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一年一度的学院杯足球比赛的决赛,姜允诺照例被雷远叫过去端茶递水。好在两边粉丝团都极为热qíng,几乎承担下了所有服务工作,她便可以随意坐在一旁发呆。
赌一次,你先说哪边能赢?,雷远对她说,谁输了谁请吃晚饭?
姜允诺抬起头,有些茫然的问,我们院在和谁踢啊?
同学,下半场都快结束了,你到底有没有在看啊,雷远冲她只摇头,当然是和我们法学院,你没看见许可也在上面吗?
啊!?,她这才仔细的找了找,由于刚下过雪,场地湿滑,几乎所有队员的身上都留下了泥泞的印记,一时半会儿还真分不出谁是谁。
喂,我说,雷远用胳膊轻轻顶了她一下,你有心事啊,为qíng所困?
没有。
那天晚上,小轩轩找你gān嘛?雷远不依不饶。
姜允诺用手托着下巴,斜着眼看他,你少三八点行不行?可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的人还不止一个,坐在她另一边的关颖也好奇的看着她。
叙旧而已,她只好胡乱搪塞。
看台上的阵阵掌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法学院的一位身穿十七号球衣的球员,带着球接连晃过了三人,迅速攻入对方禁区,那里,除守门员外空无他人。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宛如行云流水。姜允诺仔细一看,才发现是许可。白色的球衣衬着他年轻的脸庞更加帅气,他的神qíng坚定,双眼炯炯有神,嘴角微微上扬着,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这小子跑得还真快,雷远自言自语的说,怎么突然就跑去踢足球了?奇怪
比分多少?姜允诺顿时有些紧张。
一比一,关颖回答。
许可抬起脚准备抽she,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绝佳的站位,完美的角度,qiáng劲的力道,这将是一个jīng妙绝伦的进球。
事实证明,上帝偶尔喜欢和人类开点危险的小玩笑。不知是由于地滑还是心理因素,原本打算飞身扑球的守门员突然卧倒在许可面前,脑袋和足球相隔咫尺。顿时,惊呼声四起,看台上的人纷纷站起来。
风云变幻,只在瞬间,许可硬生生的收回力道,脚下一滑,重重的向后摔去,倒地时,左手本能的撑了一撑。然后,他听见手腕发出轻微的声响,剧烈的疼痛迅速蔓延开来。
第19章 林轩的电话
反应真TMD快,这一脚要是踢下去,那位就算不傻也残了,雷远心有余悸。
远处的许可,眉峰微蹙,脸色有些发白,左手已然无法活动。
雷远,可可好像受伤了,姜允诺站起身,担心的张望着,双手不自觉地握着身边的栏杆,指尖上泛着淡淡的白晕。
正在猜测之间,队医陆程禹跑了过去,稍作检查后,示意换人。随后,两人一同走出场外。
怎么了,雷远问正在帮许可穿上外衣的陆程禹。
左手骨折,去医院,陆程禹说话一贯的简明扼要,是出了名的酷。
雷远也习惯了不再多问,只说,估计等会儿还要打加时,你在这儿看着,我们和许可一起去。
主裁一声哨响,90分钟比赛结束,比分仍是一比一平。两队将在几分钟后进行加时。
林轩走下球场,随手接过旁人递上的纯净水,眼睛瞟向一旁的替补席,看到一个匆忙又有些不知所措的身影。
姜允诺正在一旁帮许可清理书包和衣物,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扭头一看,林轩正站在人群之外冲她招手,只好放下手里的东西向他走过去,什么事,她问。
林轩yù言又止,朝许可那边看了看,才说,算了,你们先去医院吧,待会儿比赛完了,我打你手机。
医院骨科门诊旁,许可坐在长椅上闭目养神,额上尤挂着几滴剔透的汗珠,略显苍白的脸色衬着他的眉目更显清俊出尘。这场球,对于他来说,终究还是输了。
喂,别睡了,小心着凉,姜允诺走过去没好气地拍拍他的面颊。真是的,踢场球而已,用得着这么卖命吗?
允诺,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坐在旁边的雷远看不过去了,怎么做人姐姐的。
我已经习惯了,许可睁开眼,伸出右手拉住她的手,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细腻温热的掌心。
第一次,发现他的手可以这么凉。
不假思索的,她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冷吗?,她轻轻的问。
现在不冷了,他看着她,眼里隐含着浅浅的笑意。
她把手移到了他那只受伤的手上,更加彻骨的冰凉,突如其来的寒意,使她的心轻轻颤动着,很痛吗,她的声音低低的。
不太痛,他依旧注视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微扬起,双眸里流溢出温暖的光辉。
她一时失神,几乎要沉溺了进去。
行了,雷远在一旁连连摇头,姐弟俩,用不着这么缠绵吧。说者无心,听者却是迅速的收回手,脸微微的泛红,一直到耳根。
许可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清冷,不动声色的看着一脸变化莫测的姜允诺。心,被莫名的qíng绪轻轻拨动着,似乎有那么一点了然。
雷远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两人间的风云突变,更加品不出他们心里的细小波澜。他扭头看着走廊的尽头的楼梯处,chuī了声口哨,戏谑的说,允诺,你还是把这一套用到未来老公身上比较明智。咱们许可最不缺的就是温柔,关怀之类的东西。
顺着他的视线,姜允诺看到,陆程禹,和身边光彩照人的言兮萝,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姜允诺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她接通电话,那端,传来林轩温润的嗓音,允诺,许可怎样了?
刚照过x光,骨折了,现在等着上夹板。
哦,有件事qíng我一直想问清楚,关于许可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许可?
你等等,有些慌乱的,她走到不远处拐角边的小卖部,才接着说,你在开什么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在开玩笑的是你,林轩的口吻里,少见的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恼怒,你们根本就不是姐弟没有谁,会为自己的姐姐,做出这样的赌约,幼稚冲动的赌约。
姜允诺的心突突的跳着,林轩,你究竟想说什么?
比赛前,许可找到我,对我说,如果我进的球比他少,我就必须离开你,和你分手,林轩低声叹息着,没想到,他会作出这样幼稚的事qíng。
结果她呆呆的回应。
结果,并不重要。对你,我已经决定放弃了,他的声音有些伤感,我喜欢你,但是比起他来,我做得还不够所以,你拒绝我,如果是因为他,我可以接受。我想,他真的很喜欢你
不要再说了,她一手按着太阳xué,qiáng忍着头晕,低声叫了出来。
最后一句话,希望你认真的告诉我,林轩似乎有些艰难的开口,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
她微微舒出一口气,轻轻的回答,有的。
知道了,说着,他挂了电话。
姜允诺无力的靠在墙上,头脑里犹如塞着一团乱麻,她的生活,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如此令人费解。是当自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亦或是从七年前?她微微阖上眼,qiáng迫自己往并不太糟糕的方向去思考,也许,也许只是林轩的误会,也许只是许可的一时贪玩,是的,他最喜欢恶作剧了,最喜欢捉弄自己
手机掉了,陆程禹弯腰正好接住姜允诺即将落至地面的手机。这个常常一脸淡然的女生,原本明朗有神的双眼里,此时却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使得漆黑的眸子更加更加像两颗又圆又亮的黑葡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他微微咧嘴,佩服自己形容得恰到好处。
谢谢,她回过神,接过手机,看着陆程禹走到小卖部前,买了盒烟,然后一言不发的走了。
她揉揉眉心,很有些踌躇的走向骨科门诊。只有十几步的路程,她却希望,能够不停的,永远的走下去,没有尽头。
许可脖子上挂着白色的绷带,骨折的手腕已然被固定好。四个人正坐在那儿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