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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头不管哪个行当,只要是脱离了父母捧着护着的手掌心长大,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一圈的人,怎么可能有不想过更好日子的。
    为名为利,为热爱为理想,这所有的一切都支撑着人往高处走,根本无一例外。
    就连苏长乐这下了老大决心从头来过,还忍不住天天在心里琢磨怎么把火锅店越开越大,更何况是宋暖。
    一个甚至都不到二十五岁的偶像明星。
    “你说你这是图什么…”
    他很明显地失去了往日里嬉皮笑脸的兴致,哑着嗓子跟人说着话,声音听上去都带了些没底气的无措。
    久病床前还难得有孝子,自己跟苏岸这亲叔侄尚且因为各种各样的纠纷斗到恨不得对方永远消失;
    苏长乐生意场上待久了,最常见的就是翻脸无情人走茶凉那一套。
    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难免彼此心里有把尺,互相衡量着另找他人能比跟对方在一起差在哪儿。
    他自认当初如果不是为了那在现在看来有些可笑的‘计划’,本不会跟宋暖有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牵绊。
    那么理所当然的,也就不能期盼这么个非亲非故的小明星,会在意识到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还不终止这段关系。
    之所以选择主动切断来往,其实某种程度上也就是想给自己留个潇潇洒洒的面子而已。
    “你给我听好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个思路。”
    宋暖搭眼一看他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就知道人想的是什么,当下胸膛又开始剧烈起伏,眼看着刚压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
    但这种观念上的差异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操之过急也无疑只会让局面更糟而已。
    “…我什么情况你一清二楚。”
    宋暖勉强控制自己以至于不要拍案而起,耐着性子跟人一条条捋。
    “我没什么文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打交道。”
    “如果不是因为遇到你,大概就算 bwp 从来没经历过这些事情,我应该也不会过的比现在更好。”
    他原本只是很单纯的想跟苏长乐说明白自己多在乎,没有什么故意煽情催泪的意思。
    但这种推心置腹的话既然要从嘴里说出来,那么当然也就先得在脑子里自主过一遍。
    想起过去跟队友们矛盾的源头,其实又哪里是什么值得对峙多年的深仇大怨。
    但凡他能像大多数孩子那样拥有提问的勇气,或许都不止于在一个冷冰冰的团队里苦熬那么多年。
    “能够遇到你我真的很知足。”
    宋暖哽咽着抬起头看向对方,有些忐忑也有些期期艾艾:“——我以前就说过,你不喜欢的人我不会跟他交朋友;那么当然,没有你的未来…我也没什么兴趣。”
    “就像你没有因为苏岸给了你富足的生活就忘记父亲的死因,我也没有因为越来越多人捧着,就忘记最开始自己什么都不是的样子。”
    苏长乐垂着头始终没有搭话,宋暖的声音也因为这样的沉默逐渐沾上了些没底气的颓然。
    他口才一直就不好,之前跟别人合作的时候没少在这方面吃亏,今天说的这些已经是所能想到最好得说辞;而且如果对方没有复合的念想,他大概也做不到真的死缠烂打。
    假如话已经讲到这份上,苏长乐还是摇头拒绝。
    那么他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以后不当偶像,也不进组拍戏了。”
    宋暖声音压得低低的,但仍然不难听出里面的急切来:“我就跟这待着,和你一起当火锅店的老板,行不行?”
    “…不行。”
    苏长乐默默了很久之后再次开口,像卡带了的老留声机一样很缓慢地道:“那是你坚持了很久的事业,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因为任何除自己以外的人放弃掉。”
    “而且只有我才是老板…”
    “你是老板娘还差不多。”
    .
    确认和好之后的宋暖仍然还像点反应不过来似的,那股失而复得喜悦感没完全冲刷下去,暂时还没有要计较爱人瞎几把提分手的意思。
    反倒是那边苏长乐始终很心虚,想尽一切办法试图让他忽略这件事。
    于是在人一声叠着一声的:“小暖想吃点什么?”“小暖的伤怎么样了?”“小暖要不要把衣服脱掉?”“小暖要不要上床…”中。
    宋暖成功地被洗了脑。
    “医生说恢复的还行,用不着你们拿香案把我供起来。”
    他洗完澡出来后挠了挠脑袋,接过对方递过来的空闲家居服换上,总算明白了苏长乐半夜吃泡面纯属行为艺术,跟境遇什么的没半分钱关系。
    说实话就刚进门看到桌子上东西的那一瞬间,脑袋里蹦出来的第一想法其实是。
    苏长乐不会在破产之后还欠了千万债款吧。
    瞧瞧给孩子都逼成什么样了。
    宋暖晃着脑袋打消这些奇奇怪怪的猜测,伸手拍了拍身底下的床板。
    “赶紧的,这么长时间没见,不过来抱着我杵那儿等什么呢?”
    “我的错我的错。”
    苏长乐从善如流地笑着走过去,将自己和他迅速塞到同一个被窝里。
    先前那一架吵的两个人都精疲力竭,在地上站着的时候感觉倒还好;可当身子真被暖烘烘的被子包裹起来,才知道什么叫声都不愿意吱。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宋暖受伤之后变得有点畏寒,眯着眼睛缩进面前爱人的臂弯里,讲话用得都是没精打采的气音。
    “公司出事不告诉我,还搞了一出年度分手大戏。”
    出国看病跟接综艺苏长乐全都不在身边,就算跟队友的关系已经处的很好,也怎么都不可能同床共枕。
    像这种两个人紧紧贴着躺到一张床上,满鼻腔都是对方身上传出来的安心气味的感觉,宋暖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这几天为了找人始终精神紧绷,现在终于能放下心来,又赶巧是是晚上,困劲儿还真涌了上来。
    他迷迷瞪瞪地这样说着,原本应该是质问的语气此刻愣是多出了点撒娇的意思。
    “工作室那些人催我上班都快催出花来了,你得想个办法补偿我。”
    “好,补偿。”
    苏长乐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不动声色地感受着这人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嘴唇划过自己脖颈的微弱痒意。
    “只不过现在荣轩已经没有了思焕的存在,宋大明星想要的东西能不能给得起都是个未知数。”
    “这点你放心。”
    宋暖说到这里又不忿起来,干脆张嘴在人的皮肤上咬了一口,颇有些恨恨地道:“就算现在你不是什么大老板,我也肯定会逮个你能给的东西好好敲诈一下。”
    “——比如说,以后我跟朋友聚餐的地址都得选在你现在这家火锅店。”
    “事先声明,我可是不会付钱的喔。”
    ————————————————
    宋暖是在第二天清晨被于晏晏电话叫起来的。
    真真正正足以独当一面的经纪人声音沉着,听背景音大概是已经做上了折道返回荣轩的车,一字不断地跟他描述着已听到的实情。
    “聂思泽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打从昨天开始就死活不回饶攒月的消息。这姑娘大概是看人前路越来越顺怕被半途丢下,情急之下直接想办法找到了我这里。”
    “…那然后呢。”
    宋暖沾着点被突然吵醒的不悦如是问出声,同时却明白值得让人通知自己的事大概不会小,即使百般不情愿也依旧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跟你说什么?”
    于晏晏沉吟着没立马回话。
    按理来说工作室只为宋暖一人服务,即使出现问题的是组合的队友也不会例外。
    如果前段时间他没有跟自己说多盯着点聂思泽的近况,她绝不会在人跟苏长乐和好的关键时刻打电话打扰。
    饶攒月手里有录音也有录像,一旦真不管不顾拿出来的话,那就是无从辩驳的铁证。
    现在随着粉丝包容度的提升,偶像谈恋爱被曝已经不至于像早些年一样人人喊打。
    但如果这里面包含的不仅仅是男欢女爱,那么问题肯定会严重起来。
    不管是私联还是跟站姐纠缠不清,这全都不是什么小罪名。
    聂思泽在娱乐圈没有像模像样的靠山,现在就连公司也没有,一旦这些事被翻腾出来,那对前途事业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她说她已经做好了联系媒体的准备,如果今天晚上六点之前聂思泽还不出现在面前,就会把手里掌握的所有东西卖出去。”
    于晏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样说道。
    “我已经联系过他的助理,可都说根本联系不到。”
    宋暖手机铃声刚响起来的时候,苏长乐就跟着醒了。
    他跟着一道做起来并伸手将人圈住,相距这么近的情况下,当然也能听到电话那头的于晏晏在说些什么。
    “你想办法去查一下聂思泽有这种异常举动之前都跟谁来往过,调一份通话记录出来。”
    苏长乐估摸着自己爱人不会袖手旁观,也就懒洋洋地拖着长音开了口。
    “如果办不到的话,就说是我的意思,去问问陈思。”
    “不,别告诉陈思姐。”
    宋暖沉默了一会儿后这样说道。
    聂思泽少年心性,再加上长这么大被老父亲一般的童颜惯坏了,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心计跟秘密。
    除了眼下即将有闹翻天饶攒月这层关系,宋暖所能想到聂思泽会这么反常的原因,就只剩下了一个穆宗简。
    或者说他现在遇上的事情,多半是跟穆宗简当年的为难有关。
    “…你去联系穆宗简,就说是我请他去帮个忙。”
    聂思泽当时受到的创伤不轻,如果多年后能得到始作俑者的援助,虽然要原谅的话不太现实,但梗在心头那口气无疑也会松一点。
    “给他手机定一下位。”
    宋暖捏了捏拳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现在就动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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