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空还是一片黑蒙蒙的,偶有星星在天空中眨巴眨巴眼睛,泛出微弱的光芒。
东海极东的地方开始有了一丝微亮,慢慢的,慢慢的这一丝微亮开始扩大。太阳的一个小角露了出来,绯红绯红的。
“哇!太阳要出来了!”月昙站了起来,迎接着初升的太阳。
夕烨也站了起来,微微的海风吹着他的衣袂翩翩起舞,那一缕缕青丝也跟着四处飞扬。
吊眼薄唇,精致的轮廓,挺拔的身姿,阳光洒在夕烨神君得脸上,光彩夺目。这或许就是梦中少年郎的模样了。
“咳……”夕烨轻轻清了一下嗓子。
月昙这才回过神来,脸不由自主的红了。
刚才自己竟然呆呆的盯着夕烨看了好半晌,啊!……真丢人……
她支吾着,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快看,太阳都快全部跃出海面啦!”月昙手指着正在冉冉升起的太阳。
一轮巨大的红日从海平面升起,光芒万丈,将东边的整片天空都照亮了。阳光洒在海面上,整个海面如同披上了一层亮闪闪的外衣,光彩夺目。黄金宝螺沐浴在阳光下,周身泛着光,就像一个巨大的金元宝。
夕烨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太阳。
月昙有些忐忑,夕烨一直没出声,难道是刚才盯着他看,让他感觉不自在了?不过这要如何解释呢?又解释什么呢?好丢脸!堂堂帝君,竟然盯着一个男子目不转睛,一副花痴样。难道要解释说“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多看了一眼,并无他意”?
月昙偷偷的瞥了一眼夕烨……
夕烨正半眯着眼,摊开双手,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享受着吹来的海风拂过每一寸肌肤。
真舒服……
他可能正在享受着大自然的一切吧!所以……所以……他没有想太多,就当刚才那件事没有吧!月昙安慰着自己,转而看向太阳。
“月昙,美吗?”夕烨的声音如同春风。
“嗯……真美……”月昙迎着太阳笑道。
“还有更美的呢!”
更美的?月昙疑惑的看向夕烨。夕烨神君手一拂,自黄金宝螺周围便形成了一道透明的结界,
“这是……”月昙话音未落,黄金宝螺开始晃动起来,缓缓的往海水里沉下去。
夕烨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月昙,坐,在海水下面看太阳最美了。”
月昙这才恍然,原来夕烨设结界是为了在水里看日出,这主意倒是不错。
月昙挪了挪,坐在了夕烨的旁边。“在水里看日出,最重要的就是水的深浅,如果在海底,看到的太阳就只是一团光晕,若是太浅,又看不到想要的景致,所以要刚刚好才行。”
“那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刚刚好呢?”月昙眨着眼看着夕烨。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可是在海里的不同深度里都看过太阳,每一个深度,我都尝试过很多遍。”夕烨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继续道:“那时我在碧海蓝天,虽说是驻守边界,但是如今六界太平,并无纷争,所以也就没有太多的事。我每日都在碧海蓝天,那里除了天空,就是海,再无其他的了。时间过得很慢,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我常常会去看日出,看得多了,也就不觉得那么美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在海里看日出比在外面更美。为了在海里找到最佳的观景深度,我不断的尝试。”
夕烨提了提嗓子,声音也由原来的沉重变得轻快,“当然了,主要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哦!这只黄金宝螺就是我那时候在海里找到的!”
月昙看着夕烨,没想到,这样一个看起来翩翩然的人竟有感怀的时候。虽然孤独和寂寞不是什么大事,可是却能让夕烨如此伤情,想来,多半是夕烨一个人在碧海蓝天,太想家了吧!
“你在想什么呢?快点躺下来看阳光。”
不知何时,夕烨早已躺了下来,双手枕在脑后。
躺下看阳光?月昙瞧了瞧旁边的夕烨,自己一个女孩子,怎好躺在一个男人身边呢?虽然只是欣赏风景,那也不太妥当啊!
月昙摇了摇头,抬眼看着海面,“算了,我还是坐着吧。”
太阳倒映在海水中,随着海水的波动而摇晃着,整个海水像镀了一层金,熠熠生辉。
水中的太阳毫不刺眼,比起直接看太阳要舒服惬意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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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升这几个月,那是活在人生的高光时刻。刚飞升为仙就能在神族最尊贵的帝君身边侍奉,那可是好多活了万年的神君都比不上的。而且他还能时时博得帝君的赞赏和嘉许,称得上是帝君面前的大红人。
天宫中的人都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高升深得帝君的喜爱,自然对他尊敬有加,奉为仙尊。就连每日给他送礼的,都排得长龙一般,希望他能在帝君面前美言几句。
他也是知趣的人,美言当然要进,但是这礼嘛,他也不接。倒不是他的道德有多高尚,见了珍稀之物也不动心。而是他知道自己初来乍到,又只是一个微末得不能再微末得小仙,任何一个神君他都是得罪不起的。现在大家讨好他,也不过是看在他在太极宫深得帝君的喜爱。
众人见他不收礼,让他办的事,只要他能做的,都尽心办了,所以对他更加的亲厚。
高升在天宫,如鱼得水,活得有滋有味,就连做梦那也是美滋滋的。
可今晚,他却做了一个恶梦,梦里通灵山的徒子徒孙们被屠杀殆尽,就连刚出生的婴儿也惨遭毒手,血汩汩的流淌着,染红了整个通灵山。
他从梦中惊醒,双目圆睁,额头上满是黄豆般大的汗珠,顺着头发流了下来。脖子上、背上、胸口全是汗,整个睡袍都被打湿了。
他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不过就是梦!”他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
可他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他不知,半夜时分,一个身着白袍遮着脸的人,悄无声息的进入了他的房间,在他的额前抹了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