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可以寄钱给犯人,但有定量,不然你想吃什么,想用什么就买,这还是坐牢?这是享福。
因为有定量,监狱里的物价又贵,比如一个鸡腿30块,即使犯人家人每个月都寄钱来,也吃不了几顿。
而且,别以为你有钱买到东西了,你就能护住。
你要主动上交给牢头一点,好心的牢头会护着你,不给人抢你的吃的,但有些牢头是收了好处就不管你了。
其他人抢你的,你护不住,那最后是什么也没捞到,还可能因为你一个小小的反抗,挨一顿打。
这座监狱里的人,进来的时候,全部是被判无期徒刑和死刑的。
里面有因为各种原因被判刑但心地还是善良的犯人,但也有穷凶恶极杀过人坏事做尽的犯人。
一般打架不是很过分那种,狱警是不会管的。
把人打出问题,打人者会被关禁闭,接受各种残酷的惩罚,所以一般那些犯人打人的时候,手上都会有分寸。
花想吃了一个馒头,再低头,发现他的馒头不见了。
应该是他想事情的时候被人拿走了。在监狱里,这种事很常见。
花想硬着头皮把软趴趴的水煮白菜吃完,想到以后自己每天都要吃这样的菜,心里蒙上了一层阴霾。
她是个非常重口腹之欲且无肉不欢的人,现在不说肉了,素菜的味道简直难以形容……
不过理解,毕竟他在坐牢。
铃声再次响的时候,就是洗澡的时候了。
花想弯下腰,打开自己的抽屉。
记忆里,刚去吃饭的时候,温书容是和谢云径一起走的。
花想刚才也是这么打算的,但被谢云径一个冷冰冰的眼神劝退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
记忆里,温书容随谢云径去洗浴房的时候,谢云径提醒了他一句:“等会尽量洗快点,不要在洗浴房逗留。”
因为可能会贞操不保。
那时候谢云径虽然没有明说,但温书容照做了。
后来,谢云径救了他很多次,也教会了他很多在监狱自保的方法。
花想有点难过,怎么他一来,和儿子的关系就那么差?
难道是因为他和儿子磁场不合?
他把洗浴用品放到自己的不锈钢洗脸盆里,站起来,刚转身,就被眼前站着的人吓了一大跳。
谢云径冷冷地看着他,细皮嫩肉的,又矮,很适合当出气筒。
谢云径现在心情十分不好,今天虽然没有被人抢吃的,但他被人绊了一下,不止人摔了,吃食也摔了。
一个馒头还被人踩了一脚。
他嫌弃脏,没吃。
完好的那个,他剥开了外层,吃里面的芯。
现在腹中还很饥饿。
花想被他阴森狠戾的眼神吓到了,抱着盆往后退了两步。
谢云径捏了捏拳头,这小子是个孬种,进来乖得跟个孙子一样,牢头对他的表现很满意,自己要是揍这小子,等于和牢头对着干。
谢云径不怕牢头,只是不想惹麻烦,打破现在的平静生活。
他目光从花想身上收回来,花想有种逃过一劫的感觉。
乖乖。
她儿子好凶。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花想和监舍里的两个人,一起往洗浴房走。
每层楼都有四间洗浴房,每间洗浴房四面墙全部装满了水管,人是一批批进去的,每人可以洗五分钟。
有狱警在外面记时间。
有些人不好好洗澡,猥亵别人,甚至对人实施强奸狱警也不会管,除非被强奸的人将动静闹得很大,比如趁机撞墙,流血了,或者咬舌之类的,这样狱警就不会坐视不管了,怕出人命。
以上这些,都是谢云径教给温书容自保的方法。
也因为这些方法,温书容逃过了一劫又一劫。
花想低垂着眉眼,进了洗浴房。
迅速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又快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
也就一件上衣和裤子,内裤都没有……
等在监狱里表现好了,上面会给他发内裤,或者是家里寄钱来,自己去监狱的小卖铺买。
温书容身无分文。
花想开水快速冲自己的身体,目不斜视,甚至不敢打量自己的身体,就怕耽误个几秒一分钟,有人将坏主意打到他身上。
“喂,新来的?”旁边的人肆无忌惮地打量花想,皮子真嫩,而且一个疤痕都没有,光光滑滑,白皙细腻。
男人舔了下嘴唇,胯间的东西立了起来。
他刚才冲自己这边问,花想知道男人是在问自己,但他不想回答。
因为他感觉没好事。
男人见他不搭理自己,直接把水管对着他脸冲:“问你话呢,哑巴啊?”
花想偏过头,又歪了一下脑袋,把耳朵里的水倒出来。
心里非常暴躁。
他妈的,太没有礼貌了!
按照温书容的性格,他又不能发火揍他丫的,因为这还没触及温书容的底线。
花想道:“嗯,今天刚来。”
“新货啊,”男人兴致勃勃道,“给我搞一次,明天给你买个鸡腿。”
我给你妈。
用鸡腿塞你屁眼洞。
花想木着脸:“不用了,我从来不吃肉。”
男人败兴地切了声:“等你馋肉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我在203。”
花想心里有些讶异,以为男人会用强的。
监狱就是这样,能这么跟你谈,用东西交换已经很不错了。
很多人其实都带着一股土匪气质,即使他进来的时候是温柔纯善的,但在监狱里,见识了各种各样的黑暗面,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很难不被熏染,最终和环境融为一体。
所以犯人们看中了什么就用抢,用强的,已经见怪不怪了。
花想迅速把自己的衣服穿上,走到外间,外间有洗衣服的地方,也可以回监舍洗。
花想选择回监舍。
记忆里,谢云径温声对温书容道:“回去洗吧,我们监舍的人欺生不欺熟,可能只偶尔使唤你一次,但在外面……你可能没时间洗自己的衣服。”
事实证明,谢云径说的话都是对的。
花想站在洗漱池前,正搓洗自己的衣服,旁边突然多了两个盆,盆里装满了衣服。
“把这些都洗了。”之前教花想监规的人道。
花想楞了下,现在天气热,衣服又薄,两个盆里的衣服,起码是四五个人换下来的。
温书容在的时候,只偶尔帮牢头洗一下衣服,而且这个事不是他一个人在做,全监舍的人都要做。
怎么到了他这里,就那么苦?
花想边洗着衣服,边想着这个问题。
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和儿子关系不好。
小说里面说了,牢头没读过几年书,但他儿子读书很厉害,牢头颇为赏识他,他和监舍里的人关系也处得很好。
温书容一来就和谢云径搭上了,牢头看在他的面子上,也不会太过于为难温书容。
所以,到底为什么自己和儿子关系那么差?
还好夏天的衣服好洗,无论是温书容还是花想,都是吃过苦的,干活很利索,叁两下就搞定了一套衣服,在他洗到第四套的时候,旁边又多了一个盆,里面也装着衣服:“洗干净点,要是留有什么味道,小心我揍你。”
“……”你他妈认真的?
他儿子啊!
儿子竟然威胁爸爸!
花想扭头过去看谢云径,谢云径抱臂看着他,眼神冰冷夹着威胁。
花想心道我他妈操了。
此时此刻想和这个孽子断绝关系。
他把头扭回来,沉默地继续洗衣服。
检测器没发出警报,证明他儿子没问题。
但依自己目前与他的接触来看,问题大发了。
谢云径抱臂看着花想洗干净自己的衣服,心里总算不那么阴郁了。
这小孬种,还算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
七点犯人们要到大厅集合看新闻联播,八点到九点上思想政治课。
九点半之前,所有人都必须要回到监舍。
有人趁着这半个小时的时间,跑小卖铺买东西之类的。
花想直接回监舍。
胃里有一种缺少油水的寡淡感,不太好受。
关键是刚才回来的路上,有人趁机摸他屁股掏他裆,还用鸡腿诱惑他,反正就是想和他打炮的意思。
花想当然不会同意,但确实被鸡腿诱惑到了。
不过说也奇怪,竟然没有人对他用强的。
九点半,狱警来点名。
确认所有人都回监舍了,铁门被关上,在外面上锁。
花想躺在床上,背对着外面,打开光屏,不死心地查看谢云径的数据。
显示没异常。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身平躺。
监舍里闹哄哄的,几个大老爷们粗着嗓子说话。
牢头和他的手下虽然对花想的识趣很满意,但不会刻意找他说话,其余人也不会。
其实这已经很好了,别的监舍还有不明就里打人,强奸人的。
他们监舍不会发生这种情况。
只是温书容是个安静内敛的人,花想不能主动找人说话,有些憋得慌。
正无聊得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有靴子踏进来,还有犯人们谄媚又敬畏的声音:“狱长。”
秦沉檀抬起手,轻摆了下,刚还聊得热火朝天的犯人立马乖乖地躺到床上。
原本就躺在床上的谢云径身体轻轻地打颤,这个恶魔又来了。
自己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他了,叁天两头来打自己一顿,每次都让他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