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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拙闻言把脸往另一侧一扭,咬了咬牙。闫圳觉得好笑,却不敢乐出来,拿手挡了下嘴,咳了一声。
    安拙以为有闫圳怵在旁边,恐怕她是睡不着了,但没想到,重新戴上眼罩,慢慢地睡了过去。
    下飞机,闫圳没纠缠直接离开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他的人。安拙开始觉得,他真是来出差办事的。
    与那阳汇合后一出机场,一位西服革履,穿得十分正式的中年男士迎了过来,他自我介绍是组委会派来接提名人的。
    听着对方蹩脚的中文,安拙直接说了r国语言,一旁的那阳惊愣了。上了对方的车后,他问安拙:“你会r语?什么时候学的?”
    安拙:“嗯,上学时就学了,好不容易学会的,这些年也没舍得丢下,谁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话是这么说,其实安拙当初之所以学r语,也许是因为内心深处隐藏了野心吧。
    如今,野心变成了现实,她终于摸到了她这一行最高奖项的一角,不知今夕可否摘星月。
    那阳以为安拙的勤奋、天赋他是知道的,但其实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她的付出是别人无法真正了解的。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安拙,这个女人,是自己在没见到之前就喜欢的画手,见到后爱慕的异性,他与有荣焉。
    一路上,来接安拙的官方人员见用母语与她沟通全无障碍,一路上话多了起来,给安拙介绍了一路的风景,像个称职的导游。而安拙一边跟他交流着,一边给旁边的那阳做着翻译。
    入住的酒店也是大奖组委会指定的,去办理入住,安拙发现自己的房间与那阳不在一个楼,她倒是不在意。倒是那阳让她问一下可不可以调到一起,毕竟是异国,离得近些彼此能有个照应。
    安拙觉得有道理,与前台进行了沟通。对方表示两个楼的房间是不一样的,预订的时候就是不一样的。见此,那阳先送安拙去她的房间。
    安拙所在的楼是l座,这里明显景观更好,更安静。到了楼门口,进大厅的第一道大门就需要刷卡,安拙刷了房卡,门开后,有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上前帮拿行李。
    楼道里,安拙与那阳对视了一眼,两人同感到这里与别的楼的不同。
    一扇门前停下,安拙谢过工作人员,对方放下行李离开,那阳主动道:“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安拙:“进来吧,你等我一下,我弄好后跟你去你那边认认门。”说着她刷开了门,没等她迈步,就听身后传来闫圳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冷冷地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突然响起,吓了安拙一跳,她回头,没对上闫圳的视线,他目带寒光的眸子正盯着她身后的那阳。
    闫圳走了过来,不知怎么地,安拙想都没想,下意识地往那阳身前一挡,闫圳顿了一下,眼神更冷了。
    他站在安拙面前,质问的口气:“他怎么回事?”
    安拙:“闫总好,我跟同事来参加一个活动。”
    闫圳不耐,这会儿没心思陪她演下去:“我知道,你来参加稚美的,”说到这儿闫圳反应过来:“你带了他来?”
    那阳早就从安拙身后走了出来,他向闫圳伸出了手:“闫总好,我是那阳,乾蚁的画师。”
    闫圳冷冷地瞥他,不仅没伸手的意思,还把手放进了裤子口袋里,语气轻蔑道:“年纪轻轻记性不会这么差吧,派出所不是见过了吗。”
    那阳眸光一暗,收回手不作声了。闫圳双臂交叉轻松置于胸前,倚在一侧墙体上,头朝门内摆了一下:“你们,要一起进去?”
    安拙先于那阳说道:“是啊,有工作上的事要商量。”
    闫圳眯眼看她,安拙重新刷卡开门,手一挡,对那阳说:“你先进。”那阳一秒都没迟疑,迈步而入,安拙随后。
    关门前,她对闫圳说:“那,闫总再见。”
    楼道变得空荡荡,只余闫圳一人,他站直身子,没了刚才的随意,目光幽幽地看着眼前的大门,足足立于门前有两分钟,他才抬脚离去。
    屋内,安拙看着屋里的布局,觉出了不对。来之前,她做过功课,以前例届提名者有发过参奖过程及照片,入住的确实是这家指定酒店没错,却不是这样的房子。
    这屋子于安拙来说太大了,有客厅,书房,以及摆放着一张大床加开放式卫生间的大卧室。她联想到门外的闫圳,加上飞机上的一出,安拙几乎可以肯定这又是闫圳安排的。
    收了收神,安拙去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随那阳去找他的房间。看了那阳的房间,安拙更加确定了自己住的那间不是组委会的手笔。
    晚饭时间,屋外门铃响,安拙从猫眼里看到了闫圳的脸,她把防盗链挂上,开了门。
    “不请我进去?”
    安拙:“闫总有话快说,我还有工作。”
    “一起去吃晚饭。”
    安拙:“不了,约了人。”
    “你那同事?他可真是……阴魂不散。”
    安拙心里话,你才是,嘴上却说:“闫总没别的事,我去忙了。”说着不等他反应,直接关了门。
    闫圳吃了闭门羹,表面看上去倒也平静,像个没事人。
    他确实有公事需要来一趟r国,但日期不对,他的行程是在下个星期,提前一周过来,是为了不缺席安拙人生中的重要日子。
    闫圳做了很多准备,动用朋友的关系,特意让组委会派了一位会中文的去接机,之前还安排了同程的机会,换了间更大更安静更安全的套房给她。
    只是他没想到,安拙这次前来领奖,竟会带了那个姓那的小子。
    虽然理智上也知道安拙与那小子是无可以的,但想到自己现在在安拙那里的待遇还不如对方时,闫圳心里就起火。
    放任那男人进她房间,两人共进晚餐,这些他都能忍,但是稚美奖对一个漫画家有多重要闫圳是知道的,如此具有意义的人生重要时刻,只能他陪安拙走过,别人休想。
    第74章
    餐厅里,安拙与那阳共进晚餐,愉快地聊着天。对于画手来说,来参加稚美盛会可能是一辈子只能企及一次的机会,他们说着说着,难挽兴奋之情。
    中途,闫圳跟他的人也来到酒店的这个西餐厅进餐,他扫了一眼,很快发现了目标,以安拙与那阳的相貌,两个人走到哪里都是显眼的存在。
    二人看上去相谈甚欢,气氛极佳,任谁看了第一印象这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闫圳压下所有情绪,坐到了服务生带领的位置上。
    这位置离安拙那阳那桌不远,安拙一抬头就看到了闫圳。在她愣神之际,闫圳冲她举起了手中的高脚杯,做了个敬酒的手势,然后饮了一口。
    挺正常的举动,只是配上闫圳脸上意味不明的笑容,安拙莫名心慌,她没有回应对方,马上移开了视线,不再朝闫圳那边看一眼。
    这一晚安拙失眠了,不是因为闫圳,她满脑子都是关于明天典礼的杂思,正事面前,任何人都分不走安拙一丝的注意力。最后,她是在,再不睡明天该有黑眼圈,上镜不漂亮的自我劝说中慢慢睡过去的。
    可以想见睡眠质量不太好,一早安拙就醒了。晚上六点开始入场,八点稚美颁奖晚会正式开始。
    安拙一早预定的造型师昨天晚上就到了,从中午十二点,她吃了口东西后,就开始给她做造型。
    收拾停当,她与那阳汇合。那阳只看了安拙一眼,就被她惊艳到了。那阳不懂女性着装与化妆的门道,但他懂得什么叫配色,什么叫高级,什么叫好看。
    白色礼服极配安拙的气质,脸上的妆容不重,却让她看上去气色极好,状态极佳,头发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干净简约,衬得她气质清贵,婉约动人。
    那阳也是一衣正装,他拒绝了化妆师要给他脸上打底的操作,只修了眉毛,吹了头发。只这两样就让他看上去不一样了,更俊美更有气质了。
    安拙是有车接的,那阳与她同车。晚会场馆离酒店不远,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
    车子有序的排在外面,大家有序入场。轮到安拙时,那阳不能再跟她一起,作为提名者,她走的通道与随行人员是不一样的。
    那阳冲她摆手:“去吧,别紧张,还有,一直忘说了,祝你心想事成,斩获桂冠。”
    安拙跟他轻轻抱了一下:“谢谢,呆会儿见。”
    安拙走过门前的一条小路,耳边响起对她的介绍,用两国的语言。她刚一迈进会场,闫圳等在那里,他笑得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温柔了,朝她伸出胳膊,低言道:“陪你走一段。”
    对于他出现在这里,安拙还是惊讶的,但马上她就释然了,有什么是闫圳做不到的呢,只要他有心,好像这世上就没有他去不到的地方。
    这种国际场面,安拙当然不会拒绝他,自然地搭上闫圳的胳膊,闫圳一直把她送到了座位上,然后他指了指另一个区域:“我的座位在那边。”
    安拙点头表示知道了:“麻烦闫总了。”
    闫圳走回自己该呆的区域,安拙这才注意到,他今天的穿戴十分眼熟,她想起来了,闫圳身上着的西服,带的领带、袖扣,都是她送的。
    她没想到他会在今天这种场合穿出来,安拙送给闫圳的所有礼物用的都是自己存的钱,没多少,所以,这些东西虽不是什么杂牌子,但一点都不名贵,正式点的场合,以闫圳这种身份是穿不出去的,可他竟然穿来参加了国际性质的颁奖晚会。
    安拙一点都不觉得感动,闫圳就是个不顾场合,为所欲为的狂徒。
    安拙收回视线,开始环顾四周的环境,这个会场于安拙来说并不陌生,历届稚美的举办地都是这里,所以,她在网上查资料的时候看到过。
    如今,从看图片羡慕别人,到身临其境成为其中的一员,安拙头一次对自己取得的成就感到满意,所有的努力都值了。
    闫圳落坐后,这个区域的各级企业家们开始互相寒暄,每个老总身边都带有一位女伴,只有他是例外。从他身前路过的人停在了他面前,闫圳抬头看,对方见他看到了自己,主动打起了招呼:“阿圳,好久不见。”
    闫圳面无表情地看着许久没见的仝玲,冷淡地点了点头。
    仝玲并没有被他的冷淡吓退,给自己身边的男伴用英语介绍起来:“这是创海集团的闫总,闫圳。”那男人四十来岁,是个混血,他听完仝玲的介绍,眼睛一亮,主动伸出手与闫圳打招呼,对方不会说中文:“闫总您好,我是tgkk的乔纳森,听ling说,跟您是从小长大的朋友,一直想认识您。”
    闫圳这才把目光移到男人身上,依然不改冷漠的态度:“一起长大没错,不过已经不是朋友了,毕竟谁也不能把欺负了自己老婆的人还当成朋友。”
    乔纳森一愣,看了身旁的仝玲一眼,眼里寒光一闪,随后他收回了主动讨握的手,冲闫圳点了下头,不理仝玲从闫圳面前大步离开,仝玲目带怨恨地看着闫圳:“何必这样对我,我已经按你说的离开这行了。”
    闫圳冷道:“那你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仝玲不再理他,去追乔纳森了。
    会场外面,随行人员入口处,那阳被拦在了外面,对方拒绝让他入内,并说着什么,可双方语言不通,他听不懂对方的解释。来参加这种盛会,他与安拙都没有带手机,现在就是想联系场内也做不到。
    会场内,随着开幕时间的到来,会场的灯光开始做调整,安拙旁边那阳的位置一直是空的,不见人进来。一开始她以为是组委会的安排,那阳要晚些才来,可眼见典礼要开始了,那阳却还是不见人影。
    而闫圳所在的区域,他接起电话,听完对方的汇报,只交待了一句:“两个小时后,放他进来。”
    稚美颁奖晚会正式开始,安拙虽然挂心着那阳,但她也不能离开座位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安拙越来越紧张,组委会给过时间表,她知道下一个要公布的就是自己提名的奖项了,最佳新人画手奖。
    安拙想,如果那阳现在在她身边,她紧张的程度应该会轻一些,这么想着,旁边的座位有人坐了,她扭头一看是闫圳。
    安拙马上去看大屏幕,没几秒,屏幕就切到了她这里,没有拍到闫圳走过来坐下去的画面,镜头里他微笑着,好像一直都是坐在这里的。
    镜头离开了,闫圳凑到她耳边:“别紧张,一会儿走稳了,别摔了。省得你下回再来,人家别的没记住,就记得你摔跤了。”
    闫圳这是借上届发生的事来提醒她,上届有位获奖的t国画师在台阶那摔了一跤,当然这只是意外,没人嘲笑她,但任谁不想美美地上台领奖,绝不想在全球人民面前表演摔跤吧。
    虽然知道闫圳说这话,有缓和她紧张情绪的目的,但他还是好讨厌,就不能盼她点好,他才摔跤呢。
    她回了闫圳一句:“获奖的不一定是我。”
    闫圳:“怎样都好,得了是锦上添花,你已经很厉害了。”
    终于,轮到了国际新人奖。台上先是r语介绍了安拙的从业生平与作品,然后是历来传统,为表尊重,用获奖画师的母语又介绍了一遍,最后安拙听到主持人开始介绍另外几位提名人。
    全部介绍完,安拙在大屏幕上又看到了自己,天知道她都紧张成什么样了,却还要保持着优雅得体的笑容,尽全力地进行着表情管理。
    当“安拙”的名字再一次在会场上响起的时候,镜头里只剩她一人,周围人都朝她看过来,并给予她热烈的掌声。安拙有种想哭的感觉,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此前做的一万次的心里准备,到此全部失效,她眼里有了水光。
    当她站起来时,才发现,她的手一直是握在闫圳手里的。他放开她,轻轻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温声道:“女皇,去取你的皇冠吧。”
    稚美奖的奖杯造型,是一枚权仗顶端带有皇冠的样子。
    安拙起身,缓了缓情绪,朝着灯光璀璨的领奖台上走去。闫圳的提醒在脑中响起,安拙更小心了一些,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她的目光不再只盯着台上,时不时地看眼脚下。
    闫圳一直给她鼓着掌,是真心地为她感到高兴,为她骄傲。忽然,他皱了眉,鼓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安拙在上台阶之前,停顿的时间有点长,就在他坐不住想要上前的时候,安拙平安地上了台阶,出现在台上。
    闫圳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他紧紧盯了眼刚才安拙停步的地方,然后,才把目光重新投入到安拙身上。
    安拙举着奖杯,拿着话筒,全r语与主持人交流,全r语置了感谢词,最后她用母语说道:“感谢读者,感谢一路陪我走过来伙伴,感谢我自己。”全无用武之地的翻译,只翻译了这一句。
    闫圳看向台上的安拙,感慨自己以前到底是有多忽略他的小妻子,她到底还要给他多少惊喜。
    眼见安拙要下台了,闫圳站起来,大步走到台阶前,伸手接住了她,并把目光投向台阶旁的座位上,那里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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