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遮盖天幕,顷刻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孟灵夹着公文包,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时候。
人行道上已经蓄积了大小不一的水洼,九月秋雨没有停歇的意思。
她看了眼天空,准备等雨稍稍小一点,再回去。
夜晚七点左右,又因为下雨的缘故,行政楼内空荡荡,没多少人。
隔壁智能电梯因为突入其来的雷电天气,已经停运。
孟灵转身往楼梯间走。
人刚刚走入楼道口,便听见剧烈的争吵声。
仔细分辨声音,竟然还有些熟悉。
“你敢?”谢星澜仰躺在楼梯口栏杆边,发出惊呼声。
他的双手被粗绳捆绑在楼梯间的铁栏杆边,圆润的眼睛泛着丝怒火中烧的猩红。
前方松懒靠在墙边的男人,半边俊脸掩在阴影中。
他手中把玩着一只针管,针管内浅蓝色的液体来回摇晃。
“我怎么不敢?”他低笑出声。“刚才如果我反应不及时,这支致幻剂就得注射到我自己身上。谢星澜,你倒是越长越回去了。”
男人单手撑住墙壁,懒洋洋直起身。
楼道口上头的白炽灯,笼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侧,被光晕裹夹的薄唇微微上翘,那抹弧度温柔又缱绻。
谢星澜用力挣扎,粗绳发出“铮铮”响声。
眼前注射针筒越来越近,后背发冷。
“爸爸妈妈不会绕过你。”谢星澜张了张嘴,声音略显尖锐:“你不是想要谢家的遗产?我如果出事,你一份都得不到。你别忘了,三年前,你和我之间,爸妈最终选择的人是……我!”
黑暗中,男人一双琉璃般疏淡的褐眸半垂。
他将针筒抵在谢星澜的脸颊边,轻笑:“你说的对。
针筒冰凉的温度,贴在谢星澜敏感的脖颈边。
危险罩在头顶,他不由自主尖叫出声。只是这声尖叫被一团真丝手帕牢牢实实的堵住。
谢诺丞掀开眼皮,居高临下看他:“啧啧啧……谢家的遗产对我不算什么。但是谢小少爷的名头让给你当了这么多年,你似乎得意忘形。我的确要取回来,但是得一点点取回来才精彩呀。你说是吗?”
男人的声音很平静,双目半阂,脸上依旧挂着斯文的微笑。
他手持着针筒,漫不经心的拍打在谢星澜脖颈凸起的腺体边。
谢星澜觉着自己仿佛看见了一个疯批,他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光洁的额头很快布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呜呜呜”用尽全力发出巨大呼救声。
被光的男人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唇,一脚踩在他屁股上。
“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我还没有对你怎么着。”
他低头,眼角余光捕捉到一抹黑影,眉头微皱。
斜睨了眼拼命挣扎的谢星澜:“运气真好,楼下竟然有人。听了好大一会墙角,但是他没有上来解救你的意思,啧啧啧……让我看看是谁……”
谢诺丞伸长脖子往下探,看清一楼的人时,脸上讥讽的笑容僵了僵,皲裂开来。
他隐藏在暗处的瞳孔极快的缩了缩,甚至维持不住面部的神色。
骨节分明的双手下垂,谢诺丞眼底露出一丝罕见的尴尬。
楼下站着的是孟灵。
他干涩的扯了扯唇。
没想到这么快就在她面前暴露出他最真实的样子。
女alpha黑梭梭的眼里很平静,谢诺丞仔细瞧了瞧,没找到预想中厌恶、震惊、苛责。
她只是平静的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眼珠装下他俯身的模样,沉静内敛。
谢诺丞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脸上被谢星澜挑起的戾气缓缓抚平了些。
四目相对,女人温和的冲着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联邦大学以严厉出名的孟主任,全系上至教授下至学生,在她眼皮子底下违反纪律,殴打挑衅,一定会严惩。
她今晚……
谢诺丞艰涩的伸长脖子,往外看,那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道口。
心底讶异,眼底有些微自己都没办法察觉的烦躁。
回头瞥了眼谢星澜,他甩手将致幻剂扔在他身上。
迈出长腿追了上去。
*
孟灵并没有走远,大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她站在廊沿边,双手抱胸,黑梭梭的杏眸注视着雨幕。
一场秋雨一场寒,空气中湿气重,工装短裙下一双纤长的细腿,布了一层竖起的毫毛
谢诺丞撑着黑伞走过来,目光落在她冻的泛紫的唇上。
不着痕迹皱了皱眉,眼前的女人笔直的立在原地,她的扣子规整的系着,扣至最上一颗,双腿纤细直立。黑洞洞的夜晚,似乎只有这双腿立出了不畏严寒的风骨。
秋风裹夹着雨水刮来,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布满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连站姿都自律到近乎刻板的孟主任,却在亲眼目睹楼道口发生的事情后,选择放他一马,掉头就走。
没有人比谢诺丞心底更诧异,暗黑的楼道口,他从她最后收回的视线中,看见了丝沉默的包容。
她对他有信任?
谢诺丞皱眉,被自己荒谬的想法吓到。
目光上抬,触及女alpha酱紫的唇,挣扎了一瞬,脱下银灰西装,盖上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