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略坐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话。言崇烨想着岳母大人身子不适,婉仪可能要陪着,觉得自己还是早些回去的好,便道:“岳母身子不适,我先回去了,你好好陪陪她。”
苏婉仪略低着头,点点头,想着怎么开口让言崇烨留件衣服她,也不知道言崇烨还记不记得。
言崇烨起了坏心思,看他就这么走,苏婉仪会不会叫住他问他要衣服。便假意道:“那我先回去了,改日再来看你。”
真忘了啊,苏婉仪心道,忘了就忘了,我等下让人回府偷偷拿一件。
“嗯。那你路上当心,我送你到门口。”苏婉仪乖巧地道。
嗯?不要了?言崇烨自己坏心眼,没想到婉仪竟然忘了。便又装模作样地作思索状:“我好像忘了什么事。”
苏婉仪眨眨眼,她不知道言崇烨是故意的,以为他真忘了呢。
“婉仪,你记得吗?”言崇烨问道。
“好……好像是有什么事……什么事来着。”苏婉仪也不太好意思。
言崇烨倒是看出苏婉仪装傻了,笑道:“哎呀!我又想起来了,我说要留衣裳给婉仪的。”
“哦。”苏婉仪嘴角含笑,低头不看言崇烨。
“*还要不要啊?”言崇烨笑道。
“要。”苏婉仪脸有些红,细声道。
“那我脱了啊。”言崇烨道。
“哦,你脱,我……回避一下。”苏婉仪说着就要走,被言崇烨一把拉进怀里。
“你要的衣服,你不自己来脱啊。”言崇烨在苏婉仪耳边道。
言崇烨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苏婉仪心一颤,想躲却被言崇烨抱得更紧。
“别跑,让我抱一会儿。后面几日我可能有些事,不能来看你。”言崇烨道。
苏婉仪便不动了,想着接下来可能好几日见不到言崇烨便也抱住了他。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言崇烨才将苏婉仪放开。
言崇烨笑着看看苏婉仪,缓缓地脱了外衣,将里面一件上衣脱下递给苏婉仪。
苏婉仪脸红红地看着言崇烨,接过衣服,上面还有言崇烨的体温。
言崇烨重新将外衣穿好,见苏婉仪双颊绯红,忍不住伸手抚了抚。
“闻闻看,有没有我的味道。”言崇烨低声道。
苏婉仪脸越发红得厉害,逃到床边,将言崇烨的衣服藏到了被子里。
“我送你到门口。”苏婉仪红着脸道。
“嗯。”言崇烨拉起苏婉仪的手,两人往外面走。
送走言崇烨,苏婉仪便去了苏夫人房里。
“存之回去了?”苏夫人道。
“嗯,回去了。”苏婉仪笑笑,来到她娘身边坐下。
“怎么不留他住下。”苏夫人道。
苏婉仪笑道:“他说接下来几日有事。”
“那还是正事要紧。”苏夫人说着目光落到早上翠薇端进来的果子上,笑道,“他还专程来给给你送果子,有这份心,着实难得了。”
“嗯。说是专供宫里头的,很难得的南方果子。”苏婉仪笑道。
苏夫人点头笑笑:“听你爹说过,他们户部也有专门承办这事的。”
苏婉仪笑笑点点头。
苏夫人又道:“看你们这么好,我也放心跟你爹外放。”
“好着呢,娘不比担心我。我也长大了,总不能老是让娘担心。”苏婉仪道。
苏夫人笑笑:“是,我们婉仪长大了。”
娘俩说着闲话,紫苏进来说黄三姑娘身边的丫头来了,问她们能不能过来玩。
苏夫人笑道:“她们肯定是看到存之走了,要来找你的。”
苏婉仪对紫苏道:“快请她们来。”
紫苏下去后,苏夫人笑道:“你去玩吧,我再睡会儿。”
苏婉仪没有回自己小院,而是去正门口接黄家姐妹了。
不一会儿,黄三姑娘和黄四姑娘结伴来了。
黄三姑娘见苏婉仪在门口等她,笑道:“哎呀,侯夫人亲自来接我们了!我们真是好大的脸面呢!”
“可不是么,还不赶紧行礼!”苏婉仪笑道。
黄三姑娘笑嘻嘻地上前挽住苏婉仪的胳膊:“嘻嘻,夫人见谅了。”
苏婉仪领着两人往自己的小院走。
黄三姑娘道:“我们是来谢恩的,谢侯夫人给我们送好吃的果子。”
黄四姑娘没好气地道:“你就用这种语气来谢恩的?”*
“无事,上次去你家,嫂子都管我叫侯夫人了,我听着真别扭。你们千万不要那样。”苏婉仪道。
“我们不会的,你就是当皇后,我们也是好姐妹。”黄三姑娘亲昵地道。
“你要死!又胡说!”黄四姑娘气得跺脚,“我们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着调的。”
这回苏婉仪没向着黄三姑娘,说道:“确实不能太过了,你这么散漫惯了,到了要紧的时候,若是收不住性子可要惹祸的。”
“好啦好啦,我就那么一说嘛!下回不敢了。”黄三姑娘道。
“回头我定告诉祖父!”黄四姑娘还在生气。
黄三姑娘放开苏婉仪的胳膊去哄自家妹妹。
苏婉仪看着黄三姑娘的样子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她有时候也会惹哥哥生气,然后也是这样去撒娇卖乖,哥哥便原谅她了。
到了苏婉仪的小院,姐妹俩又和好了。
几人落座,苏婉仪让人将果子洗了切了端了过来。
黄三姑娘叹道:“等你爹娘离开后,你也不会回来了。”
苏婉仪笑道:“你们可以到侯府去找我啊。”
“我也要出嫁了,我娘不会让我老往外跑的。”黄三姑娘道。
“那就等你出嫁后。”苏婉仪又道。
“那就更不容易啦!你们都说我不着调,我就是想在娘家的时候,多放肆几日。嫁了人,可没有这么自由了,我都懂的。”黄三姑娘说着叹了口气。
“原来你都知道呢。”黄四姑娘道。
“怎么不知道。爹娘也知道,所以才纵着我。”黄三姑娘道,“我又不是真的不懂规矩,只是不想时时都那么规矩。未免太累了。”
苏婉仪觉得黄三姑娘说的很对:“时时规矩确实很累。”
“对吧。”黄三姑娘道,“所以四妹也不要老这么规矩啦!会累的。”
苏婉仪想着自己前些日子,真是事事,时时都规矩,确实累得很,人累,心也累。苏婉仪赞同地点点头。
黄四姑娘对苏婉仪笑道:“你还点头,她自己不着调,还想拉着我不着调呢!我看既然知道日后要守的规矩多,不如早早就规矩些,也省的到时候改不过来。”
苏婉仪愣了愣,这种想法确实也没什么错。
“哼,随便你。”黄三姑娘道。
姐妹俩谁也说服不了谁,苏婉仪觉得这两人都没错,她们都比自己活得明白,都有自己坚持的想法,并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倒是自己活得糊里糊涂的,很容易受别人的影响,没有自己所坚持的想法。这样很不好,她不应该也不能这样下去。再想想自己认识的女子,孟先生,黄家姐妹,她的表妹似乎都有自己一直秉承的原则……
“婉仪?发什么呆呢?”黄三姑娘叫了声。
苏婉仪回过神来笑笑:“没什么,我爹娘离京之前,我会一直住在家里的,你们随时来找我。”
“嘿嘿,可以让你的丫头教我丫头一些本事吗?”黄三姑娘道。
黄四姑娘已经*懒得说她了,只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可以啊,我要给我娘两个丫头带走,这会儿正跟着我的丫头们学本事呢,你让你丫头来好了。”苏婉仪笑道。
“婉仪,你真是太好了啦!”黄三姑娘开心地跑去抱住苏婉仪。
之后的日子里,黄三姑娘果然每日都让她的婢女过来,有时候她们姐妹也会来。
苏婉仪去拜访过孟先生一次,与先生说了自己太容易受别人影响,至今都没有自己所坚持的理念的事。孟先生却只道:“既然容易受人影响,我就什么都不教你了,免得你受我影响,你只管自己去看,去想。”苏婉仪一开始没太明白先生的意思,自己用心揣摩几日,似乎有些明白了。
苏家的屋子,一间一间整理干净,要带走的东西一箱箱越累越多。
言崇烨果然一连好些日子都没来,应该是很忙了。白天还好,苏婉仪比在侯府还要忙些,没怎么想言崇烨。到了晚上,便会很想,很想。
这夜苏婉仪抱着言崇烨的衣裳,心里想言崇烨想得很。这衣裳早就没有言崇烨的温度和味道了。
有那么忙嘛,都不来看我!说几日的,这都多久了!苏婉仪心里念叨,气鼓鼓地将言崇烨的衣裳丢到床尾。
过了没多久,她又小脚够到了衣服,拖到了被子里。
转眼苏婉仪住到娘家已经十日,要收拾的东西基本收拾好了,就等着苏常毅交接结束,便可出发了。
这天侯爷派人送了一些吃食过来。来的人是祝清宇,苏婉仪与言崇烨身边的人并不太熟悉,所以没有问太多,便让他回去了。也没问言崇烨为什么不自己来,到底在忙些什么。
不是言崇烨亲自送来的东西,吃着好像就没有那么好吃。苏婉仪心道。
苏家人离京的前一日,言崇烨总算来了。
苏婉仪看到言崇烨心里既高兴,又有些小别扭,不肯看他,也不主动说话,再加上爹娘要离开,苏婉仪心里觉得委屈得很。
晚上,言崇烨被苏赟叫到书房去了,苏婉仪则与苏夫人在他们房中说话。
苏夫人紧紧拉着苏婉仪的手,虽说这些日子瞧着闺女比以前懂事得多,可离别在即,苏夫人心里还是万般不放心。
“没事多给娘写信。”苏夫人哽咽道。
“我知道呢。”苏婉仪眼眶发红,喉咙发紧,“娘在路上要当心身子,别怕麻烦,药要坚持吃。”
苏夫人颔首:“我记着呢,你也要注意身子,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孩子了,要多当心些,没事就让南星给你号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