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凌霄忙收了心神,讪笑道:“刚才是真疼,现下吃了东西,感觉又好了,九九,你摘的樱桃真好,比药都管用。”
“你编,你再给我编!”宁玖气道:“你为何总爱这般捉弄人?方才我还真以为你手臂……”
她眼角微红,见魏凌霄伸手过来,气闷的伸手拍了回去。
“我真没捉弄你。”魏凌霄自知闯了祸,忙好言相哄,又捂住被他拍了一掌的手臂,耷拉着眉,道:“方才是真疼的紧。”
“啊,感觉又严重了许多……嘶……”
宁玖实在拿他没辙,哼道:“哪里痛?”
“就这,这里。”魏凌霄指着胳膊道。
“你就好生着可莫要乱动了,我给你揉揉。”
说罢便上前去,“你把手拿过来……”
话音未落,只觉一只手臂将自己身子往前一拉,她一时不察,竟整个人往前扑过去。
正要一头栽进地上,那手臂又将她身子揽住,很快的将她翻了个身,天旋地转之间,面前那黑布隆冬的地竟变成了魏凌霄那张嬉笑的脸。
“喂,你做什么?”
被人这般揽在怀里,宁玖有些微窘,在他怀里挣扎了片刻,被魏凌霄一手按住,“别动,让我好生看看你。”
此刻两人同处一间石室,魏凌霄那眼神又如此热切,宁玖的耳朵霎时便染红了一半。
“有……有什么可看的……”这语气也紧张了许多。
魏凌霄心情自是爽朗,笑道:“从前都没有好生看过你,以前我总觉得自己是被鬼上了身,竟对一个总与自己作对的丫头起了别的心思,还感叹自己一时糊涂迷了心智。可是方才听你说了自己的身份,这才知道自己不是鬼迷心窍,乃是遇到你这天生的克星了。”
好好的说话,非要这般殷切的看着他,这般姿态,这般语气……不是让她无处自容么?
而且,她怎么就不知道,魏凌霄这家伙这般能耐,说起这情话来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倒像是个风月场的老手。
“你名字里的jiu字是哪个?”
宁玖将头撇开了些,“是琼玖的玖。”
魏凌霄明知她有些不好意思,那视线却不肯挪动半分,火一般的落到她泛红的面颊上:“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还真是个好名字,看来岳父大人也擅诗经。”
宁玖愣了愣,转头猛瞪了他一眼,“什么岳父大人,尽胡说八道。”
“难道不是?”魏凌霄脸色一变,故作气闷道:“难不成你那留下来的话都是骗我的?”
宁玖无奈,被他缠了个没法,只好叹道:“没骗你。”
“那便就是了。”魏凌霄道:“如今我们患难一遭,你的心思,我自是明白,既是两情相悦,我要娶你,你难道还不应承我么?”
说罢,将身子低了一度,两人视线凌空相碰,如同触了电一般,宁玖心跳快了几分,忙将视线落到别处。
“此事往后再提,如今,我只想知道我三哥的下落。”
魏凌霄沉默半晌,道:“你三哥不会有事的,萧故羽若是敢动他,我定要他付出代价!”
宁玖心头一梗,想说的话愣是噎在心头,她叹了一声,道:“想不到故羽师兄竟会……”
“我从前只觉得他只身一人势单力孤,如今看来,我对他的用处也只有这个了。”
想到从前的事情,她难免有些感慨,眸中也隐隐泛了些水光。
命运何其可笑,从前没来这里时,她过的平凡,凭着不争的性子与人相处,不求别的,只望能过得简单纯粹些,奈何到头来,被身边的同事推出去做了替罪羊,又被相处了几年的男友劈了腿,后来到了这里,她一心只希望扭转命运,却不知,还是想的简单了些。
“你也无需自责,他既要瞒你,必然不会教你看出破绽。”
魏凌霄伸手,拂开她面上的碎发,幽深的视线让她一时忘记了心头所想。
“玖玖……”
猛地将头低下,噙住两片泛着水光的唇。
那俊朗的五官放大在面前,宁玖一时愣住,也来不及去细想,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待回神过来,才发现自己竟将手放在他肩头。
没有推开,也没有反抗,竟是默许了他所为。
魏凌霄心头大喜,将她后脑托住,正要加深这个吻,猛地觉得眼前一晃,竟是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强烈的光。
若是此刻正是天明,倒也没什么稀奇,偏偏此刻在这石室里,只有火光照明,那光突然出现,便更觉刺眼了许多。
恋恋不舍的将人放开,他才起身,又扶着宁玖坐好,这才找到那光的来源。
可不是宁玖挂在胸口那珠串项链?!
该不是宁玖方才那话竟说对了,这破项链还真能通灵,方才听他说要扔掉它,如今就在这等关键的时候怀他好事?
草,这什么破玩意!
宁玖同样被那光晃回心神,倒也来不及去想方才的意乱情迷,忙将那项链从衣裳中取了出来。
还好,不是提示危险!
她忙呼了一口气。
方才气氛被坏了个彻底,魏凌霄挠了挠后脑勺,讪笑道:“原来这东西还真有灵性。”
宁玖点头,想起方才之事,也不敢同他正式,只攥紧了手中的项链,说起了这项链的来由。
这般闲谈许久,只觉困意来袭,竟也沉沉睡去。
待再醒来之时,外头已然有光线照进来,她挣扎着起身,一件衣裳从身上滑落,低头一看,才发现那竟是魏凌霄的外衣。
视线忙循了一通,这才在火堆不远处发现了魏凌霄,他躺在地上,只穿了里衣,一旁的火也早已熄灭,只剩了一推灰烬。
她忙走过去,喊了几声无人回应,这才伸手去推了推他,这一触,只觉手下那身子烫得很,再伸手触了他额头,也是烫的吓人。
“魏凌霄?魏凌霄?”
她连连在他耳边唤了几声,魏凌霄这才睁了迷蒙的眼睛来看她。
“玖玖……”嗓音也有气无力,想来是冻的病了。
真是个傻子,自己受了伤,还将衣裳给她。
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将衣裳给她盖上,又重新找了柴火生了火,这才用帕子沾了水敷上他额头。
也不知守了多久,忽然听得外头吵闹声一片,她心头大惊,忙靠近洞口听了一番。
“里头有烟传出来。想必他们正在里头!”
声音陌生,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又在寻他们,莫不是昨日那群人?
如此一想,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可此刻魏凌霄正病着,别说无处可躲,若是他们寻了进来,如何能抵挡得过?
左右寻了一番,忙将魏凌霄那佩剑寻来,唯恐他们寻了机关进来,只好握着剑守在一旁。
她虽是在八斗院学过剑术课,可也只会些最简单的剑法,此刻外头的人不知道有多少,若是一会真被人找了进来,真要动起手,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何况,她从未与人交过手,也不敢用剑砍人……
这般思虑一通,越发觉得忧虑,一块大石悬在心头,让她一颗心揪着迟迟放不下。
突然,石门哐当一声在面前开了,十来个穿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提着剑冲了进来,宁玖大惊,料想此刻已是无路可退,忙挥剑挡在几人跟前。
“小丫头,你再这般,可是要我家那兄弟一直在此病着么?”
外头忽然传进来一道声音,宁玖一愣,动作生生愣住,她抬头,看见从洞口处走进来一人,那人穿着一身蓝色锦袍,高高的个子将照进来的光挡了大半,那与魏凌霄有几分相似的面庞上满是严肃,只是那眼神中却带着些寻味,从面前侍卫兵身上穿过,落到正拿着剑的宁玖身上。
竟是魏凌峰……
宁玖紧绷的心瞬间落下,有些手软的将剑扔了,忙跪下行礼。
魏凌峰神色一凛:“莫要客气了,凌霄他如何了?”
宁玖忙恍惚道:“许是昨夜着凉,有些发烧,昨日他负了伤,也只简单的敷了些药。”
这般说着,忙带着他往魏凌霄跟前走。
此刻的魏凌霄也差不多清醒了些,听到魏凌峰的声音,忙挣扎着坐起身来,魏凌峰视线落到他身上那沾了血的衣裳上,眉头一紧,喝道:“你小子能耐了,将我的侍卫打伤自己逃出来,如今自己落得一身伤,也是活该!”
他原本就严肃,这般带着怒气说话,更是显得凶了很多,宁玖在一旁沉默着不好插嘴,倒是魏凌霄,忙上前拉住魏凌峰衣袖,道:“二哥,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骂我,你那侍卫兵自己没用,连我都看不住,往后还怎么帮你做事?”
那站在魏凌峰身后的侍卫兵闻言不禁都暗自抽了一口气,愣是不敢出声。
“你倒是挑起我的毛病来了,昨日之事我本有了计策,你偏要插足进来坏我计划,这笔账回头再同你算,我且问你,那强行被你带出来的人都去了何处?”
话才落下,只见魏凌霄与宁玖同时都暗下了脸色。
“不知所踪。”魏凌霄心虚应道。
“什么?”魏凌峰脸色一变,“你当真是糊涂了,没有兵符私自调遣兵马,此事若是传到父皇耳中,少不了你一顿责罚!”
“我那也是没有办法,你瞒着我不让我知道玖玖的下落,我便只好自己动手了。”
“你!”
魏凌峰被他气了个够呛,正要开口,忽听宁玖说道:“殿下,昨日我兄长与八殿下带出来的侍卫兵被困路上,我兄长为了救我们,与侍卫兵拦在路口,我们又被困此地,如今我兄长下落不明,恳请殿下看在我兄长一片忠心的份上,彻查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