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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宴夜。”
    秦书轻叹了叹,“只是虽然知道了这个,可却不知其具体的计划。”
    “我会留意查探。”
    “嗯,对了,温卿说若需助之,可以告诉他。”
    裴郁卿望着她的目光深了些,“你还遇到温大人了?”
    “是阿,手都差点给他折了。”
    秦书拿扇子敲了敲左肩,抱怨道,“你们文人看似儒雅,下手比谁都狠。”
    “温氏乃太子麾下,殿下便如此信他?”裴郁卿不大乐意地问她。
    怎的温庭之说什么他都信,就不怕他是在算计她?
    秦书想了想,只道,“他可信。”
    裴郁卿何尝不知他可信,可就是没来由地不爽利。
    温庭之说那话她就信,若是换了他和她说那句话,她定要怀疑他别有用心,是为了算计她。
    “殿下和温大人待到这么晚才回来?”
    “顺道一起吃了饭而已。”
    裴郁卿沉默不言,片刻道,“殿下就不怕我一个人吃饭孤单吗。”
    秦书莫名其妙地瞅他一眼,看了看他还在滴水的衣袍,“裴卿还是赶紧去将衣服换了,莫要着凉。”
    她难得说句温馨的话,裴郁卿目色微缓了些,轻声道,“殿下是在关心我吗。”
    秦书抬了抬眉,“哦,我是想,你病了,谁来照顾你阿?请大夫抓药还得花钱,徒增麻烦。”
    “......”裴郁卿淡着眉目,一板一眼道,“殿下,不若你对微臣换个称呼罢。”
    “换什么称呼?”
    “微臣是殿下的驸马,私下里,唤的亲切些也好。”
    裴郁卿有理有据。
    她唤温庭之温卿,他必须得换个特别亲昵些的称呼,裴卿未免太生疏了些。
    秦书似笑非笑地望他一眼,“亲切些?”
    她敲着扇子,似在思量,“好啊,静嘉唤你裴哥哥,不若我便唤你卿哥哥罢?”
    裴郁卿当即闷咳了声,垂眸平复。
    “殿下还是唤臣裴卿好了......”
    秦书淡漠回目色,转身先行,“赶紧回去换衣裳。”
    *
    裴郁卿换了干净的衣服,喝了姜汤,身子恢复了温度。
    秦书正欲令他回书房好好歇息,他忽然咳了两声,有些虚弱地撑着额角,“殿下,微臣有些头疼。”
    头疼?
    莫不是真着凉发烧了?
    秦书有些担忧地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倒是不烫。”
    他趁机拉下她的手牵着,垂眼蹙眉,“头晕,身上也发冷。”
    “许是池水泡久了,今夜若不好生歇歇,说不准明天就该发烧了。”
    “那臣今晚能睡这里吗。”
    裴郁卿顺其自然地提出无理的要求,秦书欲言又止地望了望他缠着白纱的手腕,又瞧瞧他令人怜惜的娇弱眉眼。
    心软道,“也罢,权当我大发慈悲照顾你一夜。”
    裴郁卿得逞地杨笑,随着她去床上歇息。
    “殿下,有着凉前兆,一般发发汗就好了。”
    “嗯,所以你今夜多盖两床被子。”
    秦书说着从柜子里多抱了床被褥出来,翻盖上去。
    裴郁卿靠在床头凝着她,似叹非叹道,“要出汗其实也容易的,殿下......”
    秦书茫然地望向他,对视良久,她轻眯起眼睛。
    “裴郁卿,你方才说的话,最好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
    “殿下想的哪个?”
    “......”秦书漠然视之,“你想的哪个?”
    “哦,臣是想说,多喝些热水身子就热了,就更容易出汗。”
    他坦荡地看着她,唇角轻漾笑意,“殿下想的是什么?不会是......”
    秦书把枕头扔他脸上。
    裴郁卿低笑着接住,神色微微认真,“殿下,微臣虽然有些不舒服,但如果殿下想,臣自当满足......”
    “我没想!”
    秦书又朝他扔了个枕头。
    他分明故意说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惹人想入非非,“是你不三不四!”
    裴郁卿眸子无辜清纯,“微臣只是想说喝热水而已......”
    秦书拽过他手里的枕头重新丢过去,愤然地瞪他一眼,“你最好是!”
    第34章 归去复来兮 (三)      入骨相思。……
    立春, 万物尚闭藏于冬末。
    自天色初暗,接连不断的烟花爆竹便开始绽开夜色,大街小巷漫布着岁月静好的烟火气。
    静嘉乘马车到了上卿府, 刚下了车就遇见悠然而来的叶华年。他一身靛蓝色束腰长袍,行步踏风。
    “你怎么也来了?”
    静嘉一如既往地趾高气昂, 叶华年径直路过她,“我怎么不能来。”
    他依旧对她如此不敬。
    静嘉小跑到他前边, 先一步跨进上卿府门槛。
    叶华年笑了声, 对她这份执着的‘高贵’甚觉有趣。
    那厢秦书房间翻了许久, 都没找到自己写的那份手书。
    明明记得是放在梳妆匣的,却怎么也找不着了,难道是她记错了?
    罢了, 到时再写一份就是。
    秦书随手簪上银钗出门去。
    还未走近就听到静嘉的大嗓门,“你这么厉害,你除了调戏姑娘还会什么。”
    “调戏姑娘怎么了,你这样的姑娘本公子还不乐意调戏。就算我是采花贼,你这朵花摆在我跟前求我采我也不愿意。”
    “你你你......”
    静嘉气的结巴, 秦书正好到了院子, “你们俩上辈子有仇吧?”
    “我上辈子一定杀了他!”
    叶华年不以为然,“也有可能是你上辈子对本公子爱而不得, 至死也没得到我, 最后因爱生恨, 这辈子就来克我了。”
    “你这个唔——”
    秦书抬手捂住静嘉的嘴巴,转移话题问叶华年道, “今天立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叶华年怅然地哀叹,“我本来是去世子府啊, 可被我姐夫赶出来了。”
    静嘉努力从夹缝中和他作对,“三世子做得对,不然谁愿意跟你一起唔唔——”
    秦书重新捂紧她的嘴巴。
    “那咱们一起去街上?今儿应该无人需躲春罢。”
    静嘉闷了两声,拽着她的袖子找到说话的机会,“有呀,皇兄,他今年犯太岁呢。所以才没有跟我一起来。”
    秦书恍然笑了笑,“是,我倒是忘了。这么说起来,看来今天温大人也得躲春,他们俩的生肖命支皆与今流年太岁相冲。”
    “今夜京城可热闹了,不能出门怪可惜的。” 叶华年说着朝静嘉她们身后信步而来的裴郁卿打招呼,“兄长,等你半天了。”
    裴郁卿一身明淡象牙色的衣袍,金翼发钗束墨发,鬓角碎发以细绸编成。编发的绸尾坠着极小的淡蓝玉,随发尾缠落的流苏随步轻晃,好比女子巧灵的耳坠,一步一步摇晃。
    狭眸深邃淡色,长眉飞斜入鬓。
    如此眉眼,一点也不显他这一身有个不妥之处。阴柔有之,冷情有之。多一分少一分都难好看,可那份难拿捏的分寸,在他身上相称的格外和谐。
    他今天的打扮.........
    是极好看的。
    从静嘉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发愣就不难想到,他今夜走在街上会引来多少秋波注目。
    裴郁卿有心以貌侍人,委实令人有些难以招架。
    莫说静嘉,叶华年都呆了一瞬。
    “兄长......”
    他眉间的少年气几近叶华年,不知道的当真要以为他们俩年岁相仿。
    静嘉嘴巴微微张着,“裴哥哥如此倾城容貌,身为女子真叫我自愧不如。”
    叶华年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嫌弃道,“口水要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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