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桐思忖分析起来,“从前李枣就千方百计想让你回李家,如今你的身份汴京无人不知,朝廷也因此责难他,于公于私,恐怕他都不会让你继续留在这儿了。”
司清湖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与他再斗。我已经答应他会回去,可也与他明说了,我在这里有事未了,必须把《大唐女相》演够一个月。”
萧桐止步,牵起司清湖的一只手,握着柔软的四指,唇畔浅扬,眼里盈满了温柔,“你与我较什么真,你若不想演,缺那十几天又何妨?”
司清湖道:“我只是想最后一次告诉李枣,我是司清湖,也是……”
话音戛然而止,眼前的人低垂脸庞,脸颊爬上了红晕。
萧桐知道她欲语还休的话是什么,笑着把人搂入怀里,狡黠的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也是我的妻子对吗?”
热气呵在耳边,司清湖脸上都几乎麻了,羞赧的脸上更为绯红。
“你放心,无论你是相国之女还是我萧桐未过门的妻子,此事人尽皆知,李枣还想坐回宰相之位就不敢否认。”
“嗯。”脸靠在了萧桐的锁骨上,蹭了蹭,双手环着她的脖子,眼中弥漫着忧思,“可是离我们成亲的日子也太久了。”
萧桐打趣她道:“要不我去跟李枣说你先不回去了,等我们成亲前再回。”
怀里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不明摆不回李家挑战李枣的底线,刚回家没几日又嫁出去,李枣如何肯愿意?更何况,李枣想重回相位,首要事情就是接她回家,真弥补也好,假弥补也罢,做出来让朝廷上下看方能有机会官复原职。
所以司清湖不回李家,李枣第一个不同意!
萧桐又道:“你回去后一定要防着周氏母女,她们若敢欺负你,你就来找我。”
“我已经不是八岁了,何况我有武功傍身,她们奈何不了我。”
“对了。”司清湖忽然想起一件事,从萧桐怀里出来,看着她道,“楚国公和吴十三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昨日司清湖已经把她闯入国公府打探到的一切告诉了萧桐,原来吴十三串通白树,在坊间假死躲进楚国公府,是为了给楚国公当男宠,攀附权贵,萧桐的爹着实死得冤枉,只有公开他们的罪行才能平反,萧氏牙行才不会永远背负草菅人命的恶名。
萧桐叹了口气道:“这次罢相成功,更加助长了楚国公的气焰,他位高权重,而且人也被他藏在府中,即便我去告状,也未必有人敢进入他府中拿人。以他的手段,把这件事撇得一干二净又有何难?”
司清湖颔了颔首,不由得为萧桐的处境陷入愁绪,明明知道了事情真相,却碰上位高权重者,不得不忍气吞声,该有多么压抑!
“既然楚国公位高权重,不如我们利用李枣帮忙?”司清湖忽然道。
李枣虽然被罢相,但官家显然是想给他机会再度起用,且朝中上下遍布了李枣的同党,足以与楚国公抗衡。萧桐也想过和他合作,但她把李枣的事抖在了官家面前,李枣如今对她怕是恨之入骨,只怕合作也会背后损她一把,还是先掂量掂量吧!
于是萧桐道:“此事容我再想想,急不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别把事情外传,以免打草惊蛇了。”
司清湖点了点头。
相国府内堂,李枣身着简朴的居家袍,坐在榻上,看着司清湖的回信。
面前的周氏却在冷嘲热讽,“哼,你把她当女儿,宁愿丢掉相位也要接她回家,可人家却不把你当爹,事到如今还在坊间登台演戏曲,借着相国千金的名头卖门票敛财!”
“如此败坏门风,传出去也不怕丢了你李家的颜面!”
“砰!”李枣气得脸红耳赤,愤愤地把信拍下几案。
“够了!我的颜面,从你要死要活,我一时心软把你扶上正妻之位就丢得一干二净了!”
周氏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李枣,指着他道:“李枣,你忘恩负义,你怎么不说从认识我以后就把你的脸丢光了!你那年上京赶考,病得快死,要不是我让我爹花重金为你求药,你还能活到今日?你发妻又不是我害死的,她命短没福气怪得了谁,我怎么不能取而代之了?”
“无论我是不是扶上位的,等你官复原职那天,这一等诰命夫人你得替我挣回来!”
李枣冷哼一声,“还一等诰命夫人,你对澈儿犯下那些事,你想封命妇还看她会不会原谅你吧!”
“你说什么?我能不能封命妇还要看一个艺伎的脸色?”
听到“艺伎”二字,李枣积压的怒火如被点燃,他不需要有人时时刻刻提醒他他的亲生女儿当过艺伎,一掌拍在几案上,“周氏,你适可而止!”
周氏据理力争,“难道我说错了?”
她还想说下去,正在这时候,李渝哭唧唧的跑着进来,挽住了李枣的手。
“爹爹娘亲,你们要为渝儿作主!”
李枣气呼呼的,很不耐烦,“你又怎么了,不是去梁府了吗?”
周氏看女儿哭得泪流满面,赶紧拉过来上下打量,心疼道:“渝儿,谁欺负你了?”
李渝眼中的泪水如泉水涌下,涕泗零落,抬起衣袖擦拭,控诉道:“梁公子她娘嫌弃我了,我去向她请安,听到她和菲菲娘亲在后院讨论,说我不是相府嫡女,不够资格嫁入梁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