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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一切妥当,已经是晚上了,林瑶上了床,躺在床上,望着帐子上的暗纹发呆,反反复复的如何也睡不着。
    同样在宫里,皇帝躺在床上,望着外面点着一盏宫灯,那思绪却是不知道飘到何处去了,一会儿翻个身,一会儿又起来喝茶。
    最后干脆点了灯,开始练字。
    李苋在一旁叹气,也不敢多说话,今天就提了下被皇帝训斥了一顿,就这样熬着,直到许久,皇帝累了,这才重新躺了回去。
    第78章
    太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女子, 说道,“抬起头来。”
    等着女子抬头,太后看到一张白净娟秀的面容, 这容貌倒也称得上标志,只是和齐如珍这种相比, 到底差许多,不过毕竟不是要选皇后, 一个嫔妃而已,只要能得皇帝喜欢就行, 倒也能容忍。
    “你叫什么?多大了?”
    女子瑟缩了下身子,显然是被吓到了, 一旁的吕嬷嬷道,“快回娘娘话。”
    “回禀太后,民女叫赵大妮,今年十六岁了。”
    太后皱眉,道, “这名字可不太好听。”本来想给她改个名字, 随即想到要是改了名,皇帝又不认得该是如何?只好道,“生的倒是齐整,带下去好好漱洗一番。”
    赵大妮从屋内出来,这才舒了一口气,太后娘娘威严,虽然被管教嬷嬷教导过规矩, 但是刚才也是吓的不敢起来。
    “走吧。”
    赵大妮忍不住问道, “嬷嬷去哪里呀?”
    “带你漱洗打扮一番, 今天可是要去伺候陛下了。”吕嬷嬷把赵大妮带回来半个月了, 也是叫人教养嬷嬷教导过,不然按照刚入宫那个模样,站都不知道怎么站着了。
    等着带着下去,叫宫女立夏给她沐浴上妆,又换了一身新衣裳,再去看,倒是有几分秀色可餐了,就是她总是缩着头看起就就唯唯诺诺的叫人不喜。
    吕嬷嬷想着,要真是陛下喜欢的人,也不知道看上什么?不过这也不是她能想的,点了点头,对她道,“把这银耳羹送到陛下那边去。”
    华灯初上,皇帝刚从文渊阁回来,正坐在紫檀木镶花钿的卧榻上喝茶,嘴唇抿的紧紧的,显得心不在焉,李苋站的远远的,这两日皇帝脾气很不好,恨不得缩着身子把自己藏起来,就是宫女们也都轻手轻脚的。
    赵大妮是这时候来的,她到了门口,见到李苋,想起太后的吩咐,鼓足了勇气道,“太后娘娘吩咐小女送了银耳汤过来。”
    李苋颇为吃惊,因为这个赵大妮一看就不像是宫中人,虽然口齿清晰,但是说话战战兢兢的,那目光更是不敢直视你,似乎只要大声一点说话就能把人吓跑一般。
    “姑娘稍等。”
    一旁跟着过来的宫女立夏见赵大妮还没说名字,急的在一旁补了一句,“李总管,我们姑娘叫赵大妮,住在袖佛山上。”
    李苋听了差点没笑岔气了,这名字可真是……  实在是有些不懂太后的想法,不过还是要去通禀下的。
    皇帝根本就不想见,摆了摆手道,“什么赵大妮?母后到底怎么了?”随即听到住处后,明显动作一停,突然间就改了主意,道,“叫她进来瞧瞧。”
    赵大妮局促站在门口,那宫女立夏照顾她半个月了,还想靠着她在宫中上位,一开始听说要伺候一个农家女,也是颇为不甘,后来听说是太后特意带进来的,就想着太后从来不做无用功,必然是此女有什么过人之处,也就开始十分的用心。
    这会儿正是到了关键的时候,立夏很是有些紧张,见李苋进去半响都没有动静,心慢慢的往下沉,想着难道她看错了?
    就在这时候有个小太监跑出来,道,“哪位是赵姑娘?陛下叫您进去呢。”
    那宫女立夏忍不住舒了一口气,脸上的高兴都掩饰不住,推了推发愣的赵大妮道,“赵姑娘,去呀。”
    “这…… 有劳了。”
    赵大妮被宫女立夏搀扶着,几乎是拽着一般进了厅堂,皇帝住的寝殿自然是要比一般的地方大,也很高,地上铺着的特质的金砖,在烛火的映照下金灿灿的,叫人不敢直视,至于里面的摆设,屏风,也是瞧着很名贵,是赵大妮以前都没见过的稀罕物件。
    皇帝穿着一件常服,坐在罗汉塌上喝茶,微微低垂着头,露出他俊朗的侧脸来,在这不是宫女,就是太监的屋内,显得那么出众威严。
    赵大妮大气也不敢喘,战战兢兢的学着教养嬷嬷的教法给皇帝行了礼。
    皇帝见女子姿色寻常,身上还带着一股小家子气,就有些不太明白太后的意思,她送了这样一个女子过来?不像是她的作风呀。
    “起来吧。”又让李苋赐座,赵大妮因为太过紧张,坐椅子的时候,踩空了一脚,身子一个不稳,直直的朝着椅子过去,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赵姑娘?”
    宫女立夏脸色都白了,赶忙上前扶起赵大妮,随后又拉着她跪下,道,“赵姑娘刚入宫,还不懂规矩,请陛下恕罪!”
    赵大妮就这样被立夏拉着跪下来,她一脸的茫然,看那表情几乎要哭了。
    皇帝倒也不是那苛刻之人,只是盯着从赵大妮兜里掉出来的几颗花生仁糖,还有吃了一半,又从新用油纸包起来的炒板栗,至于皇帝为什么知道,因为包的不够严实,直接掉了出来。
    “这是什么?”
    立夏直接傻眼了。
    赵大妮见暴露了,实在是忍不住了,放声哭了起来,“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糖,还有这个板栗,弟弟一直想吃,我想带回去给他们,不是偷的,是我从自己的饭里省下来的。”
    立夏恨不得堵上赵大妮的嘴,但是也知道晚了,颓然的跪在地上,只求皇帝不要迁怒到她身上就是。
    没曾想,皇帝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弯腰替赵大妮捡起地上的板栗,还好心的还给她,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既然喜欢就朕就赏赐你些好了。”随后问起家中的事情,“你住在袖佛山?家中可是还有什么人?”
    赵大妮见皇帝这般宽容,一时愣住,又见他问起,抽泣的回答道,“回陛下,我家是猎户,世代住在袖佛山上,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
    皇帝听了点头,“起来坐吧。”
    赵大妮原本很紧张,结果见皇帝这般宽厚,又或者是破罐子破摔了,想着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就起来坐到椅子上,道,“陛下,您人真好。”
    皇帝觉得赵大妮这话说的可真够直白的,和宫人都不同,倒是很有趣,随口和赵大妮聊了几句,其实大部分都是赵大妮在说,她一旦放开了,就很是健谈,聊了一会儿,皇帝连她家中有几只下蛋鸡都知道了。
    李苋颇为奇怪,想着皇帝难道突然对着赵大妮感兴趣了?但是见他目光淡淡的,并没有任何的波澜,就知道皇帝其实并没有动心思,随即想到赵大妮的住处来,就明白了,一时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就是觉得替皇帝委屈。
    那之后太后叫赵大妮去送东西,皇帝都会吃一点,还会喊了赵大妮一起闲聊几句,虽然一直没有宠幸的,但是也让太后很是满意。
    太后对着吕嬷嬷道,“早晚是忍不住的。”甚至暗暗的开始期待起新生儿的到来。
    ***
    林瑶回来之后忙碌了几天,毕竟回去了许久,跟高掌柜对账,又陪着向老爷子去白云寺祈愿烧香,几乎是脚不沾地的,每日都会忙到很晚。
    等着终于舒了一口气,已经是三月份了,空气里渐渐有了暖意,春天就要来了。
    云付回去之后被父亲罚在祠堂跪了一宿,第二天就被放了出来,婚事倒也顺利的退掉了,严家女儿也逃婚了,正是心虚,倒是一拍即合,大家谁都不追究了,只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不过听说严家放了话,说以后只当没有这个女儿。
    也不知道严茹慧知道后,会是怎么个反应。
    云付官职也升了,到了五成兵马司任职,也不用再去军营,而是回到京城了。
    升迁的圣旨到宁国公府的时候,宁国公夫人激动的几乎要落泪,这个小儿子一直都是她的心头病,谁知道一个逃婚,误打误撞就办了正事出来,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高兴的接了圣旨,随后喊了世子妃过来,准备要摆一桌酒席。
    世子妃哭笑不得,云付也就一个六品的官职,跟他几个哥哥们相比,完全没法看,可是挡不住婆婆高兴,大概是有种想要向世人炫耀,自己儿子终于成才了的意思。
    世子妃也是做了母亲的人,多少有些理解她的心情,喊了几个妯娌,倒也认真的的办了起来。
    云付自己也是高兴,少不得要入宫去谢恩,先去了太后处,太后想起云付逃婚的事情就恨铁不成钢的,冷着脸不理他。
    云付脾气好,笑嘻嘻的凑过去,哄道,“姑母,你瞧这儿?”
    太后一瞧,居然是刀伤,一时惊住,道,“这是怎么弄的?”随即明白了过来,气道,“是不是捉那奸细的时候伤到了?”
    其实这就是很小的一个刀疤,但是在云付皮肤细腻的像是女子,这刀疤就显得触目惊心了,太后心疼道,“你能和那些人相比,你可是金贵着,哎呦,快去喊了御医来。”
    云付道,“姑母,不用不用,都好了!”
    太后却是十分坚持,最后还是喊了御医过来,给云付开了雪莲生肌膏才算完了。
    不过太后见了这伤疤倒也消了气,道,“以后可不要在这么胡闹了。”
    云付乖巧的点头,笑着道,“姑母,还是你对我好。”说着又说句好听的话,倒是把太后哄得笑声连连的。
    吕嬷嬷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太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云付陪着太后吃了晚膳就去了拜见皇帝,毕竟是皇帝下了旨意,要跟他谢恩,皇帝今日难得回的早,正歪在卧榻上休息。
    李苋问道,“陛下,要不要叫赵姑娘过来解闷?”
    皇帝倒也没有宠幸赵大妮,就是赵大妮性子很单纯,和那些受过训的宫人不同,什么都敢说,偶尔听听倒也觉得有趣。
    只是今天皇帝显然没有心情,摆摆手,说道,“云付是不是进宫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老远听到云付的声音,“陛下。”
    按道理要进到内殿来,少不得要通禀一番,不过云付身份不同,有时候那些太监们也不敢太过拦着他。
    云付兴致高昂的跑进来,见皇帝躺着,脸色却是有些不好,忍不住一惊,道,“陛下,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皇帝瞪了他一眼,道,“多大了,还这般慌慌张张的,没有个稳重的时候。”
    云付委屈的站直,却道,“我这不是担心您,听说陛下刚收了一个女子在身边?”云付虽然对情事懵懂,但是也是有感觉的,他想起林瑶对皇帝那个吻,就觉得心里难受的不行,这会儿皇帝有了新欢,就不会再去找林瑶了吧,这样一想就说出不来的轻快,道,“我娘说,这种时候就要补一补。”
    皇帝大怒,道,“又浑说什么?”说着就拿着身旁的枕头砸了过去,刚好砸在云付的身上,毕竟是枕头,倒也不疼,云付也不知道说错了什么,只可怜兮兮的站着不敢在说话了。
    皇帝发完脾气,再去看云付,就有些心软,道,“过来坐吧。”
    “哎!”云付顿时眉开眼笑的,高高兴兴的走过去坐好,皇帝又问起捉那奸细的过程来,云付倒也一五一十的说了。
    云付说了好几次了,熟门熟路的,等着说完就看到皇帝沉着脸,以为皇帝是担心自己,道,“就受了一点刀伤,不打紧,阿瑶还给我熬了生肌的补汤来。”
    “阿瑶?”
    要是平时,云付一听这语气就退缩了,不过这一次却意外的想要坚持,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如果这一次不坚持,以后总会后悔,道,“是伯母让我这么叫的。”
    皇帝眯着眼看着云付,道,“你在林家住了多久?就没想过太过劳烦旁人?不过是一句客气话居然就当真了。”
    云付有些害怕的咽了下口水,却还是道,“是真的,伯母可喜欢我了,还让我以后有空过去住呢,她才不是嫌我烦!”
    皇帝砰地一声,拍了下桌子道,“你这人性情软弱无能,做事优柔寡断,更是少有担当,这婚事说逃就逃,全无诚心,就你这般还叫人欢喜?那也不是你的本事,不过是仗着父母送的你一张好皮囊而已。”
    云付还是第一次被人骂的这么重,而皇帝的话句句都是戳心窝子的话,他委屈的红着眼睛,道,“陛下你就是…… 就是嫉妒我和阿瑶比你要好。”
    李苋没想到向来没脾气的云付也有这种时候,吓的赶忙上前道,“哎呦,六爷,您在说什么呀,肯定喝多了,这脑子不清楚了。”说着上上就要去拉云付,结果这云付却好像是换了人一般,倔强的说道,“你都有新人了,还想着阿瑶做什么?”
    皇帝脸色铁青,道,“你这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我……”
    云付见皇帝气的不轻,那目光就像是开了封的刀刃,锋锐狠厉,云付哪里受过这个,一下子就被吓的脸都白了,又听皇帝道,,“你当真朕不会处置你不是?”
    李苋根本就不想管,但一个好的随从,不仅是要伺候的好,还要懂的适时的提醒,皇帝眼中几乎有了杀意,云付是皇帝至亲,要真是闹出人命,那可就是没有回头路了。道,“陛下,六爷性情纯良,有些事儿不一定真的明白。”
    等着云付走后,皇帝一个人屋内坐了半响,好一会儿突然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李苋一瞧,皇帝居然把他最喜欢的那个前朝官窑给砸了,一时心惊的不行。
    又过了片刻,皇帝道,“李苋,你进来!”
    李苋走过去,见皇帝道,“给朕备车。”随后想了想又道,“去把那个什么赵大妮?马上就送出宫去,朕再也不想见到她。”
    林瑶这几日忙的脚不沾地的,虽然顺利的解决了家中的事情,但也是两手空空的不说,还负债了十万两的银子。
    就准备在城南在开第二家火锅店,但是算了算也是需要不少银子,一时愁眉不展,茂春见林瑶这么晚了还在算账,道,“夫人,火锅店的那锅子就不少银子,还要买个铺面,您上次做的烤鸭就不错,不如我们在厨房另外辟出一个烤炉,专门做了烤鸭卖,可以堂吃,也可以带走,这样不是多了一项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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