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老者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依旧淡定地吃饭,细嚼慢咽。
“爹!
我哪来的侄儿?
那姓吴的跟我差不多大!
怎么可能是我的侄儿?
大哥心眼直,定是在外头被人蛊惑,乱攀附关系。”
赵城逐越说越激动,他是一口饭都吃不了,恨不得掀了着桌子。
这几日,平日围在他周围的狐朋狗友,各个避他如毒蛇。
“因为大哥,最近七公主也没理我?”
赵城逐继续一个人自言自语。
“难道她以前就理你,只不过把你当成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老者停下手中的筷子,又咕噜咕噜喝下一大碗汤,“七公主你降不住,早日看清也好,你也老大不了,该成家了。”
“爹!
还不是你没有跟皇上为我求亲!”
赵城逐黑青着脸说道,“爹!
除了七公主我谁都不娶!
你不是整日说我文不成,武不就。
娶了公主,做一个安闲地驸马不正合你意。”
老者放下饭碗,眼光落在跟前的妇人说道:
“最迟下个月,我要看到城逐的未婚妻。
不然我让老大媳妇相看人家。”
老者说完起身离开,刚毅的背影,竟有说不出的落寞。
“砰砰!”
随后传来一阵打砸声,碗筷坠地声。
“啊!
爹,他就是偏心!
偏前头生的那个!”
妇人连连捂住赵城逐的嘴巴,“你这孩子,不要命了!”
不同于魏武侯府的战场,吴静香家里一团祥和围在一起吃晚饭。
今日大伯带着大伯母初次登门,吴静香特地亲自下厨。
“蟹螯即金液,糟丘是蓬莱。”
太白诗仙《月下独酌》就曾提到秋日肥蟹的鲜美多汁。
螃蟹便是今日美食的主角,清蒸大闸蟹,清蒸最能保留食物最原始的滋味,肉白鲜嫩,黄膏腴美。
乱嚼一通,整只螃蟹往嘴巴塞,完全是暴殄天物,吃不到螃蟹最原始的美味。
为此吴静香特地准备了蟹八件。
腰圆锤、长柄斧、签子、长柄勺(调羹)、镊子、剪刀、盆、剔凳。
吴静香拿起一只热气腾腾的螃蟹,先用剪刀,剪去那对耀武扬威的大螯,在用锤子轻轻敲打蟹壳的边缘,差不多之时,用铲子打开蟹壳背部。
“吃个螃蟹还要如此麻烦!”
吴大城看着闺女的演示很不耐烦,在望桌上这么多细小的器件,跟他的大手很不相甚,“我们入伍行军之人没有这些娇气,就是要大口吃饭大口吃肉。”
他大手抄起一只螃蟹,掰断几只蟹腿,叼在嘴里,咯咯地咬着。
被爹爹埋汰地吴静香也不恼,手上地动作依旧不急不慢,刮出一大块黄膏,放入苏氏地碗中,“爹,娘可不跟你一般粗俗,以后娘吃螃蟹的重任可要落在你的肩上。”
“哈哈哈!”
赵城佑大笑,他是许久没有看见二弟吃瘪的模样,“小侄女说的有道理。”
吴静香又乖巧地将剔出地蟹肉递给身旁的另一位贵妇,撒娇道,“大伯母,您享用!”
“你这孩子真懂事。”
妇人眉开眼笑,一片慈爱地看着吴静香,“真灵巧。”
符雅素只有两个儿子,子承父业,儿子也早早入伍,跟随在父亲身边行军打仗。
她特别希望有一个乖巧的女儿,承欢膝下。
可惜他们夫妻聚少离多,如今年事已高,很难再要一个孩子了。
今日见到静香进厨房忙前忙活为他们准备饭菜,愈发觉得闺女贴心可爱,真像一件小棉袄。
螃蟹性凉,不可多吃。
“娘,你可别光顾着螃蟹,今日我还做了回锅肉、东坡肉、辣子鸡、烤鸭。”
吴静香让下人收拾蟹壳,又端上在厨房温热的菜肴。
她指着最后的一道说道:
“特别是这个套四宝,花了我一个上午的时间,你们可要好好尝尝。”
“你这丫头,就爱故弄玄虚,我倒让要看看氏什么好吃的。”
吴大城等不及,直接掀开盖子,水雾腾腾,缭绕人眼。
待蒸汽散去,他看清里面的食物,略微失望,“不就是一只鸭子。”
清汤中的鸭子,色泽光凉,醇香扑鼻,十分诱人。
“这可不是普通的鸭子,它可是会游泳会唱歌的鸭子。”
吴静香调笑道,“嘎嘎嘎!”
“哈哈哈!”
大伙都被吴静香逗乐,世上哪只鸭子不会游泳不会嘎嘎嘎叫!
“鸭腹鼓起,莫非腹中另有乾坤。”
郑文仲说道,清汤之中的鸭子又明显缝合的痕迹,莫不是小徒弟在里头塞了什么。
“还是师父慧眼识珠。
不想某些蛮汉——只会看表面。”
吴静香夸赞师父,又轻佻地看着爹爹,无声地控诉,不识货的家伙。
今日氏家宴,特地宴请赵城佑夫妻,不过自己的师父怎么能算是外人,吴静香自然也是邀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