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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微可不是景东官那样好欺负的,任由着她在两个男人之间摇摆不定,给他一顶一顶的戴着绿帽子。
    并且如今的云来君,也不再是原来好性子的景东官,她这两日里不搭理他,他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上赶着求她别不理睬他。两人白日里在大殿外碰见,他只是垂着眼冷眼瞧她;她苦不堪言的写了封信向元道仙君求救,第二日元道仙君就被请来云来山做客,被软禁在了客殿。
    就这样过了五日,他还是忍不住给了她台阶下。他进了大殿,坐在高高的主位上,让一个小仙娥出来传话,说云来君的靴子脏了,要她进去擦一擦。
    云来山仙气萦绕,又怎么会有污秽能玷污他的靴子,也不知道他是要擦一擦,还是要插一插。
    总归,他虽然还是她的东官,又跟从前有些不大一样,青珛碰上如今的云来君似乎是讨不到好了。
    青珛跪在地上,抬起云来君的脚放在大腿上,仔细的擦着洁净的靴子。
    他突然脚掌向下,踩在她的柔软的胸脯上。
    大殿内还有一众仙娥,青珛大惊失色又只能低声询问:“你做什么!”
    “你说我做什么。”
    大殿上正襟危坐的男子,镇定自若的回答着,然后摆了摆手,让大殿内的小仙娥们都退了出去。
    “别这样,东官。”
    “怎么样?”
    两个人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一个懒懒的坐着,穿着靴子撩拨她傲挺的软嫩,一个躬着身子跪在地上,想躲又不敢真的躲开。
    “别在这儿,这是大殿。”
    “那要在哪儿?你肯去我房里吗?”
    青珛不作声,重逢后互不搭理的五日,对她来说已经到了极限,不是身体上的需求,而是…她真的想他,比想承微的时候还多一些。
    “说话。”云来君抬脚在她肩膀上轻轻一点,她便跪不稳往后仰去。
    他脚上并没有使力,她摔在大殿内的红毯上,也不疼。只是从前他不会这样对她,青珛心里有些矫情的不是滋味,更加沉默,故意不回答。
    他也难得的没有扶她起来,两个人又对持着半晌无人作声。
    他倒是坐的舒服,青珛就难受了,原是想着他会来搀扶自己的,所以她倒下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寻个舒服点的姿势,反而压着一只手,这会儿手臂有些酸麻。
    突然就委屈起来,青珛抬眸瞪了他一眼,忽的从地上爬起来,使上腾云决就往外跑。
    她用那种眼神瞪他,他心里就慌了起来,这五日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煎熬,只是不敢再像从前那般纵容她,没料到她不光瞪他,还敢跑。
    等她跑的不见踪影了,云来君摊开掌心,短短念了个口诀,再画了一个圈,袖中就飞出一尺白绫,把青珛给捆了回来。
    “想跑?”
    他是怒极反笑:“刘杨青珛,要走也行,今天我们把话说清楚了。”
    青珛刚刚在气头上,是使出十成的功力想跑,没料他功力高强到这种程度,两人只是略微在法术过了一招,她就败的一塌涂地。
    他这修为,承微来了,只能是白白送死。
    青珛觉得是该说清楚,但又不敢全说,只能些许吐露一些真心话:“东官,我虽然一直在寻你,但在来云来山之前,没想过会遇上你。”
    “元道仙君算到我的天劫将至,让我到云来山来寻天道庇佑。”
    “狗屁天道。”不可一世的云来君窝着一肚子火,拿面前的可人儿没法子,只好怼天怼地。
    青珛不敢跟着他的话说,只能接着讲自己的:“那日,我再见着你的时候,元道仙君托你给我的信上写着。”
    “我这遭的天劫。”
    “是情劫。”
    “我不想连累你。”
    这是真心话,不想连累他,也不想拖累了承微。
    云来君听完诡异一笑,笑的青珛毛骨悚然。
    上古神树再度开花,叁界飞禽走兽争相来贺,可又有谁知道他的情缘居然又是她的情劫,天道又在玩他!
    这剧本他再熟悉不过了,在凡间他就吃够了苦头,他环绕着青珛转了一圈,四下打量:“珛珛,你还有事情瞒我。”
    “我既然是不想跟你牵扯,自然不必什么话都同你讲。”青珛这回答未免底气不足。
    “现在才想着不拖累我,那我在下界受的苦算什么?”云来君清楚了他又要再经历什么,云淡风轻的审问道:“说罢,奸夫是谁?”
    “什么奸夫?”讲道理,您才算是奸夫!可青珛不敢真这样说,只能装傻。
    云来君笑了一笑,收回白绫,垂眸轻扫:“刘杨青珛,你走罢。”
    没有任何责备,没有一句重话,是青珛想象中的温和的结束这段关系,可她没有丝毫心愿达成的轻松。
    她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
    原本是不需要整理的,一会儿腾云驾雾的时候,少不得又要被风吹乱,可她就是想要拖延那么一点点的时间。
    实在拖不下去了,也没等到他挽留,青珛试探着:“那我…走了?”
    “嗯。”他轻浅的笑着:“恕不远送。”
    一如两人初次在柏树林相见,他在清晨的浓雾里向她走来,把迷路的青珛带到林边,然后原地站定,冲她温和的笑道:“到这儿我就不方便送你了。”
    那浓雾中突然出现的清秀男子,和他那轻柔温暖的笑容,从此便在她梦中出现千百次。
    青珛突然又不想走了,她转过身来看他,撒娇道:“东官…”
    可身后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刘杨青珛原地转了叁圈,竟是不敢相信他已经走了。
    等她失魂落魄的回了清河洞,才摸了摸心口,心结已了,心里便空旷起来,旷的冰凉,旷的寒风呼啸。
    承微被天帝派去南海练兵,清河洞里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可青珛失了性质,也不想再去南海找承微,施下防守结界就开始打坐练功。
    从青珛开始跟承微不清不楚,她就只有一个念头,要变强。
    天帝长子,眼下是爱她爱的热烈,把她当作眼珠子,可青珛从没把两个人的未来寄托在承微身上。
    她在凡间那些年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让她明白一个道行浅薄的小仙娥,是没那么容易就能跟承微走到最后的。
    可她就是享受那种跟承微偷偷摸摸又正大光明的相守。
    承微从未说过要娶她,也从未忤逆过天帝的意思,天帝派他去南海,他便去。也不管两人是不是将将在一起,热恋之期就聚少离多。
    青珛也没有任何怨言,他要走她不会紧紧追随,他得空回来她就热情迎接。
    但承微回来的次数实在太多,搅得青珛没有那么多时间静心修炼。
    眼下倒是青珛练功的好时机,可她心思太杂,刚一入定就心魔大开,迷失在那片柏树林的浓雾间。
    是刘杨青珛初次见到景东官的那片柏树林。
    在那一个微凉的晨间,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他像是凭空出现在她面前,浅笑着看了看她,就一言不发的转身往林中走去,她便安心跟在他身后。
    好像知道他是特意来给她引路的。
    等青珛走出那片柏树林,撵转经过闹市,赶在日出之前回到家中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消失两月有余。
    而后五年间,她看了许多杂书,见到“神隐”之流的杂谈,都会分外留意。
    她再无数次去往那边柏树林,可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夜夜在她梦中出现的男子。
    以至于五年后,家中的婢女偶然提起,城南闹鬼的老宅被人盘了下来,修整的好是气派。
    刘杨青珛路过那宅子的时候便多看了一眼,看到了那魂牵梦绕的身影。
    景东官穿着一身白衣,撑着一把油纸伞,正准备出门,就被人拦住。
    那人劈头盖脸就问他:“你成亲了吗?”
    他摇摇头。
    那人又问他:“你记不记得我?”
    他点点头。
    “那你没成亲是在等我吗?”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一直不断发问的少女便在大雨中噗嗤一声笑出来,头上的步摇也随着主人的笑意叮铃作响。
    她有些掩饰不住的快乐:“我好念你。”
    时隔五年,他再一次与她说话:“那是什么?”
    刘杨青珛仰着头,雨水吹落进她的雨伞:“就是你虽然不知道,可我时常会想到你,挂念你,心悦你。”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家的婢女就冲上来将她带走,留下一个老妈子冲他行礼赔罪:“我家姑娘是神隐儿,有时候会突然说些胡话,冲撞了公子,公子切莫见外。”
    他又点点头,等到府门外空无一人,才对着虚空问道:“神隐儿是什么?”
    一个细小的声音穿进他的耳朵里:“是凡间的一种说法,指突然失踪,家人费尽心思都寻不到的人,隔了很长多年以后又突然回来了,回来的人还是从前的模样,穿着从前的衣服,以为自己只是走了片刻,可是世间早已沧海桑田,家人都已垂暮。”
    “那她也没有神隐啊。”
    “仙君,您五日前突兀的到凡间来见她,在您看来只是一瞬间的事,对凡间的运势来说可是有非常大的影响,按照凡间的算法,等她回家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两月了。”
    他像是听懂了,再一次点头,又像是没听懂,突兀的丢掉油纸伞冲进雨中。
    一直未现身的秋菏这时候也来不及避讳,紧急出现拦住他:“仙君,您今日在这儿等她,不是已经等到了吗?现在这是做什么?”
    此时已经套上景东官名头的云来君楞楞的看着秋菏,不明白秋菏为何要阻拦自己:“可我刚刚还没告诉她,我也是好念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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