这一年下来,与其说是在治理江山,不如说是一直在跟那群废物扯皮和收拾烂摊子。很多变故,原本可以避免发生。
    景逸看看自己,再看看台下的景铄。
    “锦公子”的美名在江北城有童谣传颂,在岭南有大批的将士心怀感激。贺珏更是下手狠辣,将王瑞重极其党羽都清理了个干净,让他最有利的军中依仗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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