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这应该只是梦,梦里都是假的。
宋子悦三岁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但即便爸妈离婚了,她也没有缺少任何一份爱。
她跟着妈妈生活,每年她过生日,宋渊都会推掉所有工作,陪她去玩。她考上大学的时候,即便她考的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校,宋渊也高兴得好像她考上了全球top 1一样,要不是妈妈阻止,估计他还要在她住的镇上摆酒席庆祝。
或许是妈妈给了她足够多的爱,而且她从初中就开始住宿,是个独立的小孩,所以爸爸这里稍微亏欠一点也没关系,当然他做了也更好,虽然她并不缺爱。
耽误了这一会儿,太阳都落山了。
助理皱了皱眉,这要是迟到了,对这位三小姐可不太好,老板家里的那几位,可都不是好惹的。
宋子悦整理了一下衣服,扶着车门准备坐上车子的时候,心头一跳,那个梦,是假的吗?
就在她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仿佛是印证她的想法,耳边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隆!地面震动!
她下意识抬头看去。
前面道路上方的石桥突然坍塌,灰尘漫天,塌陷的巨石瞬间淹没了她原先的去路。
宋子悦瞪大了眼睛,差点忘记呼吸,喉咙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扼住。
干!竟然是真的!如果不是她耽误的这一会儿,宋子悦想,被埋在巨石堆里的人就是她了!
助理也被突然发生的巨变吓了一跳,这条路没什么人走,所以坍塌也没有什么伤亡,可如果不是宋子悦身体不适要停车,估计……
他看向宋子悦的眼神又有了变化。
宋子悦抬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帮我联系一下爸爸。”
助理被她拍得一跳,心里暗忖,这位三小姐也不是常人,换做一般人,劫后余生都要后怕一阵,她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的爸爸。
他帮她拨通了宋渊的电话,把手机递给她后,走到驾驶位那侧,去跟吓傻了的司机说:“找找还有没有什么回去的捷径。”
宋子悦握着助理的手机,耳边是清晰的等待通话的提示音。
她的视线落在前方的巨石堆上,下意识攥紧了手机。
此时的宋家,气氛微妙。
别墅中,天还没黑就已经亮起了所有的灯。
客厅天花板垂下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照见底下男男女女的脸色。
“爸爸今天怎么了?不年不节的,突然要摆家宴,一个月一次就够受了,还……”说话的人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脖子上还挂着耳机,双手插在兜里,小声嘟囔着。
坐在他身旁的是一位身材保持得不错的妇人,盘着头发,低眉顺眼的样子。听到他的话,拍了拍他的手臂。
“君逸,怎么跟大哥说话的?没大没小。”话虽然这么说,却没有一点训斥他的样子。
“呵。”坐在他们对面沙发上的男人看起来比宋君逸年长许多,梳着大背头,穿着条纹衬衫和休闲西装,跷起二郎腿,双手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后背靠着沙发椅背,一个人占据了一张沙发,身后还站着他的黑衣保镖。
他听到妇人的话,嗤笑了一声,像是压根没把他们母子两放在眼里,当然对于他来说,也没必要放在眼里。
宋君逸插在口袋里的手收紧成拳,盯着男人的眼神冷淡,若不是两人的相貌有几分相像,还真看不出来两人是兄弟。
“小逸说得也没错,不年不节的,谁想和仇人同桌吃饭呢?不嫌膈应吗?泽辉哥,你说是吧?”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
年轻女人刚到玄关,旁边的佣人就给她递上了拖鞋。她穿着一身蓝灰色的职业套装,半身裙到膝盖上方,姣好的身材被包裹在优质面料里,脱下高跟鞋,换上拖鞋往客厅走。
宋泽辉看到她走进客厅,后背从沙发椅背离开,身体稍微紧绷,注视着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
“什么仇人,你说话也是够难听的。不会今天和陈总谈合作案你也是这样说话的吧,能谈下来吗?”他非要刺她一下才能解心头之快。
年轻女人双手抱肩,脸上虽然带着笑意,眼神却冰冷到了极点,“合作案就不劳大哥费心了。来吃顿家宴而已,还把保镖带家里,这不是防着仇人,难道还是防着家人吗?”
坐在沙发上的宋君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简单一两句话,就能嗅到他们剑拔弩张的紧张感,整个大厅的佣人都被这气氛压抑得脖子都抬不起来了。
“宋芸澜,你!”男人正要训斥她,却听到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顿时收敛了自己刚刚凶狠的表情,变脸之快,比翻书有过之而无不及。
客厅内的众人同时把目光转向从楼上走下来的人。
楼上,一位穿着宽松的黑底金纹中山装,上唇留着修剪整齐的胡子,戴着无框眼镜,头发半白的老人负着手,稳步走下楼梯,身后跟着管家和手提公文包的秘书。
“父亲。”宋泽辉站起身,颔首。
“爸爸。”宋君逸跟着大哥站起身,原先插在口袋里的双手也拿了出来。
他身旁的妇人喊了一声“渊哥”,就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走到宋渊的身旁,扶住了他。
“爸,我刚和陈总谈完合作案,来晚了一点。”宋芸澜走至爸爸的另外一边,与他相隔一个拳头,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