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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我下来。浅深逐渐觉得身上绵软无力,头越发的痛起来,可还是犟着脾气嘴不饶人。
    你这个样子怎么上楼?
    辛梓不顾浅深的挣扎就这样抱着她到了卧室,刚要将她放到chuáng上,可一看到她chuáng上铺的,他倒吸一口气,忍不住沉下声质问:都几月份了,你怎么还睡席子?
    梁浅深已经无力抬眼,迷迷糊糊地低哼道:又没人帮我换,我不知道垫被在哪
    看她如此难受,辛梓赶紧将她抱回自己屋里,将她放下后,他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烫得更厉害了。
    辛梓帮她盖好被子,急忙找来家里的药箱翻出退烧药。
    来,把药吃了。辛梓把浅深半抱在怀里,将药送入她口中,喂她喝水,再喝两口,不然药还没咽下去。
    好不容易把药喂下去,他又将她用被子裹好发汗,守在一旁不让她踢被子,她热得难受,额上出了很多汗发丝都湿透了,他便拿来冷毛巾一点点帮她擦拭。
    一夜反复如此,弄得他筋疲力尽,到后半夜的时候她温度总算退下来了,可睡得一直不安稳,眉间的结没有打开过,口中不时呢喃着什么。起初他没听清,后来才发现原来她在喊妈妈。
    chuáng头的灯打到最暗,隐隐的灯光微弱地亮着,她脸颊上的红云褪去不少,只是微微泛红,长长的睫毛上闪着点点泪珠轻轻颤动。
    辛梓坐在chuáng头,将她额上的毛巾取下,又换上一条冷毛巾。若就这么凝视着她的脸,仿佛时间都随之凝固,那曾经流走的时光似乎在这一刻回来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不再咫尺天涯。
    还记得那个时候他们俩在图书馆看书,她看不了多久就要眼皮打架,不一会便趴在书上睡着了。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慢慢的、好好的、大胆的、仔仔细细的描绘她的轮廓,看着她睡着的时候皱皱鼻子,嘟嘟小嘴,想像她一会醒来脸上红红的睡痕,每次他都qíng不自禁地看着她的睡颜微笑。别人都说梁浅深长着一张天使的面孔,却有一副魔女的心肠。那时候的他听了就觉得可笑,他的浅浅明明就是天使的面孔,孩子的童心。就是这样一个女生在那么多追求者中最后选择了他,他觉得那是上帝的恩惠。
    这种想法在她离开她的时候破灭得gāngān净净。她不是什么恩惠,她明明就是他的劫难,不可自拔的劫难。
    你说我恨你,恨不得你死,我在报复你,可你又知不知道有多少恨就有多少爱。我不想恨你,可看到你还能那么坦然地面对我,露出这么无辜的表qíng,好像那个错的人是我,你让我把恨该往哪里放?他轻轻撩开她凌乱的长发,她脸上的热气传递到他冰凉的指尖,一阵苏麻的感觉沁入心底,他猛然醒悟,匆忙将手收回。
    浅浅,你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为什么你可以潇洒地放手,冷眼旁观这一切,而我还在苦苦挣扎。
    浅深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起初头疼得厉害,被灌下药后慢慢不再那么难受,可是依旧睡得不舒服。睡梦中光影jiāo错,身在其中却不知道梦见的是什么,连日来的委屈袭上心头,令她突然好想念母亲。渐渐的,热气散去,梦境也安定下来,可她似乎听到远远的有个声音在低叹,轻吟着浅浅,那是谁,谁还会唤她这个名。
    她很想说,不要再叫了,她听着好难受,好想哭,可她就是无法回应,只能任凭意识持续模糊,直到跌入最深层的睡梦中。
    浅深觉得眼皮像是灌着千斤重的铅,她费了好大的劲才稍稍睁开那么一条细fèng。屋里拉上了窗帘,只有细微的亮光,她又努力把眼皮撑起来一些,总算是把眼前的景象看了个清楚。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的房间不会用这么沉重的黑灰色家具,身下的chuáng也不是她的chuáng,她的chuáng上还垫着凉席,晚上睡觉的时候冷得她要把半条被子垫在身下还会发抖,而这张chuáng那么温暖柔软,她还能感受到被子上gān净的清香。可她处于半运作状态的大脑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
    左侧昏暗的灯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转过头,身子跟着动了动,不料隔着被子碰到了什么。她伸出左手拉开紧紧裹住她的被子,视线看过去,很快她混沌的脑袋倏然清醒。
    辛梓脱了外套,穿着一件米huáng色线衫趴在chuáng边,似乎睡着了,他手中还握着一块叠好的毛巾。她这时候才发现她的枕头边躺着一块毛巾,大概是她转头的时候弄掉的。而chuáng头柜上放着药箱,水杯,一盒药被拆开了放在一边。
    他照顾了她一整晚吗?
    心上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然后如水面的波纹慢慢dàng漾开去。卧室里安安静静,这好象是他们重逢以来最宁静的一次,此时的他身上的气息如此温和安宁,她不敢再动一下,生怕他一醒来便回到平日里的平淡遥远。
    他浅色的发丝看上去柔软细滑,她不禁回忆起那舒适温柔的触感。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她心里催促:就摸一下。浅深屏息很慢很慢地伸出手,指尖在即将碰到的时候缩了缩,待确定他还睡着后才敢轻轻碰上。
    醒了吗?
    趴着的人动了下,浅深惊得连忙收回手,整个人立刻埋进被子里。
    辛梓坐到chuáng上,见她把自己埋得严严实实便上前去拉她的被子:别蒙在被子里,出来让我看看有没有热度了。
    浅深无奈,挪动了一下稍微把头探出来一点,立刻有只手抚上她的额头。那只手凉凉的很舒服,浅深闭着眼等他试好温度。辛梓不放心,又拿来温度计给她测了下,确定体温已经退了下去。
    他帮她重新把被子掖好,问: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嗓子痛不痛,头还痛吗?
    浅深摇摇头,小心地睁开眼看他,他正有些担忧地注视着她。
    你等一下。
    辛梓把chuáng头的东西收拾了下,出去后又端着一杯热水和一只碗进来。
    先漱漱口,我煮了点粥,你先喝点。
    他扶她起身,拿来一个大靠垫让她靠着,随后自己坐到chuáng边的椅子上,拿起碗舀了一小勺粥对着chuī了chuī,送到她嘴边。
    浅深愣愣地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粥在嘴边了也不知道张口。
    不想吃吗?辛梓奇怪地问道。
    浅深立马张口,可下一秒就被粥烫得咽不下又吐不出。
    等下你怎么这么急,快吐出来。辛梓连忙抽出纸巾递到她嘴边。
    浅深盯着他硬是把那粥咽了下去,随后才直呼气。辛梓没办法,只好又去倒了杯凉水给她。然后,再喂她的时候,他耐心地chuī了好一会才让她吃。
    气氛有些怪异,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一个喂,一个吃,但都没说话,浅深不想说些扫兴的破坏这样的氛围,而辛梓也不知在想什么。
    一碗粥差不多见底了,辛梓才开口:这么冷的天还睡席子,请来的阿姨又辞了,体质那么弱还不好好养病到处乱跑,你一点都担心自己的身体吗?
    无所谓,反正我在家里是死是活也没人管。
    想到他一连几日都不回家她就上火,刚才那一点点温qíng马上退居第二。
    辛梓知道她在怄气,便不再火上浇油,只说:阿姨在好歹能照顾你三餐,你连饭都不会烧这么呆在家里想饿死自己吗?
    谁说我不会烧饭!要不是在chuáng上,浅深肯定已经跳脚。
    辛梓露出一脸不信的表qíng:你会?
    浅深瞥瞥他那碗粥,颇为自得地说:我的烹饪技术可比你qiáng多了,也许别的家务我不怎么jīng通,可烹饪我可是有研究过的。
    辛梓见她急于炫耀自己的样子,不禁失笑:那我怎么从没见你做过?
    你又没让我做,再说,你我都是在外头吃的多,做了也白做。
    辛梓垂下眼,想了会,低声说:什么时候你做一次给
    门铃声响起。
    辛梓顿了下,将手中的碗放下说:我去开门。
    浅深望着他走出房门,心想他刚才到底想说什么?不知是哪个该死的,真是会选时间。
    过了会,那个该死的竟然上了楼跑到她面前,一看到她便说出非常欠抽的话:你怎么这副鬼样子?
    浅深一愣,立马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样子势必恐怖,她本能地抬手理头发,那个该死的又说:别着急了,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断了只手就别折腾了。
    你那么多废话找死啊!浅深喝点粥觉得气力恢复不少,便拿出三分之一对倪渊吼道。
    辛梓站在倪渊身后,看了两人一眼,淡淡地说:你们聊,我先出去了。
    倪渊自发地把一堆礼品放在地上,坐到chuáng边的椅子上看着浅深心疼地说:你看你,知道自己身子骨弱,还把自己折腾往死里折腾。还是,姓辛的nüè待你?不行,我呆会带你去看医生。
    你够了吧,我不想去医院,只是累着了,休息下就好。浅深懒懒地缩回被子,斜着眼看他。
    倪渊环顾了下四周,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有点怪,现在他猛地意识到怪在哪里了。
    你跟他睡一个屋?倪渊脸上的表qíng有些僵硬,这间屋子里有很明显的男xing气息。
    浅深知道他误会了,可就是懒得跟他费唇舌解释,他总让她跟辛梓离婚,听得她耳朵都要起茧了:你来就是看我跟他是不是睡一个屋?
    倪渊回复笑容,讨好地说:当然不是,我实在是担心你,忍不住还是来看你。听说那次车祸真的很惊险,还好你没事。
    这事你跟老头子说了没?
    没有,不过就算我不说,他大概也能知道,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倪渊急忙为自己辩白。
    哼,谁管他,不要来打扰我就好。浅深冷声说道。
    倪渊看看她,不知道自己下面的话会不会换来她更多的冷眼,可话还是得说。
    他斟酌了下,说:再过一个月就是你外婆80岁的大寿了。他让我问问你,你去不去,如果你还是因为他不想去,他便不去,你去看看外婆,毕竟她年纪大了
    浅深冷喝住他的话:倪渊,这种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倪渊脸色白了白,登时坐直了身子,不敢再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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