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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平漠刀,地伶千方直往谷口飞窜。
    银爻随即咆啸跟上,窜出了裂谷。
    见了银爻,她恨怒尤甚,盪起的气息裂山震地,回刀直杀得银爻左闪右跳,退了开来,蹲伏身子按奈。
    她窝囊久了,眼前正好有一堆魔神魔兵能杀,倒好。
    「地伶,没想还能让你在我眼皮底下脱了凡。」
    千方闻声疾然回首,只见刑心揽着让她闭了心神的无垠,豪坐谷旁,以一双媚眼笑望着她。
    「放开他。」千方恨恨道。她让那凡身护着,自不能朝她动手。但想来,她也不会在里头待太久。
    「他答应我,找到了你,要动手,却将你藏了起来。」刑心抚了抚无垠的脸,笑道:「这怎么行?」
    弯刀一闪,她划破了无垠凡身。脱了刑心之体,倏然与银爻合化作女魊之身。
    如浪长发飞扬,她邪笑纵身飞天,道:「无垠。杀了她。」
    千方蹙起眉,凝神细望脱了凡的星魁无垠,他倏然醒起,双眼闪着蓝瞳光。
    女魊意志,比起隔着凡身的刑心强烈。无垠凛望千方,手一翻,召回了平漠刀,跃身立朝千方杀去。
    千方陡失刀器,一震,跌地连滚闪过他刺下的一刀。她的倾天剑,毁在二世劫,还未及重配新刀。这当口,怎会没个刀器。
    「无垠…!你怎能帮着那妖女!」她朝他扬了道歛魔之术,只想唤醒他。奈何她如今灵力让白垣夺了不少,那咒术实有些虚弱。
    「地伶,他入了魔,和你早没了希望,死在他刀下,不好么?」女魊持着弯刀逼在一旁,似是而非的出言怂动,她实还携不了无垠入魔,但这地伶千方可不清楚。
    一刀又刺来,千方避得踉蹌。见无垠同女魊逼着她,她一阵心伤恨怒,蓄积起灵气垒防。
    无垠凝起刀气,一跃要杀破她气场。
    她闭上眼,凛等着他那刀斩下,大不了,就这么灰飞灭散,用不着再见他那双刺眼蓝瞳。
    仓皇间,一人飞身相挡,溟海一晃,大刀直架开无垠。他见无垠使着平漠刀,念头转得飞快,道:「千方,取月螺。」
    沧浪发狠腾起浪来,早震得魔兵鮫灵倒成一片,要自魔海杀进裂谷,倒也不费事。而他,总不会只留给她一把平漠刀。
    无垠陡然被阻,再一跃身,与溟海斗杀。
    见来了溟海,实难应付。女魊脸色一沉,疾厉似风,挟刀直往千方贯去。
    闻声,千方凛睁眼,凝神撑着气场,女魊邪沉一笑,弯刀大挥要斩下,千方依溟海之言,持起胸前月螺,月螺一闪,倏然化作沧浪的沧镰刀。她直觉一接,立使劲起刀,回斩正得意轻防的女魊。刀光凌厉一闪,女魊惊瞪着眼,胸上着了一道深口,千方凝气再一划,溅出了一道银血。
    电光火石间,铺天盖地一阵黑气袭来,捲走了女魊。
    千方恍然见那黑气里头,危月挟着女魊,就口在伤处吮血,直抽乾了她。惊骇想起,她那银血,能养魔元。
    前几日,刑岳制下了九旒,分辨不出他凡身里的仙气,却直觉九旒有异。遂脱了体,以危月之身,将他押往魔海域见鮫灵巫者。海域起战,裂谷震盪,九旒一察觉元神脱离了降仙锁,立时破了凡身,袭杀了一片鮫灵后消失无踪。危月虽未首当其衝,仍受了伤。方回到裂谷,见女魊让千方杀下儼然要灭散,顷刻攫过了人。
    不行…不能让那危月变得难以收拾。千方扬刀要跃上。
    「千方!别靠近他。」溟海在远处凛吼,他接挡无垠,杀得分不了心。一待无垠脱离了女魊意志要回身,千方已近在危月身侧。
    危月一晃,嘴边还掛着女魊的银血,厉望千方,一笑。她灵气耗得兇,勉强杀下女魊,已有些不支,沧镰刀才微扬,叁叉戟刺来锐不可挡,直戮进了她身子。
    「千方!」醒了神的无垠疾飞而上,险衝开危月要再刺下的杀着。
    危月叁叉戟凛削而来,率他兵将,以困杀日魁之狼阵,缠攻无垠:「地伶既死。星魁,不如归魔。」
    无垠大怒想逼开他,翻手腾起七芒杖,两道焰光相缠窜天。
    溟海急身上前,接下飘坠的千方,见她化作片片白棠花瓣纷飞而散,他急运起息罩覆她。然危月那叁叉戟,以日魁天曦元神大祭后,成了拔尖神器,自仙身直刺裂她元神。他剧烈耗损疗着裂伤,仍不及她消逝的速度。
    「殿下,臣来。」后头来人,一道沉厚气息稳住了溟海消耗的灵力,护下了千方元神。
    魔域天际杀声震耳,洋洋洒洒尽是天兵魔兵交斗,树王伏稷在沧浪之后,让海王差遣同水玉领兵将直打魔域。
    南面有水玉鮫兵,北有战神苍羿天兵。
    苍羿凡身那洛翎飞,自打山门一战,在他眼前亡失了莫泠音与辰光,意气重挫,自也天命有数,年纪轻轻便殉了情。毕狐一自南海回岱山相稟神帝,神帝便遣了苍羿出战。
    伏稷凝神疗了一阵,千方裂散的元神逐渐凝合,却仍拢不了飞逝的仙身。
    让危月那叉戟戮过,要救,说来难。
    天际两道焰光一闪,相缠直坠,无垠狂刀直抵危月,贯地将他钉灭在地上。地大裂震,腾起嚣尘。
    危月再狂,以地伶惹怒了星魁无垠,无垠方开脱了受制魔族的抑鬱,自比他更狂。
    他掛心千方,疾奔上前,只见伏稷疗得额间沿汗,仍稳不下千方。
    「树王…!」澜魁与树王,千方的师尊在此,她竟还是这般要灭散的样子。他心里发冷,说不出话。
    伏稷见了,收了息。让在一旁。沉道:「殿下。地伶公主…,臣尽力了。她灵力耗尽,元神虚弱,撑不起来。」
    撑不起来…,无垠惶惶收着拳,他不信。
    他一眼撇见她虚飘的手上松松掛着现了形的牵情绳,心念一动。
    有这仙物为媒介,他无论如何要救活她。他就是不若树王澜魁善疗,却只他愿意消耗元神相替。
    他闭起眼,藉牵情绳替起她元神。
    要相替元神,非以绑生咒,便只能靠连结紧密的仙物。他不善疗,绑了生,他一陨歿便拖垮了她。
    牵情绳,他这头一松,却能让她重拾自由。
    「殿下…。」伏稷在旁看着显得忧心,这么让他毫无技巧的替下去,想来真要殞命。
    千方稳了下来,他却显得飘忽,仙身虚虚晃晃,点点如尘飞了开,渐弱的元神咬牙苦撑了一阵,倏然闪焰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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