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辞带着笑意咳了一声。
闻予、景笙:“……”
是了,这对面坐的就是一对九十多呢。
闻予倒是不担心,算上上辈子,二十多年的Beta和装Beta生涯,他对信息素一直拥有着绝对抵抗力,绝不会被本能控制。
对于闻少将来说,信息素大概就只是各种奇怪味道的香水而已,人会因为香水迷昏头脑吗?
不可能的,有点“一闻钟情”的好感最多了。
闻予做投降状:“真是真的,而且他还约我开学见呢。”
“好吧。”景辞点点头,表示自己姑且相信了:“那我去和迟元帅联系一下,取消见面。”
闻予长长舒了一口气,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啄到一半,忽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等等,爸爸,你刚才说,谁?”
“迟元帅。”景辞正在翻通讯录,一边道:“全星际唯一指定元帅,就这一个,怎么?”
闻予:“……”
没怎么,就是这位唯一指定元帅,有一个儿子,唯一一个,叫迟璟,罢了。
“等等,我亲爱的爸爸,我突然觉得,包办婚姻挺好的。”
第11章 坦白 “我重生了。”
随着闻予话音落下,整个桌子静了下来,三道目光带着不同层次的意味深长纷纷落到他脸上。
闻少将扯出一个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坦白从宽:“这不就巧了,相亲对象是我心上人,爸爸您真是眼光独到月老下凡。”
景辞也有些惊讶,不过听说那个用信息素骗的自家小布丁一闻钟情的“心上人”是老友的儿子,倒是略略放下心。
“倒是巧,”景辞觉得挺有意思的:“既然这样,那就照原计划,明天十一点,中心广场。”
闻予一惊:“这么快?”
景辞:“你见过哪个相亲还得让你做点心理准备的?”
闻予无话可说。
饭后,景笙跟进景辞的书房,似乎是讨论研究院的新项目,闻予则敲开了闻弘深的书房门。
“什么事?”闻弘深没有工作,显然没有忘记之前收到的消息,正在等他。
“父亲。”闻予打了声招呼,坐到一侧的小沙发上。
闻弘深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微微挑了挑眉,端正的坐姿,腰背挺直军容整肃,可不是他家那皮小子一贯的做派,难道是逃家一回就被有军人自觉了?
稀奇。
“说起来希望你不要不信,”闻予声音平静严肃,闻弘深听着觉得有点错乱,事实上从之前那条信息他就觉得不太对劲,抛去内容,这一板一眼的作风,实在是太像军部汇报。
“我重生了。”闻予说。
这本该是他一个人的秘密,但他目前的力量还太弱小,拼尽全力也不见得能改变未来。
时隔3多年,堪堪一个生死的距离,闻少将又一次感受到“回家找家长做主”的感觉,心里一时又酸又暖,还有些难言的惴惴不安。
闻弘深沉默半晌,缓缓哼出一个单音:“……嗯?”
对于他爹平静的几乎等于没有的反应,闻予并不意外,事实上闻上将除了战争嗅觉格外敏锐之外,时常过于迟钝,进而显出超乎常人的睿智和冷静来——对此季晓虹常感慨遗传的魅力。
“明年,异修族会发动大规模战争,联邦内有叛徒,破晓军团战败,”闻予自顾的说了下去:“我们得早做准备。”
把最重要的话说出来,闻予舒了口气,不再说话,给闻弘深一些时间思考。
事实远比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要来的惨烈。
上辈子的那个时候,他还顶着“景予”的名字在启明军团里“证明自己”,那个时间段他已把陆家父子送上军事法庭,新来的长官很公正,他也凭借战功获得了少尉的军衔。
消息传来那天天气很好,他记得自己正和廖远展望未来。
然后是新闻铺天盖地的报道——破晓军团上万精锐战死,军团长闻弘深不知所踪,异修族神兵天降直捣首都星。
廖远问他怎么了,他说:“太阳太烈,晒的头晕。”
第二天,事情再次急转直下,无数“证据”纷至沓来,桩桩件件指向战败的“真相”——闻家叛国。
闻予接到了景先生的通讯,景先生的语气很平静,手段则是雷霆,当天下午,所有关于“闻予”的资料尽数销毁,景予自此就真的是景予,一个出身普通家庭父母双亡颇有天赋的年轻士兵。
他计划中的未来,塌了。
再后来,传来闻弘深的死讯,叛国一事没能定论,破晓军团四散,闻予想调回破晓去,景先生不许。
又打了很多年,直到他被廖远背后捅刀战死,战争也没能结束。
十六岁那年的夏天,谁都没能想到,少年人半是意气半是热血的远行,自此再无归途。
“我死了?”闻弘深沉默了一会,猜出重点。
闻予没回答,闻弘深忽而道:“你爸没改嫁吧?”
闻予:“……”
闻弘深点点头:“看来是没有。”
说着,闻弘深站起来,绕过书桌,来到闻予面前,垂眸看着小儿子,忽而笑了,他俯下身给了闻予一个拥抱:“小布丁别怕,你爹还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