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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哭了,我真哭了,我的眼泪流到胡子上。”许茹举起杯说。
    刘宏博和许茹碰了一下杯:“敬胡子。”
    “敬男朋友!”许茹说。
    “敬小裙子。”梁旭举杯。
    “敬暗恋。”周雨宁说。
    “敬求而不得。”李睿说。
    唐书禾眼圈有些发红,他说:“敬……”
    “你俩别敬了,”刘宏博说,“喝个交杯酒吧。”
    这帮人喝得也有点上头了,没完没了地起哄,我们只好挽着对方的手,把酒喝下去。场面一时热烈而尴尬,我笑着去看唐书禾的眼睛,唐书禾却微微垂着眼,很认真地一口一口喝完了这杯交杯酒。
    “敬我心永恒。”我说。
    “敬我亲爱的。”他说。
    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那声音在后来漫长的岁月里沉浮漂流,用令人心悸的口吻一遍一遍地让我想起,十七岁那年我和我同样十七岁的爱人喝了交杯酒,我对我眉眼纤长的心上人留下过最郑重也最稚嫩的誓言,青春傻里傻气,青春焰光万丈,青春永垂不朽。
    碰杯之后,大家也逐渐放开了自己的八卦之魂,对我和唐书禾展开了一系列夺命连环盘问,颇有闹洞房那味儿,不回答就喝酒,简直没有道理。我们俩被灌了好多酒,唐书禾乖乖地坐在那里被问各种奇怪的问题,红着脸小声回答,简直有求必应,我坐他旁边,偶尔替他挡酒。
    “你第一次遇见他是什么时候啊?”许茹说。
    “上次戏剧节……就是,日出。”唐书禾轻声说。
    “哦哦哦哦哦哦,”许茹说,“你在台下?”
    “也不是,”唐书禾说,“也有在后台。”
    “那时候他什么样啊?”许茹问。
    “……他很好。”他说。
    许茹笑出了声。
    “那时候你就喜欢他了吗?”许茹问。
    “……算是吧。”唐书禾说。
    “净问这没劲儿的,”刘宏博说,“你们俩进行到哪一步了?”
    唐书禾看了我一眼,说:“我们亲……”
    我大惊,他怎么突然如此诚实而奔放:“宝!你是不是喝多了!”
    他抱着我的酒瓶,懵懵地说:“不可以讲吗?”
    我哽了一下。黑啤度数不低,唐书禾已经吨吨了两瓶了,小脸通红,像一个又懵又甜的小桃子,特别可爱。我说:“讲吧,我们亲过了,别的还没干,未成年呢,犯法。”
    刘宏博:“……”
    “许茹。”唐书禾突然叫她。
    “哎,”许茹赶忙应道,“怎么啦?”
    “其实我那次很害怕,”唐书禾盘着腿,把修长的黑啤酒瓶放在地上,下巴拄着瓶盖,慢慢说,“他站在那里,太耀眼了,我很害怕。”
    “我想我怎么会突然觉得一个男孩子那么耀眼呢。”
    “他妈的,”许茹终于罕见地爆了一句粗口,“是爱情啊。”
    唐书禾笑了。
    他说:“我花了很长的时间一边害怕他一边偷偷喜欢他。”
    他开始有点语无伦次,有点絮叨,我默默地搂着他,然后他就突然扑进我怀里。
    我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我知道。我知道。”
    他说:“我很后悔,我浪费了好多时间。我其实应该在见你的第一面,就跟你表白。”
    他笑了一下,有点小得意地说:“反正你也不会拒绝。”
    “对啊。”我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我还记得那天的漫天大雪。
    期中考试之后的联欢会那一天正好是理一班的班主任、我们的英语老师柴老师的生日,理一班的班长来找我们班班长商量,干脆两个班一起办,给老柴搞个生日惊喜。往常的联欢会都是班级自己搞,同学们整点什么奇形怪状的活,图一乐就完事了,班长没多想,一口答应下来,谷静是理一班的语文老师,和柴老师关系也不错,笑呵呵地答应了,愁坏了文委苏彤。苏彤本来有点内向,那段时间被逼得没法,满班乱窜问有没有能出个正经节目的同学。李睿看不过去,自己又没啥才艺,薅着我说:“你这次必出一个节目。”
    我:“……凭什么?”
    李睿理直气壮地说:“凭你是我爸爸。”
    我:“……”
    李睿:“我尊敬的父亲。”
    我:“……行吧。”
    李睿高兴了,他一拍巴掌:“我跟你说,理一班已经有人要舞剑了,你可得争点气。”
    我:“舞剑?!”
    这他妈,这是个什么班级啊?
    我说:“那我不行,非让我上,我只能表演胸口碎李睿了。”
    李睿说:“行行行。”
    那天早上趁苏彤来收政治作业的时候,我跟她说:“彤妹儿,联欢会上我出个节目。”
    苏彤说:“好啊,你表演什么?”
    我说:“还没想好……先把我报上去吧。横不行理一班那哥们就别舞剑了,舞我也行。”
    苏彤笑着走了。唐书禾一直没说话,她走了以后唐书禾问我:“你想表演什么?”
    “真没想好,”我冲他傻笑,“想好了也不告诉你,保密。”
    “……”他说,“好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理一班总有种“唐书禾娘家”的谜之亲切感。但是在得知理一班的节目单里有舞剑、川剧变脸、太平歌词《白蛇传》选段、以及化学魔术《神奇的钠》以后,这种亲切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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