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书生倒也大多数对嫡长公主的印象颇佳,但还是有些坚持男女尊卑的观念不看好嫡长公主为君。
“说到底,不过是嫡长公主为女子罢了。若她生为男儿身,诸位可还有异议?”
一位蓝衣书生看着众位同窗说道。
众人皆摇头,“公主之大才,在下等都钦佩,只可惜……”
蓝衣书生嗤笑一声:“如此,那么你们就是受不了日后为之效命的君主为女子罢了。
这般胸襟狭隘,就算嫡长公主日后为君,也未见得就乐意重用你们。”
这番话简直就是得罪了天下学子的节奏,不仅仅是所有学子听愣了,就是刘芳等人也听愣了。
安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对刘芳说:“我记得他是母亲看好的人选中的一个,叫方成?”
刘芳点头,“嗯,就是他。”
方成,晋文十八年举人,年十七,家住京都外城城西文家巷中,京都人士。家中父亲早亡,由寡母抚养长大,下面还有一个小两岁的弟弟,一个小五岁的妹妹。
家有京都外城西城的文家巷住宅三进院落一座,京郊两百亩田地,两个京都外城西城的商铺,奴仆数人,算是稍有资产,富足之家。
本人品性端方,颇有才名,暂无通房妾室,未曾配婚定亲。
——以上,就是刘国公夫人给刘芳看的名册上所写的,关于方成的生平来历。
上面所说的“品性端方”那是没看出来,只不过,他言语犀利倒是真的。
安荷对刘芳说:“此人就算有才,也是恃才傲物之辈,而且野心不小。与你所想相差甚远,不是良配。”
刘
芳明白她的意思。
这位方成不管是没过脑子说出这样的话,还是故意为之,对于她这样想找个“事儿少”的来说,都不是“良配”。
——倒不是说人家配不上她,而是不太适合她。
要是对方是没过脑子就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证明他才不配名,整一个鲁莽冲动的蠢货;要是对方是故意说的这番话,那就证明他对仕途是有所期待,也真的有几分才能,想要做一些事情的,甚至是有封侯拜相之类的野心。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适合刘芳。
前者会让她焦头烂额,后者则会让她时刻活在算计之中,实在心累,都不是她所想所求。
刘芳对安荷微微一笑,“放心,姐姐,我今日就是特意来看看他们的,要是没有合适的,我也不会委屈自己。”
安荷听了,笑着点头,“正该如此。”
她们两人挨着头低声轻语,倒也没有被人听到她们说的是什么,其他人还在兴致勃勃地听着那拨书生继续议论。
方成的话虽然惊呆了众人,但还是有人出来反驳道:“方兄此言言重。非是我等不愿日后在女君之下效命,实在是,诸皇子之中亦有贤德之辈,并不是只有嫡长公主一人。”
方成再次嗤笑,“是吗?你是想说大皇子?”
“额……”那人语结,无法真的说是大皇子。
毕竟有眼睛看的都知道大皇子就是一个只会冲锋陷阵的粗人,什么兵法谋略,呵呵,不好意思,他还真不懂!
想当初,晋文三年的一场边境之战,大皇子先自告奋勇带兵出战。不出三天就被敌军给坑到差点被抓,成为俘虏。
要不是嫡长公主正好在西北,带兵救援,恐怕他就成了大晋朝建朝以来第一位战败被抓的皇子了。
安荷对刘芳嘀咕:“好吧,这人也是不行的。竟然投靠了大皇子那个草包,他脑子里不会也长满草了吧?”
刘芳憋笑,无奈地嗔了安荷一眼,“十七姐,你说的太刻薄了。”
“刻薄吗?我觉得是事实好吗?”
刘芳:……好叭,你高兴就好啊!
这时,又一位学子说道:“就算诸位皇子的确比不上嫡长公主,但他们也不全都是无能之辈吧。至少,做个守成之君还是绰绰
有余……”
安荷捂着眼,对刘芳说,“我都没眼看了,这么蠢的话竟然还能当众说出来的?”
刘芳也摇头,这人说什么守成之君,先不说这句话僭越与否了,只说那些个皇子们听见了,恐怕也不见得就高兴。
大晋朝现今不过两位帝皇,先帝是开国皇帝就不说了,自然是能够吹上天。
只说晋文帝也不是个庸碌无为的守成之君,反而是一位颇有眼光胸襟,十分有想法,也十分大胆的开拓之君。
不管是男是女,登上了那个至尊之位,就没有哪个乐意后世评说他们平庸无能,而“守成之君”这四个字,就等同于“平庸无能”的意思。
——什么样的皇帝才会被人称之为“守成之君”?
——在位时无甚大作为,也无甚大过错,怎么接的皇位,到死了,就怎么传下去。
想想看,谁会乐意被人这般评说?
就算是普通人好了,打工的还想评个先进呢,至少也得是个优秀吧,谁会去争那个“普通”啊?
所以啊,此人的话,真是说的十分愚蠢,毫无水平。
刘芳真是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