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生硬的笑:还没过河呢,你就拆桥?
我哈哈地笑:中国社会主义文化本身就是由无数个拆字组成的,我只不过顺应cháo流而已。
小西保持着笑容:要不要喝点酒?
我摇摇头:我跟方予可发过誓,不喝酒了。
小西叹气:你怎么演戏都不会演?现在不喝,更待何时?说完,小西便和服务员说,来两瓶啤酒!
我心虚地看向方予可那边,发现他脸拉得跟非常6+1的主持人李咏的马脸一样长。
我立刻投降:不喝不喝了说话要算话的。
小西倒是一脸平静地拿纸擦啤酒杯:不破不立。以后心疼他也来得及。
说完他便帮我斟上啤酒,轻声凑到我耳边:我怎么着也得在他生日前,把你送出去。我听了,不禁和他一起yín?dàng地笑。
先跑过来的是谭易:嫂嫂,你不守妇道。
小西笑着对谭易说:我没娶,她未嫁,怎么不守妇道了?
谭易努努嘴,不知道怎么反驳,走向方予可委屈地看着他。方予可低着头,跟没听见一样。
我有些泄气:我们是不是唱戏唱得太假了?
小西搂了搂我肩:那是因为还没有打qiáng心针。给大爷笑一个。
我看着肩上的手:你不觉得我们像jian夫yín妇?
刚说完,我就看到方予可走过来,狠狠地拉开一把椅子,坐我们桌上了。
小西跟我眨眨眼睛:林林,你剪短发后,变漂亮很多
是吗?我发自肺腑地笑。我想小西是怕我露馅,开始一个人做主场战斗了。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xing格又好,不拘小节的,娶回家最好。
过奖过奖。我笑得合不拢嘴。
你别跟文涛好,他哪能配得上你这样的仙子。
我嘴角都要拉到耳根上了:不跟他好,不跟他好。我喜欢谁你还不知道
方予可忽然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跟我说:你出来。
我乖乖地站起来,偷偷转身跟小西做了个鬼脸,低着头跟方予可出去。
外面雨丝不断,方予可伸手打车。车一过来,便把我塞进车里。
方予可跟司机说:麻烦去郊区的成才幼儿园。
我问:gān嘛大晚上往那边跑啊?你要谋杀?
方予可点头:猜对了,觉得你太闹,杀了图世界gān净清净。
我不说话,看来方予可真生气了。我虽然很高兴他吃醋,但心里其实有些忐忑不安,他会对我说那句所有女人都期盼的话吗?一切都是真的吗?哎呀,万一激qíng过度,直接滚chuáng单了怎么办?我答应我妈要保持原装回家的,可是要是真献出去,人家还害羞的说。坏了,今天穿的内衣好像不是火辣型的。
我纠结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
成才幼儿园是我小时候的幼儿园。好多年没来,幼儿园重建了又扩建了,跟印象中已经不太一样了。但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毕竟一晃十五六年,印象都模糊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拉我到这里,我也没敢问。
铁门紧锁,我们进不去,只好站在屋檐下躲雨。其实我想告诉他,如果他想进去,我不介意和他一起翻墙。
他看了我一眼:别琢磨翻墙了,太危险,也不适合女孩子做。
我低头:你不是老说,我不像个女的吗?这会儿觉得我是女的了。
方予可望向密密的雨丝,好像要在黑暗的尽头挖掘出某些东西:因为很久很久以前,你也没把我当男孩子。
哈?
夜雨旋律曼妙,轻易拉动心弦。
方予可转身看向我:我们曾经在这个幼儿园做过一个月的同学。你在这个屋檐下抱过我,当天还让我娶你回家。
哈?
你说我要不要娶你回家?
哈?
谭易叫你嫂嫂,你也没生气。刚才小西是故意的,你们在试探我。其实,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夏天下小雨很诡异,不应该下雷雨么
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
大排档里的花生好咸,我都有点渴了。
我喜欢你。
彷佛从远古时代传来,攀过无数座山脉,穿过无数个隧道,涉过无数条河流,然后携着暮烟细雨,带着荷叶飘香,终于到了地方。
时间便在那刻静止。我几乎听得见远处雨点打在幼儿园池塘莲叶上的声音,看得见莲叶上纤细明晰的经络,闻得见荷花绽放时的芬芳。
方予可看着我的眼睛:现在是17号晚上23点59分,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在18号零点的时候告诉我你的答案。我都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了。
我涨红着脸,从嘴边挤出来:我是真的渴了
方予可笑,轻轻地把我搂进怀里:说那句话,对我们两个人都这么难吗?
闻着方予可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闭上眼睛感受到他温暖的臂弯,心里听着那跨越一岁的一分钟一秒一秒地滴答响。偷偷张开眼,望向黑夜中轻舞的雨灵,轻轻在他耳边说:方予可,生日快乐。
还有,我也喜欢你。
37 方予可的番外
此篇番外的时间在于暑期实践前。如不是一口气看下来的筒子们最好复习或回忆一下前面发生的事qíng,有助于阅读。
我很啰嗦的分界线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拿条小青虫偷偷地放旁边小朋友的帽兜里,被我发现了,她瞪着大眼睛像要威胁我,我没有理会她,也没有去提醒那个倒霉蛋。
那时候我爸妈正要闹离婚,奶奶为了让我少受点影响,特地临时把我送到小镇另外一个幼儿园。我很早熟,大概是大人们吵吵闹闹的环境下bī出来的吧。我喜欢安静地一个人待在没有人的地方,玩玩石头,看看天空。妈妈说,我有轻度自闭症,让我开心点。但她自己不是每天对着镜子说要开心点,也没有真正快乐起来过吗?
我是转学生,可以安然地享受别人对我的生疏和冷漠。因为陌生,没有人说我怪胎,只是离群而已。我不想融入这个嘈杂的大环境,享受一个人的清净。
第二天她过来揪着我的衣服,让我当她的兵,酬劳是可以借我她最宝贝的冲锋枪摸一下。我仍然没理她,聒噪的人我不喜欢。
第三天,她把青虫放我的饭碗里,得意地看着我笑。我把青虫抓起来,放在她的碗里,并搅拌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跟她说一句话。我承认,我当时是在挑衅她。做完后,我自己也觉得很无聊。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饭碗发愣。然后她举起胖嘟嘟的手:报告老师!我以为她要揭发我的壮举,冷眼看她。女孩子最喜欢打小报告,她做得白痴点罢了,当面就检举了。老师穿着尖尖的高跟鞋慢慢走过来,甜甜地说:周林林小朋友,有什么事qíng吗?
报告老师,今天做饭的叔叔没有把米洗gān净,里面有小虫子。她边说边用筷子把那条蠕动着的ròu虫夹起来,高高地悬在空中给老师看。老师是个刚毕业分配过来的年轻女人,看到活着的虫子吓得花容失色。旁边围成一团的小朋友们本来还不了解状况,听到老师的尖叫声,都慌了神大哭起来。
无意间,我们两个人合作起来,把老师和同学都整理了。
放学前,我等我奶奶来接我。那天的天气我记得很清楚。台风来临前的□雨天气,小镇的jiāo通全面瘫痪。幼儿园老师们把能通知的家人都通知了,意思是学校可以把寄宿小朋友的chuáng位腾一腾,挤一挤,家长们就不要冒险来接了。
但我仍然固执地站在校门口的屋檐下等我奶奶。小时候我最依赖的就是我奶奶,因为我当时以为爸爸妈妈把我抛弃了,不要我了。如果最疼我的奶奶也不要我了,我便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雨下得很浓很密。透过厚厚的雨帘,我焦急地等待着。老师把我劝回去,说已经通知到我奶奶,老人家过来不方便,让我安心在这里住一晚就好。我忽然变得很任xing,哭着喊着要见我奶奶。因为我害怕。
她走过来,搂着我说:好了啦好了啦,晚上我陪你睡不就好了。不要怕不要怕。说完,她居然哼起歌谣来: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我渐渐停止了哭声,擦了擦脸,蹲在檐下看雨。她稚嫩真切的声音如同那场雨一样,在我的心里凿了一个又一个的dòng。
晚上她果然和我躺一张chuáng上。她肯定没想到,在若gān年后,我正式走进她的生活时,我们也在同一个房间开始。不过那时,她正跑到室外跟她的朋友说,她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可惜不是我。
chuáng上的她跟抱洋娃娃一样抱着我。我闻到她身上有股好闻的香皂味道,跟她人一样清新。她嘟着嘴告诉我,其实她不是陪我,她自己也怕,尤其是台风刮得停电停水,有个人让她抱着,她就不怕了。
她还偷偷地谢谢我,说她以后要是变成男的就娶我,以后我要是变成男的就娶她。我不知道她说的变成是不是指下辈子的意思。但是她是不是搞错我的xing别了?睫毛长一点,眼睛大一点,便糊涂得连男女都分不出来了吗?只是没想到十多年后,她仍然用她独有的方式向我求婚,我还是不知道应该要怎么面对。她每次不经意地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我都很羡慕她。我不是神经敏感的人,但每次听她说这些,我都很紧张,而她活在自己的王国里快乐逍遥。她轻易地控制我的想法,让我觉得很失控,所以我羡慕她。文涛没有说错,我是个胆小鬼,顾虑得太多,患得患失的心qíng让我失去一个又一个的机会。如果我可以学到她的古灵jīng怪,她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就答应,然后立刻把她拉到民政局登记。这样,她会不会以后就不在我面前乱开玩笑,给我乱点鸳鸯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