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沙是印、度豹,也是纯正的猎豹,她的遭遇比七仔更凄惨,因为族群濒危,全世界也就几千只,老缅那边近年来白面贩子十分猖獗,他们把萨沙从非、洲带到岳南国,进行人工驯服,由于猎豹面部的泪痕特征很明显,根本没人敢打它们,于是白面贩子通过它们来进行白面运输,地点还专门定在边境线的山岩地区或者荒漠,普通人根本拿它们毫无办法,最惨无人道的是,每只猎豹只能运一次货,因为白面贩子也抓不住他们,只能远距离进行射杀……”
“萨沙就是在运货的过程中被小马哥截住的,小马哥是我从小训练的警犬,随我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别看它是狗,其实它的智商一点都不比人差,萨沙跟它最为亲近,连七仔都不敢招惹。”
杨老鬼坐在床边,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半响,他才让我躺回床上,然后往我脸上敷那种绿色的泥巴,覆完之后他才把手洗干净,像往常一样,慢慢的给我脸部按摩,一边按一边问我:“手法你记住了多少?我知道半年来你一直在偷偷的学。”
杨老鬼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但我还是用手比划了一下,做了个ok的手势,杨老鬼就点点头,嗯了一声,再也不说话了。
一直到天微微亮,杨老鬼重新从柜子里拿出一面镜子交给我,说:“这是最后一把镜子了,再砸碎就真没有了。”
我知道他是让我照自己的脸,受过上半夜的惊吓,说实话我已经很淡定了,老东西脾气古怪,喜怒无常,平时说话总是一板一眼的,把我捏成跟他一样的脸已经足够恶趣味,总不能还有比这更惊悚的画面吧?
不,还真有……
要是他把我捏出跟小马哥一样的狗脸来……
我赶紧打消这个念头,万幸的是,镜子中的脸十分英俊,一分一寸、一丝一毫,都充满了刻骨铭心的熟悉,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从眉毛到眼睛,从眼睛到鼻梁,再到耳朵、嘴巴、额头,看着看着,我的眼睛湿润了,没想到过去了大半年,我的脸终于重新变了回来,唯一有所改变的,好像是变年轻了一点,皮肤也更光滑细腻了一点,连半点毛孔都看不到。
“你的脸敷了大半年的软筋蒿根,骨头会变得很软,通过你学到的那套手法,就可以改变面部轮廓,变成任何人的样子,这就是我老鬼的独门手艺,是世上最高明的易容术,起源于唐代三大奇人之一的药王孙思邈,在北宋时期流行最盛,有些人练到最高深的程度,甚至可以替刚出生的婴儿易容……可惜到宋真宗在位的时候,门人坏了规矩,为了钱财不择手段,居然跟宫内的妃子合谋,将章懿皇后李氏的儿子赵祯换成了狸猫的样子,真宗怒极,将李氏打入冷宫,幸好太子被皇后的心腹太监送出宫外……后来包拯上任开封府尹,负责彻查此案,找到了真相,让太子恢复了本来的样子,这才还了李宸妃清白,但是皇帝也因此龙颜大怒,下令将所有会这种易容术的人全部抓起来当街问斩,这也导致这门手艺失传了几百年,直到开国后才重新被我老鬼研究出来。”
我有点恍然大悟,虽然历史典故可能是假的,但杨老鬼的这门易容手法,却是真实存在,由不得我不相信。
天已经全亮了,杨老鬼抬头看着初升的太阳,又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的样子,让我马不停蹄的上瀑布接受水流的冲击,之后就是钓鱼、跟七仔和萨沙练拳击和临时反应,等我被打个半死之后,再给我泡上毒澡,然后强迫我喝那种绿色的臭水。
其实我知道我已经变得不一样了,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各方面的能力,都比以前强了十几倍,我甚至已经开始熟悉了那两个加起来超过六百斤的铁砣,正常人体重顶多也就150斤左右,这证明我已经可以单手托起两个大活人,这放在以前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杨老鬼变得越来越急躁,以前他只会坐在旁边安静的看我练,现在却不一样了,变得非常严厉,每次都拿着鞭子亲自监督,只有在教我认植物的时候,他才会很耐心,会像一个严谨的老师傅。
直到那天傍晚——
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当时我刚劈完柴,突然瀑布左边的树林里传来了七仔的吼叫声,叫声很十分凄厉和愤怒,杨老鬼皱起了眉头,没有动,但是萨沙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小马哥第一次露出了躁动的情绪,围着杨老鬼转圈圈,不时还用鼻子拱他的腿,但是杨老鬼摇了摇头,说:“事情不简单,大猩猩的领地意识十分强烈,十年来都没有发生过这种事,你再等一等……”
树林里的动静非常大,不时还会惊飞各种鸟群,过了将近半小时,突然,七仔从树林里冲了出来,浑身是血,它把萨沙扛在肩上,一路冲回木屋旁边,萨沙的肚子已经破了,长长的一道口子,好像是被什么利器划的,连肠子都流出来了,那么漂亮的一只猎豹,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不停的从嘴里喷血。
七仔在旁边一直锤自己的胸口,冲树林里发出凄厉的吼声,虽然它只是动物,但是那股愤怒、那股不甘心,还是可以清晰的被传导出来。
小马哥轻轻舔着萨沙的脸,舔她脖子上的伤口,嘴里发出了呜呜的叫声,杨老鬼黑着脸,从屋里拿出漏斗,又提了一桶绿色臭水出来,就开始往萨沙嘴里猛灌。
我在旁边看着,很紧张,也很心疼,虽然萨沙经常伤到我,但是经过大半年的相处,我心里对她还是有一种特别的感情的,萨沙心情不好的时候很高冷,不许别人靠近,但如果她心情美丽,就会让你摸头,还会冲你发出温柔的猫叫声,动物其实很简单,它们不像人,喜怒哀乐总会写在脸上。
我从屋里拿出针线,小心翼翼给萨沙肚子的伤口缝针,还好它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起码已经不再吐血,杨老鬼骂骂咧咧的,半响,他才冲小马哥说:“你妹妹都快死了,你还能忍?吗的,给我进去把他们全部弄死……”
小马哥罕见的发出了汪汪的叫声,它看了看萨沙,二话不说,身子一扭就朝树林冲了过去。
我在旁边看得很震惊,杨老鬼不是傻子,连七仔和萨沙都对付不了的东西,他却让小马哥去了,这说明小马哥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能力。
“陈歌,你跟着小马哥一起去。”
杨老鬼瞥了我一眼,用命令的语气说:“记住,如果遇到的是人,你就跑,但如果是野兽,你就什么都别管,千万不要拖小马哥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