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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瑜和蔡毅城一起到省立医院看望王晓花。
    蔡毅城的手汗津津的, 心中的不安慢慢扩大, 他不知道, 这不安是因为快要见到亲生母亲, 还是因为亲生母亲生病了。
    一只温热的小手握住手背, 蔡毅城扭过头来,万瑜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她特意请了半天假陪他, 还体贴地开车,生怕他太过紧张。
    蔡毅城回了个笑容, 不安消失了大半。当你害怕一件事, 不得不独立面对和有人陪你面对的心情是很不一样的,而那个人又恰好是你的爱人, 就不再那么害怕了。
    车子缓缓驶入医院, 停好车, 蔡毅城解开安全带, 下车后,拉开后车门,拿出水果篮和一束康乃馨。
    蔡毅城先给田家富打了个电话,问他们住在哪间病房, 才进了电梯。田家富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 还带着哽咽, 大概是没想到蔡毅城真的来了。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 直奔病房。
    王晓花在四人病房, 病房里很嘈乱, 家属或站或坐,有说话声,有饮泣声,还有人大声咳嗽。
    病房的门开着,一家三口不停地张望,尤其是王晓花,巴巴地望着,要不是田家富拦着,都要到门口接了。
    越是离病房近,蔡毅城的心里越忐忑,脚下的步子就越迟疑,最后干脆站在了门口,怎么都迈不开那一步。
    万瑜也不催,就在旁边等,她拿着花,低头默默地数花瓣。
    病房里的人仿佛感应到了,王晓花脸上的企盼换成了疑惑,自责和愧疚。孩子不愿意见她,她不怪他。
    田家富唉声叹气,是,谁让咱们对不起孩子呢。
    田宝根乖巧地站在一旁,父母不说话,他肯定也不会说,只是眼睛盯着门口,心说三哥你倒是进来啊。
    蔡毅城闭了闭眼,都到这个份上了,九十九步都走了,也不差这一步。他回头看万瑜,万瑜朝他露出一个大笑脸,还调皮地眨眨眼。蔡毅城当下就笑了,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了王晓花,她穿着格子上衣,留齐耳短发,黑色的头发里夹杂了很多白发,但是她的五官很漂亮,能看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女。
    明明病房里还有其他女病人,蔡毅城就是知道她是,并不是因为田家富在,而是那种流淌在血液里的亲人间的感觉,很微妙。
    田家富和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孩站在病床前,想来那男孩子就是田家富口中的五弟。
    田家富很激动,招呼王晓花,“晓花,你看谁来了?”他扶起王晓花,在她身后塞了个枕头。而后紧走几步,快到蔡毅城面前时,止住了脚步,手足无措的,只顾着嘿嘿的笑。
    蔡毅城把水果篮放到桌上,万瑜则找了个花瓶,插上康乃馨,甜甜地叫了声叔叔阿姨。
    “哎。”
    “哎。”
    两口子忙不迭答应。
    王晓花的脸色蜡黄,眼睛却很明亮,上上下下地看蔡毅城,“顺子长大了,长大了……”她捂着嘴巴,眼泪像开了闸的小河,不断地从眼睛里流出来。
    田宝根爽快地喊了声三哥,蔡毅城转头看他,小伙子跟他的个头差不多,因为长得瘦,显得更加颀长。
    “多大了?”
    “26。”
    “工作了吗?”
    “在一家工厂打工,妈病了,就来照顾妈了,我怕爸一个人忙不过来。”
    倒是孝顺。
    蔡毅城颔首,“我有个同学在这家医院,我去打个电话,尽快安排手术。”
    “好好,麻烦你了。”田家富嗫喏着,要是再等下去,做手术的钱都没了。
    蔡毅城推过万瑜,“这是我女朋友万瑜。”万瑜又笑着就叫了声叔叔阿姨,两口子也笑着应了,王晓花看她的眼神就像看自家儿媳妇,暗暗嘀咕比家里那俩俊俏多了。
    蔡毅城到病房外打电话。
    万瑜打量病房,不到三十平米,四张病床,再加上家属,整个房间非常拥挤,空气不流通,充斥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想来也休息不好。她朝几人笑笑,“我去问下还有没有单间。”
    “姑娘不用了。”
    “用的,阿姨,你们来了,我们得照顾好。”
    万瑜也不等她说话直接出了病房,扫了眼在走廊尽头打电话的蔡毅城,便下了楼。
    王晓花赶紧叫田家富拦着,可是等田家富出去,早已看不到万瑜的人影,倒是蔡毅城走了过来,“我找到我同学了,他今天正好在。”
    “毅城,你去叫万瑜,别让她换病房了,我们住这个挺好。”
    蔡毅城愣了下,笑道:“她想换就换吧,……住单间更好些,我去问问能不能接尽快手术。”
    田家富只得又回来,复述了蔡毅城的话,末了,叹了口气。
    王晓花说:“随他们吧,等做好手术咱们就回去了,不麻烦他们。”她有点怔忪,怎么说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心心念念了二十几年,每回都是在梦里,抱着儿子,听他一声声地叫着妈,这真见了面,客套的像个陌生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听他叫她一声妈。
    田家富知道老婆在想什么,“别要求太多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唉,也幸好没跟着咱们,要不哪里有钱在城里买房子,还有这么好的女朋友,又懂事又漂亮,要不怎么说城里人好呢。”
    田家富扶老婆躺好,嘱咐田宝根,“老五,你三哥的事,回去了别跟你的几个哥哥说,尤其是老二,听到没有?”
    “听到了,爸,妈做完手术咱们就回家了吧?咱们以后也不来三哥这里了是吗?”
    田家富叹了口气,点点头,当初是他们扔的孩子,没脸再见孩子啊。
    田宝根一直盯着门口,这都出去快十分钟了,还没进来,该不会就做做样子吧,要是换做是他,可能不会来,扔都扔了,还认什么亲啊。
    此时,蔡毅城在医生的办公室里,看着王晓花的片子,眉毛打成了结,肿瘤长在了胃里,有一颗大的弹珠大小,而且还是恶性的。他的心莫名地揪在一起,呼吸也有点困难,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恢复通畅。
    “要切除胃,才能防止癌细胞蔓延,我事先跟病人沟通过,他们主张半切,我的意思是全切,治愈的可能性大些。毅城,我们是同学,我也不瞒你,病人的癌细胞扩散的很快,如果半切感染的可能性极大。”
    “我做他们的工作,……最快什么时候能手术?”
    同学翻了下日程安排,“明天吧,我把时间调一下。”
    “好,谢谢你。”
    “咱们是同学,什么谢不谢的。”
    蔡毅城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心情沉重。病床上的女人就是给了他血肉之躯的人,她慈祥的目光深深烙印在心里,那是他渴望已久的东西,每次叶欣研那样看着蔡翌辰的时候他都很羡慕。
    他心里有个想法,想留住那目光。可让他叫一声妈,他又张不开口,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
    万瑜给王晓花换到了单人病房,安静,宽敞,窗户朝南,阳光照进来,暖洋洋的。有沙发和几把椅子,父子俩可以休息,不用再睡在走廊里。
    一家三口都很感激,王晓花说:“其实住四人间挺好的,也不吵,害你破费,……单人病房很贵吧?”
    万瑜重新找了个瓶子插康乃馨,放在床头柜上,“不贵,阿姨您尽管住,身体要紧,钱都是身外物,没了再赚。”
    家里的俩儿媳妇就知道朝他们二老伸手要东西,病了,不仅不来看,还不让儿子们拿钱,巴不得她早点死。两相一对比,万瑜就太好了。
    王晓花抹眼泪,暗搓搓的想要是顺子认了她这个妈该有多好,最少,有一个儿媳妇不让她生气,“真是好孩子,我一直想生个女儿,谁知道一连生了五个儿子,老四还夭折了。”
    万瑜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儿子也好,将来不会去别家,就守着你们二老。”
    “穷人家的孩子女儿比儿子好,女儿长得漂亮了可以嫁个好人家,不用跟着吃苦。儿子养不起,盖不了房子,娶不到媳妇儿,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又丢面子……”
    眼看着王晓花越说越多,万瑜赶紧拦住,“儿孙自有儿孙福,您也不能操心一辈子,还是要靠他们自己。”
    “说的是。看我,跟你唠叨这些做什么。”王晓花赶紧擦干净泪,笑了笑。
    蔡毅城长得很像王晓花,尤其笑起来的时候,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万瑜有点恍惚,殷霞最后的日子也是在病床上,她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对万瑜反而好起来,经常拉着她的手叹气,说什么对不起她,这些年来让她受了很多苦。
    万瑜当时还是恨她的,人都长大了,过去的日子也不可能重新来过,说一些愧疚的话,除了让她自己心里舒服些,有什么用呢。
    殷霞住院的那段日子,万瑜很少去医院,去了也是待一会儿就走。万庆国也很少去,都是沙瑶在照顾,可她也知道,沙瑶那性子,也就是做给外人看看,不当着人的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折腾她。
    殷霞最后的目光是落在万瑜脸上的,可是那目光却不是看她。仿佛穿过岁月,看见了那些过往。
    殷霞死后,好长一段时间,万瑜总觉得她还在,还会跳起来跟万庆国吵架。
    下葬的那刻,她才真的觉得殷霞不在了。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掉一滴泪,木然地看着一切,听沙瑶撕心裂肺的哭,她当时还想如果沙瑶去做演员,一定能拿奥斯卡。
    蔡毅城推开门进来,单人病房里的气氛很温和,他跟着眉心一展,将医生的话重复一遍。
    王晓花沉默着,田家富问:“胃都切除了还能吃饭吗?”
    “能,只是吃食上面要注意些,只要调养得当,跟正常人没有分别。”
    田家富看王晓花,王晓花点了点头,“那好吧,全切。”
    蔡毅城的嘴角翘了翘,心噗一下落回原地。电话响,看到来电显示,他怔了下,到走廊接电话。
    蔡品良在电话里说让他晚上回家,听语气像是知道了什么,蔡毅城只得答应下来。又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都是王晓花在说,他们听,万瑜偶尔应和几句,还算不那么尴尬。看时间差不多,便和万瑜一起出来,先送她去公司,再去蔡家。
    ………………
    蔡品良坐在沙发上,神情凝重,叶欣研坐他对面,悠闲地喝着咖啡,蔡翌辰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斜睨了蔡毅城一眼,嘴角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蔡品良轻点桌面,“毅城,坐。”
    蔡毅城在他身边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身子挺得笔直,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蔡品良斟酌良久,“你的亲生父母来了是吗?”
    蔡毅城点点头,在这个家里,无论他做了什么,他们总能很快知道,余光扫了下叶欣研,也许只有在监视下,才能让她觉得心安。
    “为什么不告诉我?”
    蔡毅城垂下眼帘,他和蔡家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关系,这层关系就像浮冰,稍微一碰就会碎,“我亲生母亲来做手术,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什么病?”
    “胃癌。”
    蔡品良沉默了一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放在茶几上,“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你拿去给你母亲治病。”
    叶欣研抬起眼皮,盯着蔡品良,蔡翌辰也放下了二郎腿,同样盯着蔡品良。
    蔡毅城摇头,“不用了,他们准备钱了,我这里也有一些。”
    叶欣研继续喝咖啡,蔡翌辰也松了口气,继续晃起二郎腿。
    蔡品良将两人神情收入眼底,悲凉地笑了笑,“毅城,当初我们领养你,是希望你能带一个儿子给我们,你做到了,对我们蔡家有恩,你的亲生父母有难,我不能不帮。”
    “爸,真的不用。”
    蔡品良把卡塞到他手里,“拿着。”
    叶欣研忽地站起来,一把抢过卡,“他这些年吃我们的喝我们的,学费也是我们交的,还不行吗,你还要给他的父母钱,我们家的钱就是大风刮来的吗!”
    蔡品良的脸色微变,心里腾地上来一股火气,面前的女人神情狰狞,一点儿都不像当初那个温婉可人的姑娘,“我们确实养了他很多年,可若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有翌辰。”
    “那是翌辰跟我们的缘分到了,不是因为他,那些思想都是迷信。”
    是,你现在说是迷信,当初为什么非要巴巴的去领养孩子,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拿别人家的事举例子。
    “欣妍……”
    “爸爸。”蔡毅城打断蔡品良,缓缓站起来,“我知道我花了你们很多钱,我都记着呢,我会还的,等我亲生母亲做完手术,我就把钱都还给你们。我有一个本,记着我从来蔡家起花的每一分钱,我不会欠账的。爸爸,我先走了。”
    蔡毅城转身便走,这一天还是来了,他以为他会伤心,会难过,可是他的心里却很平静,还松了口气,仿佛一直在等着这一天的打来。大家摊开来讲,把感情放在称上,多少钱一斤,还完了,各走各路。
    蔡品良拿起咖啡杯重重摔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因为动作太大,头发掉下来几缕,狼狈的挂在额头上,“叶欣研,你他妈就没有良心,当年你是怎么说的,你说领养孩子后即使有了亲生的孩子,也会待他如己出。
    有了翌辰后,你是怎么做的?你从来没有给过毅城好脸色,到了十八岁,你就让他自己去赚钱,说什么国外都是这么做的,我没有阻拦你,尽量顺着你,你呢,还派人监视他,你说,田家富是不是你叫来的?”
    “爸,田家富是……”
    “你给我闭嘴!”蔡品良吼过去,蔡翌辰扁了下嘴,畏惧地看着父亲,这还是他第一次见父亲发这么大的火。
    叶欣研冷笑,“对,是我叫来的,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就是个穷孩子!”蔡品良的脸色十分难看,叶欣研反而心里畅快,几乎是咬牙切齿,“蔡品良,从你没有一分钱的时候我就跟着你,结婚那么久都没有孩子,我着急啊,我也想对他好,可我对他好了,咱们儿子怎么办。翌辰才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当我看到他因为犯错被你骂,而你又夸奖毅城,翌辰那可怜又羡慕的眼神后,我就告诉自己,我要把所有的爱都给他,绝不便宜外人。母亲护着儿子,难道错了吗?”
    “你没错,错的是我,我就不该同意你领养毅城。”蔡品良蹙了下眉,捂着胸口坐在沙发上,那种无力感从脚底蔓延到四肢百骸,枉他自诩驰骋商场从无敌手,却连家都管不好。
    叶欣研放柔口气,几乎是语重心长,“蔡品良,你何必把他想的那么无辜,若不是我们,他能当医生?能进入上流社会?恐怕到现在还是一个没人要的孤儿。”
    蔡品良摆摆手,“别说了别说了。”他把银行卡又塞到口袋里,起身上楼,他走的很慢,身子佝偻,好像被抽掉了全身的力气。
    蔡翌辰呆呆的看着父亲的背影,头一次发现,父亲老了,不再是那个强壮的可以扛起他的父亲了。忽然,他的脸色大变,“爸爸!”瞬间冲了过去。
    ……………………………………
    万瑜到公司的时候,正好下午班才开始,桌子上堆了一堆的文件,同事们都埋首工作,同组的小郑朝她挤挤眼,“老贾说让你下午下班前整理出来。”
    组长叫贾顾文,不老,不得同事们喜欢,私底下都叫他老贾,大有一种咬牙切齿的痛快。
    万瑜二话不说,开始工作,她不想再像以前一样磨洋工。人的生命就那么几十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跟王晓花似得得了绝症,实在不用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事情上。
    想通了其中关节,万瑜的效率快了很多,不到下班,就做好了。
    老贾又来挑毛病,实在挑不出了,就耍赖,说她排版不好,标点符号用的不对,全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万瑜说:“这些都不碍事,既不影响投标,又不影响施工。”
    老贾不乐意了,脸顿时就黑下来了,“你是组长还是我是组长,我说不行就不行。”他把文件摔在万瑜的桌上,“重做!”
    “组长我觉得没必要。”
    “你觉得没必要?!你是谁啊?来了才一个月就跟我对着干,你去问问,我贾顾文才是元老。”
    “可您这元老也就是个组长。”同一时间进来的,最差的也是经理。
    贾顾文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像被踩了尾巴,“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不想干就滚蛋!”
    万瑜也是有脾气的人,忍了一个月了,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她也不是非要在这里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实习期间辞职,第二天就不用来了。
    “呵……”万瑜笑起来,贾顾文的脸黑的像锅底,“你笑什么?”
    “我笑我可以重新找工作了啊,就你这种工作方法,一个小时的工作拖到三个小时,不出效率,找理由加班,混加班费,还摆出一副老板我很忙的样子,我看见了就想吐。”万瑜摘下脖子上的工作牌,“我现在就去人事部辞职,反正公司有你这样的人迟早要完,我正好早点找下家。”
    贾顾文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格格响,小组的同事都小声附和,但是没有一个人敢挺万瑜。
    万瑜也知道,这年头都是利己主义的人多,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她昂着头,像一只战胜的凤凰,踩着高跟鞋,哒哒地往门口走,才走几步,便站住了,随后绽放一个很大的笑脸,“沙先生?您怎么在这?”
    沙鸿达沉着脸,知道了万瑜的遭遇,他就想帮她一把,正好她也在公司,他就找了个理由来设计部转转,顺便跟她打个招呼,好给她一把无形的保护伞。
    看人下菜碟这种事,放在哪里都一样,新来的实习生总免不了受欺负。
    这才走到设计部,就听到了吵架声。他就停了步子,想听听怎么回事。助理低垂着头,不敢吭声,知道万瑜和总裁的关系,他就时不时地过来看看,见到她被贾顾文挤兑,也不知道是该帮还是不该帮,毕竟沙鸿达没给过话。今天总裁说起设计部,他就顺着提了一句,“小姐的姐姐也在设计部。”总裁就说过来看看,顺便问问她习不习惯。
    谁知道这么寸,正好赶上他们吵架。
    贾顾文的为人谁不知道啊,特别会看眼色,领导在就装着很忙,领导一走,立刻放下活,刷手机,上网,还天天加班,搞得自己很忙似得。
    那在组里就是个霸王,不允许别人说不,请个假也要他先批准,上回一个姑娘请假,人家就是忘了跟他说,直接拿到了经理那,他立刻翻脸,搞得人家姑娘第二天就不来了。
    助理看了下沙鸿达的脸色,赶紧让贾顾文卷铺盖滚蛋吧。
    大家一看总裁来了,还跟万瑜认识,就抱了幸灾乐祸的心思,偷偷地看贾顾文,有人还翘了唇角,大有要看大戏的劲头。
    沙鸿达先了看贾顾文一眼,贾顾文的身子一颤就要说话,可是沙鸿达根本不给他机会,转头对着万瑜就露了笑脸,“我突然想起来你在设计部,这一段时间忙也没顾上过来看看,怎么样还习惯吧?”
    “还好。”万瑜不知道沙鸿达是ce集团的什么人,看别人的脸色估计职位不低。
    “那就好,咱们公司是跨国公司,待遇在本市来说还是很不错的。”
    万瑜笑了笑,没说话。
    沙鸿达越过万瑜,朝里走,看着一张张的办公室,目光锁定其中一张文件最多的桌子,看到了躺在文件上的工作牌,拿起来,走到万瑜面前,亲自给她戴上,“来,有事情来我办公室说,别发脾气,女孩子老是发脾气老的快。”
    万瑜跟着沙鸿达走,沙鸿达背着手,身姿挺拔,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既有上位者的气势,又有长者的气度,温文尔雅,一说话就让人信服,毫不犹豫地跟他走,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
    此时的设计部一下子炸了锅。
    “那个万瑜竟然认识总裁,妈呀,幸好我没欺负过她。”
    “怪不得敢跟老贾叫板,原来是有人撑腰。”
    “人家也忍了好长时间了,要我是她,一天都不忍。”
    “就是就是,早就该有人给老贾点厉害瞧瞧了,老是觉得自己是元老,狗屁。”
    大家还在议论,贾顾文面如死灰,身子晃了晃,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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