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盛已经想过这个问题,“这就是发生在飞船上的意外了。这艘船的下一个目的地应该是有一定行政秩序的地方。”换言之,是有正常管理的地方。凡是这样的地方,遇到无人驾驶的“幽灵船”是不会让它入港降落的,甚至有些处于战争状态的地区,一旦发现船员全体死亡的幽灵船就会立即毁灭它。用木马带毒入城的事儿几千年前就发生过了!
“所以,当船上的船员都死了,飞船系统默认的程序不是继续飞行,而是进入休眠,同时低温保存所有含有‘载体’或‘宿主’的舱房,原地等待。等下一批宿主进来。这些宿主可以是来营救的人,也可能是以为自己撞了大运捡到了二手飞船的人。飞船系统会给新宿主基本授权,如果我猜的没错,假如妮妮没有对主脑洗脑,飞船也许已经开启自动飞行,带着我们飞向它原本的目的地了。当然了,如果我们在它起飞前也死了,那它就会继续待在这里,等待下一批上船的人。”
0079仍有疑问,“我们在不知不觉间中毒了,但为什么没像其他船员那样惨死呢?”
妮妮忍不住掐他,“天啊你这个乌鸦嘴!”不过她也想过这问题,“也许,是之前的舰长做了什么,使毒素的效力减弱了?或者毒素本身也会逐渐失效。毕竟隔了十年了。又或者,低温降低了毒素的活性。”
齐盛说,“有可能。如果是这样,那么船里说不定还有没被稀释的原装毒素。下一次我们就没这么幸运了。”他又补充道,“也许我们一出控制舱就会再次中毒。我们其实被困在控制舱里了。”
0079呆呆望着齐盛叹口气,“我去。刚活过来,你就不能说点好的吗……到底谁是乌鸦嘴啊?妮妮,你说!”
妮妮和稀泥,“好了好了,我们现在已经有飞船的全部权限了,先看看航行日记里都有什么吧!”
“哼,这才多久啊,你就偏心成这样!”
“不偏心!不偏心!来,呼噜呼噜毛,别没事自己找气生!”
他们陷入幻觉这段时间里飞船主脑已经被洗脑成功,妮妮刷刷刷给三个人开了全部权限,找到飞船航行日记,系统问她要声纹密码,她胡乱打了一串乱码,资料就打开了。
航行日记倒不是真的每天事无巨细都记录,主要还是船长选择较为重要的事件记录,再加上船上的一些监控视频,船员会议,航线记录等等,这些资料应该能给他们想要的答案,但文件一打开,齐盛就暗叫糟糕,航行日记的资料已经被蓄意损坏了!许多文件失效,记录残缺凌乱。
妮妮愣了愣,从工具袋里换了块数控板插上,试图恢复文件,又调出飞船主脑的时间轴查看,只要主脑还存在时间轴就不会被抹去,“航行日记是在飞船进入休眠之前的十三分钟前被船长下令销毁的。”
那位船长差一点就成功了。彻底销毁飞船这次出行的航行日记需要十五分钟,但飞船上最后一个人类生命体征在全部记录被销毁前两分钟消失了,主脑立即进入了更高授权人设置的默认系统设置,关闭一切进行中的活动,进入休眠,航行日记也许还可以恢复一部分。
0079脸色难看极了,“那星图呢?还能找到么?”他们从几个月前准备,艰苦跋涉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星图么?
齐盛又恢复了他那张“胸有成竹脸”,拍拍0079的肩头微笑,“你在担心什么?默认设置的授权者怎么可能让船长毁掉星图?”
0079呼气,“对啊!”
妮妮忙活了一会儿,恢复了一部分航行日记,主要是实验室的监控视频,还有一些船上的日常监控记录。
这些视频中,有几个是船长曾经反复观看的,她随手打开其中一个。
这段影像记录应该是在实验室中拍摄的。
明亮的房间中排列着一列列的透明密封箱,妮妮对这种箱子不陌生,她在船上养豚鼠剧团就是用这种箱子。
镜头下展示的第一个箱子中养的是蝴蝶。箱子长一米五,高近一米,大约半米宽,箱子中放了植物石头模拟它们的天然环境,十多只蝴蝶聚在一起,缠成了一个球,乍一看就像一个橙黑两色的彩球在不断变换颜色,所有的蝴蝶不停扑打,蝴蝶组成的球就在箱中滚来滚去。滚动的过程中难免会有蝴蝶被误伤,这个球滚了几次,箱子中到处是翅翼的碎片,还有失去翅膀躺在地上扑腾的蝴蝶。
0079小声说,“它们和黑天使的纹身一样,六翼。”
蝴蝶无声但激烈的打斗看得人头皮发麻,妮妮根本没留意到这一点,仔细一看,果然,箱子中所有的蝴蝶都有六只翅膀,在常见蝴蝶的两对翅翼之上还有一对小一点的。
自然界中也有变异的蝴蝶生有六翼,但这些培养箱中的,显然是经过基因干预。
这个箱子里的情形已经够让人难受,镜头一转,另一个箱子里是一群青蛙。它们在模拟环境的泥塘中扑腾。
十几只青蛙聚成一座小山,每一只都想踩着同类的头爬到青蛙山的顶部,滑溜溜的青蛙不断从“小山”上落下,泥塘中的泥水不断溅起,不久之后,被压在最下面的一只青蛙浮出泥水,翻起白肚皮挣扎了几下,死了,它被压得肚破肠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