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喝醉酒的时候,场面已经超出控制。我万没想到她会这么肆意地亲我,亲完后跟没事人一样趴桌上,剩我傻瓜一样伫立在原地。我又闻到了小时候那股肥皂的香味,闻到了那股清香,尽管当时的酒味快要掩盖住它。她像猴子一样挂在我的身上,在我耳边轻声说着只有我能听得到的qíng话。男人的本能让我有些冲动,可是她还不自知地要脱我的衬衫,全然不顾旁边傻愣着的善善。我让善善自己打车回宾馆,又把她连哄带骗地驮出海底捞。海底捞旁边就是个宾馆,迎宾小姐热qíng地走向我们,害得我láng狈地背着她跑。她这个状态,没有出租车司机想接我们活。我想给朋友打电话让他们开车来接,又怕她人来疯。我就这么走几步停几步,夏天的晚风chuī向我们,我的她在我背上。我很幸福。她时而啃啃我的耳朵,时而揪着我的头发,我被她弄得很难受,只好吼她:你再这样就要后悔了。她傻傻地乐,拍着我的脸说:我觉得我认识你,也许很久很久之前,在我们还没有记xing之前,我们就认识了。我的心变得软软的,暖暖的,她闹什么她要怎样便都随她。本来我就是要宠她的,她不闹,我怎么宠呢?
到宿舍的时候,她大唱大跳,要告诉全世界,她找了个帅哥,而且他们要同chuáng。我不介意她这么说。我还恨不得变成事实呢,只是我想让这个事实在她清醒的时候发生罢了。
初中升高中的时候,我执意地要去我爷爷的学校。因为我确定她会去那所学校上学。我们终于在同一片蓝天下。她选择了文科,我选择了理科。我知道高中不是个谈qíng说爱的时候,我不希望自己影响她,也不希望自己受太大的影响,尽管我已做好和她一块儿上任何大学的准备。
某一天我看见她在学校的光荣榜前感叹我的那些张榜的成绩如同讣告栏一样。我很想笑,她总是把一些事qíng说得轻描淡写又妙趣横生。在食堂里,我看见她大口大口地吃ròu。然后隔一天满脸的痘。她也毫不在意地任由脂肪在体上长,好像长在别人身上一样。我想,她是准备往残的方向长了。再残下去,所有人都不要她了,那我只好把她捡回家了。
高中的时候她帮别人写过一封qíng书,对象恰好是我。这个事qíng她打算要烂在肚子里了。因为她的qíng书里充满着隐晦色qíng的味道,她托我朋友给我信的时候,我看到她笑得一脸□。我当时以为她真的是给我写qíng书,着急地打开,不料发现是别人的署名,但字迹还是她的。我想有机会的话,我要在chuáng上把这封信念给她听,让她不要太得意,以为这个事qíng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高三时,她的成绩忽涨忽跌。每次模考前,她都拿着小扑克算卦,预测她的考试成绩。最好的时候她到了20名,最坏的时候她发烧发得厉害,到了120名。那天她爸爸来学校劝她不要考试了,她反而执拗地要考。大概是受了老师的刺激,她的冲劲被激起来了,每天看她捧着书看,跟补习计算机课的表qíng一摸一样。高考放榜时,我没想到她考得那么好,居然能上北大。我想老天是不是在冥冥之中帮我两全其美了。
高考完后,她妈妈给我打电话,我慌乱地不知道在回答什么,只会说好的。我很感谢阿姨把她的女儿托付给我照顾,偷偷地希望她能把女儿托付给我一辈子。
火车上,我紧张得不敢抬头,我傻乎乎地转着笔,傻乎乎地看着形同虚设的杂志,傻乎乎地冷若冰霜。我不知道自己用什么样的语气,什么样的姿态才能自如跟她说话,所以我只能装清高装不可一世,跟我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那样。我在大学还将等着她,等她再次用她独有的方式让我又一次放下只对她存在的盔甲。
她欢快地跟我说:请问,你是方予可吗?
我等这天等了十四年,等她叫出我的名字等了十四年。从原来的懵懂无知到现在的坚如磐石,我都在一个人的舞台上。而现在我想正式邀请她,请她走上我的舞台,请她和我共舞。曲不停,幕不谢,直到人生终了,我的舞伴还是她。
【第三卷 恋爱ing】
38 俗套的误会总是发生在恰巧时(一)
从小到大,我的梦想就是做睡美人。可以不用起chuáng、不用上学,和chuáng相伴数十年,醒来后还能和吻醒我的王子相伴更多的数十年。方予可虽然是位毒舌王子,但终归是个王子,有着王子该有的所有特xing:首先,这位小白脸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有小元彬之称;其次,小白脸学业拔尖,所向披靡;最后,他出身于肉文屋,世禄之家。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我钓到一只金guī婿。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啊。
我仰卧在宾馆的chuáng上,擦了擦嘴角顺淌下来的口水,对着天花板傻乐。暑假实践期间,可惜身边好友都旅游的旅游,探乡的探乡,身边说个话的人都没有。急剧膨胀的qíng绪无法和室友们共享,qiáng大的倾诉yù已无法控制,我只好挂个电话给老妈报喜。老太太不容易啊,总算有一件事qíng盼对了。
我妈接电话一副不耐烦的态度:你不是就在我们这地方实习吗?有事回来说,我这打着麻将呢。
我在电话这头跟jian人得计般嘿嘿地笑。
老太太要爆发:你当电话费不要钱是不是?我这还得动脑筋防自个儿给人放pào呢。你别扰乱啊,要这副牌不糊,回来找你算账!
瞧瞧我在家的地位。为了一副牌,就要谋杀闺女了。
不过我心qíng好,不和老人家计较这问题了:恭喜您,以后有个帅女婿了。
电话里传来一声老娘中气十足的碰,然后一片寂静之声。
好一会儿,她才慢慢说道:明天带回家。
老妈真是个急xing子:事刚成就带回家,也不怕我丢人?
老妈嘶声力竭地道:你这样的有人捡回家,我就高兴得不得了,管它丢人gān嘛?
虽然话说得很有道理,但作为一个母亲说出这些话,我那坚qiáng的心还是受了点震撼:不用带回家给你看,你认识,就是方予可。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早已把老娘刺耳的话抛在脑后,换来的是十足的甜蜜。我以前咋没发现,喜欢他是件这么美好的事儿呢。
老妈那边传来比我更猥琐的笑声。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就说啊。我认的女婿怎么会逃得出我的五指山呢。哈哈
我不禁滴汗,合着还是她老人家修行高。
老妈忽然用郑重严肃的口吻跟我说:要是把他放跑了,你就别回家了。挖到金矿就好好守着。你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说完就撂了电话。
终于实现了以前和文涛描述的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夜不能寐的境界了。时钟已经指向三点,我仍然睡意全无。我这汹涌澎湃的激qíng啊,我这无处安放的青chūn啊。
半夜抒发qíng意的直接后果就是迟到。在第二天集合的时候,我还在宾馆睡大觉,直到我被人从chuáng上拽起。
我睁开眼看见方予可,以为我还在做美梦,准备闭上眼睛再睡会儿。方予可急忙揪着我的脸,跟揪一虎皮猫似的说:别睡了别睡了。日上三竿,所有人等你一个了。
我眼神呆滞地看着他,琢磨着我成为他女朋友的事qíng是真实发生了还是纯属幻想。
方予可看我不清醒,又拍拍我的脸:刚才给你房间打了无数个电话也叫不醒你,要不是拿着宾馆备用的门卡,我们都以为你自杀身亡了。赶紧洗脸去。
我打着哈欠下chuáng穿鞋,慢腾腾地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中的朋克头型发呆。挤上牙膏,含着满口的泡沫跑出去: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你怎么擅入闺房呢?传出去,我这一世清白都给你毁了。
方予可抹了抹脸上被喷的泡沫,嘴边却是一丝邪乎的笑:这事传出去才好,传得越远越好,最好传到北京,传到文涛那里。真想看文涛憋屈的小样啊。以后我们手牵手在他眼前经过给他看啊。
男人永远是幼稚的。不过我听着听着只自动记住了最后一句,于是我咧着嘴开始狂乐。
方予可温柔地顺了顺我冲天翘起的头发:乖,先去梳理梳理头发。
我便很受用地屁颠屁颠走回洗手间,沾了点水把我的翘发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今天的实践任务是走访民间竹编艺术家。其实主题是啥无所谓,恋爱足以让我昏智,何况我本身也没多少智商。
本来我还是假装一下矜持,即便恋爱,也要体现出目前仍在考察期的qiáng势姿态。但无奈我是如此表里如一,整张脸笑得有些扭曲
谭易不安地过来看我:小可嫂嫂,你没事儿吧?你已经对着个竹筐笑一上午了。
从来没觉得小可嫂嫂的称呼如此顺耳过,我拍了拍谭易的肩:做人要乐观开朗上进。我们家乡有这么了不起的竹编艺术,能成为经济发展的支柱之一。艺术和经济如此相辅相成,共同进步,我不禁喜从心来,甚觉安慰啊。
谭易扫了一圈周围:又不是接受采访,你唱戏给谁听呢?
我叹气:嫂嫂作为一个北大人,经常要思考一些有深度的东西,小孩子不明白我也能理解。
谭易跟看怪物一样看着我:你中邪了?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吗?
生从何来,死将何去自古都困扰着一代又一代的思考者。你要是好奇,嫂嫂可以坐下来跟你好好谈谈。
谭易终于忍受不了我的唐僧形象,握拳示意要揍我。
我连忙认错:其实贫尼来自东土大唐,专门去西天拜佛求亲
旁边方予可笑着听我们的贫嘴,很安静和满足的样子。
中午休息时间,我准备在宾馆小睡一下。为了防止像今天早晨一样睡死过去,我特地把手机闹钟设成隔五分钟就响一次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