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那我们先把伯父的遗体安置好吧。”廖星洲实在不忍心让伯父这么受苦,就算现在不能给他举行葬礼,至少也要安置好他。
廖无庸点了点头,正打算当着众人的面叫人过来时,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
“两位少爷,我有一事不明。”
众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了说话之人,原来那是之前问过廖无庸话的长辈。
长辈目光清明,直直地望向廖无庸和廖星洲两人,“你们不要觉得我说的话不留情面,现在司令逝世,不仅是第一军团,光是廖氏都需要确立一个新的掌舵人,但司令去的匆忙,很多事情没有吩咐下来,甚至连接任他的人选也未完全确定。”
虽然大家都知道廖星洲是廖松鹤一直在培养的继承人,但这也是其他人根据他对廖星洲的态度得出的结论,实际上,廖松鹤从来没有在官方场合,以官方文书正式确认过廖星洲的继承人身份。
不过因为之前一直没有其他人选出现,所以大家就以为廖星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了,可到目前为止,又出现了廖无庸这个最近出现最多,还被司令最后留下来,见到司令最后一面的司令嫡子。
这几个月来廖无庸接手权利越来越多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只是大家都以为这是司令对廖星洲的授意,也就没有多想,但是这时候,这种事情就必须要搞明白了。
毕竟谁都不知道司令在临终前最后一刻与廖无庸说了什么,或许是给他留了遗嘱也未可知,故而长辈此刻问了出来,同样,这也是其他人最想知道的事情。
长辈转向廖无庸,问道:“所以敢问廖少爷,司令临终前有没有给你遗嘱和凭证,确定谁是廖家族长,下任司令?”
廖无庸眉头一皱,他弑父的举动完全是冲动之举,在来见廖松鹤之前,他也没有想到一切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今也来不及伪造什么遗书了,“父亲没有留下凭证,但是……”
“但是伯父心里的继承人就是堂兄!”廖星洲突然打断道。
廖无庸看他一眼,没有反驳,表示默认了。
与此同时,人群之中有人发出了轻轻的叹气声,似乎在为廖星洲主动放弃而恨铁不成钢。
长辈见廖星洲主动退让,也不再追问了,因为从现在开始,无论廖无庸是不是司令认定的继承人,他都必须是了。
于是他向廖无庸低下头,行军礼道:“廖将军,请容我现在还叫你廖将军。”
如今廖无庸还没有继任司令的大将之位,仍然是上将,所以他叫的这一声廖将军也是折中之法,不会得罪人。
廖无庸抬手,宽松道:“没事,现在情况特殊,我也还是上将,一切等之后再说吧。”
在这之后,其他人也相继地对廖无庸表示了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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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无庸现在已经接过廖家了?”
时瑾垂眸,一目十行地扫过文书,心里立即对上面的事件有了了解,她迅速在脑中经过一番思量,然后瞬间做出了判断,在文件最末签下了名字。
她一边处理政务,一边问着办公桌前的乔治。
乔治点头回道:“是的,两星期前廖松鹤大将莫名离世之后,廖星洲就开始主动帮廖无庸交接权力,因为有他在从旁协助,大多数人都承认了这个事实。”
“莫名离世。”复述这几个字,时瑾突然噗嗤笑了一声。
虽然她派去查这件事的人还没得出结果,但根据当天发生的事情,她多少也能猜得到,廖松鹤骤然离世跟他那儿子廖无庸脱不开关系。
她摇摇头,问别的道:“大多数?那还是有些人不甘心吧。”
乔治回答她,“是的,有些人还是很忠实地支持廖星洲,而且其中有几个对廖松鹤之死产生了怀疑,他们也试图去劝说廖星洲不要轻信廖无庸,让他去争取继承权,但是无一例外,都被廖星洲拒绝了。”
其实并不是所有人都接受廖无庸的回光返照说法,很多人都和最开始廖星洲想的一样,明明廖松鹤在叫他们出去又单独留下廖无庸的时候,表现得格外正常,根本完全看不出是临终前的样子。
比起对廖无庸充满信任的廖星洲,这些老油条们想得更多,自然也有不同的怀疑,只不过见廖星洲已经让了位,廖松鹤留下的那些势力肯定就只会追随廖无庸了,他们也没必要去多加追究。
毕竟真相远没有利益重要。
想到廖星洲坚信廖无庸的顽固模样,看明白一切的乔治觉得难以理解,他实在不明白怎么会有廖星洲这种人,为了其他人而退让,将手上的权力拱手让人,不计回报地去帮别人,即使那个人疑点重重,廖星洲竟然也能继续相信。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时瑾的话拉回了乔治的思绪,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他不由得望向时瑾,却发现她头也不抬地又处理完了几份文书。
时瑾签完名字,停了停笔,叹息一声,“况且,廖星洲这个人和我们不一样。他能有这么纯善的性子,是因为他太幸福,也太过幸运,而我们没有他的好运,自然体会不到他的心思。”
科学家曾经证明,成年前的经历足以对人产生长达一生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