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着厚厚的选修课本在教室过道里琢磨经过几轮淘汰剩下的几门课,问陪我一块儿来旁听的朱莉:朱莉,你打算选修什么课啊?我要再淘汰下去,就没课可以选了。难度高的不能选,考试占比例高的不能选,老师长得寒碜的不能选,你说这样下去,会不会我这学期就只上专业课了啊?
朱莉转了转她褐色的眼珠子:不会,其实我觉得只要你拿出现在选课的热qíng和毅力来,随便选个课都能得优秀。选郎君也就到这个程度了。你要不跟我一起选修心理学的课吧。我从小就对心理学感兴趣,孙东东老师也是名牌。
我叹叹气:又是名牌老师的课。我现在对名牌这词敏感。以后千万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任何有关于名牌的词。
我失望地和朱莉一块儿去小卖部买瓶水喝,没想到在小卖部看到了小西!小西穿着白色的T恤,下身是格子状的沙滩裤,脚上穿的是沙滩鞋,整一个是海边度假的打扮。
我激动地跑到小西面前:Hi,小西。
小西先是一愣,随后就露出可爱的酒窝笑道:Hi,怎么在这里啊?予可呢?
方予可?不知道,他又不是我的连体。我在这里选课,你呢?
小西说:哦,我陪我同学旁听课呢。明天就是周末了。下午准备去北戴河玩。暑假去实习,都没时间出去转转。
哦,真不错啊。只要在5秒钟之内他对我提出邀请,我就立刻答应一块儿去。我默默地在心里倒数,54321.91.8
朱莉拍了拍我:想什么呢?
我失望地看了看小西:那你们好好玩吧,记得给我买纪念品哦。
小西笑:一定。
回来的路上朱莉问我:那帅哥是谁啊?
我假装听不懂:哪个帅哥?
跟我还装?盯得眼睛都直了。刚才要不是我打断你,人家都要被你盯出水来了。你喜欢他?
那么明显吗?我以为掩藏得挺好的呢!嘿嘿。他叫谢端西。我们都叫他小西,比我们高一届,以前是我们小镇另一个学校的学生。当年高考全省第三名。可惜当年没认识他,要是早知道他,我也许就冲着全省第三名的方向努力,那我们就门当户对,珠联璧合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别争着当小三了。不过你那位确实有点帅,目标定高了,路漫漫其修远兮啊!朱莉摇头晃脑地念道。
我也长得还行,难度没那么高吧我越说越没有底气。那你跟我说他哪里不好,给我增加点信心。
我就见他一面,怎么知道他哪里不好呢?不过非要说的话,就是腿毛长了点密了点。
这算哪门子不好,再说,你这人怎么一看就看到人家腿毛了呢?
我得利用有限的时间做最全的考察最大的开发呀。听说腿毛密的人,某方面的需求也一定很qiáng烈,某些女的会受不了,这样也许能帮你打败一些竞争对手。但我就不知道你抗不抗得住?说完她开始色色地眯着眼睛看我。
等我消化完她说的话,我竖了竖大拇指:彪悍啊!不枉我认识你一场,我们结拜吧。
朱莉哈哈地笑:你也挺有意思的。很多女的听完这个,肯定是要娇嗔打我一下的,虚伪着呢,其实可乐意听这个了。你够实在够实在!
那是!我没别的缺点,要硬说个缺点出来,那就是我这人太实在。比方说,我现在想,我的选修课一定要选个和小西同时间的课。不过我肯定不会去选和他上一样的课,虽然那样接触机会比较多,但我估计他选的课难度系数是A级,那我注定要被挂科。我呢,要放长线钓大鱼,挑一个同时间同教学楼最好是他隔壁教室的课,那我就有无数次跟他见面的机会。我得意地笑,转念一想:糟了,忘了问他选了什么通选课了。我打个电话问问他。
朱莉不急不缓地说:你要是明着追,姐妹我一定支持你。不过你可别吓到人家啊。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虽然女追男隔层纱吧,那也得看什么样资历的女什么样资历的男。比较一下你们的先天后天条件,我还是劝你从长计议。刚才你还说要放长线钓大鱼,那就不要脑袋一热,就差昭告天下,周林林喜欢谢端西了。
好吧。我现在正式聘请你为我的军事。你的任务是辅佐我在半年,不,三个月内追到小西。我长线只能放这么远。我这人从小到大就没超过三个月的计划过。
我有什么好处没?聘金呢?
给你另外介绍一个大帅锅喽。都说结拜了,当然是有福同享的嘛。
有多帅?
我回想了一下:这个因人而异,各人审美不同,结论也不同。我不敢说这位帅锅长得多惊天地泣鬼神,但很多群众说这位帅锅有元彬的气质。你就相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吧。
那什么时候你拉我这个不明群众去围观一下?
行,没有问题!我拍着胸脯保证。
我跑到计算机中心,上网偷偷下载了经院的专业必修课,摸清了小西上课的地点。嘿嘿,没法知道你的通选课,但专业课表可是全校公开的!
我将选修课的标准调整为:A.时间与小西课程同步且在同一教学楼;B.地理位置上和小西同步,即我下课时,可以看到他踏进这个教室,或者他上完课,我可以走进他的教室理所当然地跟他聊聊天,再准备上我的课;C.老师考试方式应满足我的智商要求;D.老师不可长得对不起学生,道貌岸然都没关系。以上A\B必须满足一项,C为必然选项,D为附加选项。
这样一筛选,我痛苦地发现,作为一个德语学生,而且对艺术兴趣为零的学生,只有一门《俄罗斯艺术》待选。它符合我A,C选项,实属不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láng。娘的,上吧!
计算机课
大一生活就这么无厘头地开始了。
从小学开始,我都比较喜欢上第一堂课。为什么呢?因为老师都不会讲正题,不讲正题就不用动脑子。尤其是专业课上,老师把德语是个什么样的语言、他们在德国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还有王家短李家长的琐事足足讲了两个小时。我实在很佩服老师的倾吐yù,恨不得在下面说个顶或者是马克记号之类的cha上一脚,以表明自己特别赞同老师:您一学期就这么倾吐下去吧。
然而事实上,从第二堂课开始,我们就变成了幼儿园的学生。所有人开始对着一堆字母开始练习发音,往往一个字母在课堂上纠结个半天。要命的是,回到宿舍,会发现整层外院楼的人都在练习字母发声,到处都能听到单音节的啊待之类的无意义的词。要有人不小心上我们这楼,还以为进了jīng神病院。
我很崩溃地想:北大出疯子这句话,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
对学校的新鲜感还没消失殆尽,第一个月就匆匆过去了。
我开始慢慢习惯了三角地疯狂的社团招新活动,习惯了超市门口包子大叔敞亮的吆喝声,也习惯了每次去上《俄罗斯艺术史》期待和失望的心qíng。小西一般是踏着铃声进的教室。而《俄罗斯艺术史》的老师不延迟十分钟下课都觉得亏似的,我连个小西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了。
又一个星期三的清晨,我起了个大早,去上文科计算机课。其实我对计算机也没什么兴趣,而且这课都在早晨八点,要按照以前,我是死活都不会准点上的。但年轻的计算机老师在第一节课就说:其实计算机这门课很简单,很多人计算机玩得比我还好。我也是第一次授课。很不幸,这门课被安排在早晨,挺对不住大家的。所以要有人觉得自己计算机没什么问题,也可以不用来上课。这段话老师连续说了四节课,课堂上的人越来越少,到最后只剩下10来个人。本来几百人的教室一下子浓缩到这个比例,计算机老师也没料到浓缩速度如此之快,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除了以后不再飙类似不用来上课的狠话以外,他还很不幸地记住了这10个人的名字,而我就是这10个人之一。我那叫一个后悔啊。以前是想着我的实力不够,怎么着也不能和其他高智商的人看齐,后来等我开始动摇着想退时,又觉得年轻老师看人数几何级下降时受伤的神qíng挺可怜,又坚持了两周。没想到现在这10个人便成了老师的命。真是骑虎难下啊!
老师在上面上课,我在座位上涂鸦: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正当我涂得起劲时,教室里忽然闯进两个人。我一看,这不是茹庭和方予可吗?靠,方予可这小子真是被奴役了,这明明是文科计算机,都被迫陪女朋友上这种课了。老师也没料到忽然在10人的基础上又扩招两人,兴奋地扶了扶眼镜,跟他们两人说:同学迟到了吧?晚上活动比较丰富,早晨不容易起chuáng。现在赶快入座吧。
这老师是单纯地缺心眼儿呢还是故意这么说的啊。下面其余9个人捂着嘴已经开始乐了。茹庭脸瞬时变得红红的,一看见我就跟看见救星似的,朝着我这方向走过来并坐在了我旁边的空位上,方予可坐在了她的旁边。哼,这小子,黏得这么紧,我怎么介绍给朱莉啊!朱莉不给我当军师,我怎么追我家相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