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手里拿着国家颁发的证件,但她还是觉得不真实。
她真的和宋珹结婚了。
宋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证件,拉着她往外走,声音带着一丝愉悦:“证由我保管,你这辈子没机会再见了。”
“……”
哼哼。
唐袖看着空落落的右手掌心,噘着嘴巴跟在他身后。唐袖暗自偷笑,一直抿着唇不说话。
嗡。
宋珹的手机铃声响起,唐袖停住脚步等他。
前者迅速接电话。
“宋队,南岭水库边发现一具无头女尸,而刚刚队里接到群众报案,北岭也发现了一具。关法医和郑法医已经和小李他们去现场了。”肖禹语气很急,此案事关重大,很可能又是连环杀手作案。
宋珹闻言态度严肃,按部就班地安排:“你和我去南岭,叫副队去北岭。现在你开车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迅速挂了电话,宋珹对唐袖有些抱歉:“不好意思,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不能送你回家了。”
仅听到他的只言片语,唐袖就知道他口中事情的重要性。宋珹是刑警队长,他所接触的案子都是命案,自然是争分夺秒的任务。
她点头,拉上他的手揉了揉,抿唇对他一笑:“你去忙吧,小心点。”
唐袖听陆霄辞说过,宋珹妈妈当年并不同意宋珹做警察,她现在终于能体会他妈妈的心情了,因为是真的担心受怕。
但这问题是无解的,有些岗位,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宋珹手抚上她纤细的脖颈,修长的身子微俯,浅薄的唇贴住她红润的嘴巴,极其贪恋地亲了一下。
……
肖禹开车来接他,唐袖恋恋不舍地对他摆手再见。
结婚证被他拿走了,留在原地的唐袖徒留一手寂寞。她嘟起嘴巴,兴致乏乏地扣上渔夫帽,抬臂打车离开。
……
**
江城。
柯柔回了外婆家,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很清净。外婆去世后这房子一直空着,因为位置在城乡交接处,房子不好卖,她也没想过卖。
最近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嗜睡多眠,浑身上下总是酸乏无力。
她提前预约了医生,打算去医院做个体检。或许是她前段时间忙工作,饮食和休息不规律,导致了什么慢性病。
柯柔做了最坏的打算。
……
可当站在妇科诊室外等结果时,她又有些不安。
会是怀孕么?
可她并没有孕吐之类的反应啊……
“三十二号,柯柔。”护士过来叫人,柯柔尽管纠结紧张,但她还是跟着护士进去了。
办公桌内侧的女医生眉目慈和,她低头看着柯柔的检验单,语气平淡:“妊娠六周,胎心搏动正常。”
柯柔:“!!!”
怀孕了,她真的怀孕了。
不是生病而是肚子里有了宝宝。
……
室内安静了十多秒,柯柔声线颤抖地出声:“医生,如果我……不想要这个孩子,要去哪个科室挂号?”
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甚至在她的生活里都没出现过流产这个词。虽然她不忍心伤害这个未出生的孩子,但没办法,她不能让他一出生就是受苦的命。
医生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她连眼睛都没抬,语气依旧平淡:“妇科。先检查血常规,做b超,在怀孕10周内预约时间就可以。”
“好。”柯柔脸色苍白地点点头,“谢谢医生。”
……
做了需要做的所有检查,柯柔的手术时间定在三天后。
从公交车上下来,柯柔步行往外婆家走。一路上她神色忡忡,将满腹的心事挂在脸上。
进了院子,柯柔心不在焉地从包里掏出钥匙。但还未等她插进锁孔,从墙上跳下来一道身影。
咚的一声落地,柯柔瞬间清醒。
她转过头,但身后的身影直接推着她靠在墙上。男人将手掌抵在她的背与墙之间,没有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柔柔,玩够了么?”
柯柔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她抬起下巴仰头,与翟嗣笑意不达眼底的目光自然相撞。
完了。
这是柯柔当下最真实的感受。
翟嗣一定很生气,气到会弄死她吧。
见柯柔一脸惊愕着不说话,翟嗣极其不屑地哼了一声:“这一个月,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藏得很深呀?”
“……”
其实也不是,柯柔承认这个地方不够隐秘。因为翟嗣来过外婆家,只要他想找她,不过是时间问题。
柯柔立刻低下头,眉头微蹙间,语气生硬得像是与他不熟:“我留了信,你不该找我。”
“哦。”翟嗣一副大彻大悟的语气,他刻意拉长语调,显得无比懒漫:“就是你留给我的表白信啊。”
“不是表白。”柯柔纠正,“是分开。”
就因为这关系不正常,柯柔甚至无法用分手二字形容。
“分开?”翟嗣的声音微微扬起,他一只手从她腰后抽出,用力地拍在她身侧墙上,笑得薄凉:“那我为什么觉得你信里说的,都是对我的不舍,和想让我来找你的意图呢。”
“……”
“我没有。”柯柔反驳得很无力。
面对翟嗣,她没有半点办法。
“知道我会找你,还选择住在这么容易找到的地方。不是等我来找你,是什么?”
“……”
“柯柔,你承认吧,你就是在等我来找你。你想给自己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想再回到我身边,你想陪我一辈子。”
翟嗣满意地勾起唇角,一瞬间心底划过无限暖流。正因为他了解柯柔,所以才敢说得这么肯定。
他说了这么多,柯柔却一直缄默不语。她久久地低着头,似是要逃避到底。
“柔柔,你有哪里不舒服可以和我说。”翟嗣态度放软,“我如果有哪里伤到你了,我可以改。”
他算是看明白了。
如果说唐袖是栽在了宋珹身上,那他翟嗣,也是栽到了眼前这个平淡无奇的女人身上。
就因为当年看的一眼,他这辈子注定要和她纠缠到底,退无可退。说到底,就是放不下她,也爱不上别人。
柯柔心软,再加上她本来意志就不够坚定,她蹙着眉手抚上额头,把心底的焦虑全然暴露。
她低着头,鼻尖泛酸,声音很闷:“翟嗣,你知道我最大的痛苦是什么么?”
翟嗣克制住想抬起她下巴的欲望,应声:“你说,我听着。”
闻言,柯柔仰起脸,尾部已然发红的眼眶透着几分泪意,嗓音晦涩:“当年唐袖和宋珹提分手,是因为我从中作祟。”
“你?”翟嗣不信。
按当年的情况,唐袖才是占了上风那个,她怎么会沦落到被柯柔支配。
肩膀因她不屑的态度微微颤着,柯柔冷冷地笑了一声:“我当时很坏的。我和她说,如果你不和宋珹分手,我就告翟嗣强暴。我手上有验伤报告,翟嗣会因为你完蛋的。”
“……”
“我和她都以为,你是因为帮她才毁了我,所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想法很巧合地就碰到了一块。”
“……”
“所以我现在最大的痛苦就是,”柯柔对上翟嗣已经泛着刻骨寒意的眼神,故作坚强地一字一句:“这五年,唐袖和宋珹过得不好,我凭什么得到你的爱,我不配呀。”
说到最后,柯柔的语气里满是对自己的嘲讽。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她当年先遇到翟嗣,那也会是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吧。
他帮她脱离原生家庭的苦海,哪怕她只在他身边做个小保姆,那也一定会比这辈子的故事轻松……
他们之间不会有复杂的纠葛,不会出现在爱情和友情之间举步维艰的情况……
只可惜,没有如果。
……
许久没说话的翟嗣突然出声:“你不配?”
他反复品味着这三个字,最后舒缓一笑:“柯柔,记住,我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男人。”
柯柔心慌:“你想干嘛?”
翟嗣唇角掀起玩味的笑意,幽深的眸子一片凛冽:“帮你……配得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