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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年之后,韩霁和宓敬迎来了他们童生试的第一轮,由知县主持,二月里连考五场,通过后同年四月里再进行三场府试,府试合格后才是童生,可以参加各省学政、学道主持的院试,考取的人方为秀才,也就是庠生。
    庠生可以入县学,接着考举人,考取举人之后,就可以考状元了。
    整个二月韩霁都得泡在县学里考试,林悠给他准备了不少行李,考试当天,韩霁看见应考用具篮子上画了一个红彤彤的小旗子,解开篮子上的布,里面凡事韩霁要用到的东西上都有个小旗子样的画。
    “这是肉干,我放在最边上,这个天儿只要不沾水,存个把月不成问题,你饿了就吃点,吃肉抗饿。”林悠从厨房出来,将一包肉干放进韩霁的应考篮里。
    韩霁指着篮子内外的小旗子问:
    “这是什么?”
    林悠嘿嘿一笑:“旗帜啊……祝你旗开得胜。”
    这是现代高考生的父母常干的事情,取个好彩头,不过高考生的妈妈们可以穿旗袍,林悠在这儿穿不了,只能象征性给他画个旗子意思意思。
    韩霁了然,再看那一只只小旗子图案就可爱多了:“借你吉言。”
    林悠把韩霁送出门的时候,月氏也抱着孩子送宓敬出来,宓敬和韩霁两人一起走,临行前宓敬还不忘拜托林悠:
    “我们此去要月余之久,九娘若是有空,帮着照看照看家里。”
    林悠无不应承:
    “放心吧。我每天都去看嫂子和棠棠,一定把他们照看好!”棠棠是宓敬儿子的小名,是月氏坚持让林悠起的。
    韩霁叮嘱:“你自己也当心。”
    “嗯嗯嗯,放心吧。”
    林悠应声,目送二人背着读书人的行囊离开,遥遥跟月氏挥了挥手才回院子。
    回去之后,将多包的生馄饨装满一只小篮子,披上棉袄,拎着去找老杨。
    年前林悠把自己画的那幅三峡山水画送去给老杨品评,从老杨的眼睛里,林悠觉得他是满意的,但他嘴上就是不说,只一句‘还行’就把林悠给打发了。
    过年期间,林悠至今没再见过老杨,只知道年前老杨兴高采烈的告诉他,说儿子要接他去江宁府过年,那几日老杨干活儿都特别卖力,酒都少喝了几口,肉眼可见的开心。
    算算时间,这元宵节都过了,老杨也该从江宁府回来了吧。
    林悠拎着馄饨来到老杨在安阳县的住处,只见那小院大门紧闭,不过没落锁,看着像是回来了。
    林悠来到院门前敲了几下:“师父,师父!”
    喊第三声的时候,林悠发现这院门竟直接被她敲开了条缝,院门不仅没锁,门后都没落栓。
    “师父,我进来了。”林悠说着推门而入。
    院子里静悄悄的,空气中似乎有酒味,老杨不会是喝醉了在家里躺尸吧。
    林悠想着把馄饨送去厨房,谁料她刚一转身就听见老杨的卧室们吱嘎一声开了,莫名其妙,无风自开,要不是大白天,就这动静足够林悠吓破十里路去。
    林悠抱紧自己的小篮子,往那个方向探头望去,忽然一只手从门缝里伸出,拍在了灰扑扑的房门门槛上,那只手似曾相识,因为林悠学国画时,有根线条总画不好,这手用柳条抽过她,所以林悠认得,是老杨的手。
    就在林悠纳闷老杨的手怎么会巴在门槛上的时候,老杨的身子也从里面爬了出来,只见他脸色青白,披头散发……
    这一瞬间,林悠脑中闪过无数灭门凶杀、谋财害命的桥段,然而下一秒,老杨的手就高高举起,说了一句让林悠绝倒的话:
    “快,快去做饭,我、要饿死了。”
    “……”
    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消失殆尽,林悠面无表情看着从门里爬出来的老家伙,一点想上前扶他起来的想法都没有甚至还有点想跑过去给他一脚的冲动。
    一刻钟后。
    老杨捧着热气腾腾的馄饨碗,呼啦呼啦的将馄饨往嘴里送,烫得舌头打滚,吃的满嘴冒烟,连汤带水接连吃了三碗后才心满意足拍着肚子抹嘴。
    “您老这是多久没吃了?”林悠又气又无奈。
    老杨打了个饱嗝,将最后一碗馄饨碗上沾的一块馄饨皮都用筷子挑了送进嘴里:
    “正经吃饭估计是一个月前吧。”
    一个月,岂不是年前就饥一顿饱一顿了?
    林悠收拾碗筷震惊问:“您不是说要回江宁过年的吗?没回去啊?”
    老杨窝囊的咕哝一声,算是给了林悠答案。
    “您老早说呀,我接您去我家过年得了。”林悠看着吃饱就躺到躺椅上消食的老杨,周围各种画纸揉了一地,墙上梁上都是他的墨宝,当然了各种画具随地扔也不足为奇了。
    林悠将碗筷收拾好了,又来给他收拾房间,老杨在躺椅上晃着一条腿,边喝酒边悠闲哼起了小曲儿。
    “对了,我那张画您看好了没?韩霁说想拿回去裱起来,挂家里省的买装饰了。”
    林悠一边收拾一边问老杨。
    老杨喝了口酒,回道:“那画……不好!我给撕了!”
    林悠愣住:“什么!!?”
    拿着笤帚,林悠冲到老杨面前愤怒指责:“您怎么能撕了呢!再不好也是我一笔笔画出来的,您撕之前好歹跟我打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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