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吧?”南萌晃了晃胸口的工作牌,朝她抛去一个骄傲的笑容。
“不错啥,您老人家做了啥?”夏槐瞪了她一眼。
“哟!小样儿,当初是谁帮你把单子拿下来的?”南萌揪起她的耳朵。
“疼!”夏槐叫了起来。
“感情不错嘛!”身后传来一个女声,两人赶紧恢复工作状态,转身一看,是慎思雨,她今天穿着白色西装,依旧浓妆艳抹,以至于这句话从她这张过于妖艳的脸色说出来,有点弦外之音,“你这新人带得不错。”
“也不看看我是谁!”南萌骄傲地仰起脑袋。
“得了你!我还不了解你!”慎思雨白了她一眼,随后看着夏槐,“辛苦了。”
“应该的,慎总。”夏槐笑着说。
“叫我思雨吧,我们交个朋友。”她朝她伸出手。
“不敢不敢。”夏槐双手轻握她的手,她知道慎思雨套近乎的目的,“我还有很多要学习,也请您——”
“思雨!”门口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人还未现身在夏槐的视野里,声音像一阵惊雷从她的脑海里劈过,她呆立在原地。
当身着一席红色低胸连衣裙的冷冬羽出现在夏槐面前时,她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整个人僵在原地,好似从没见过这个人,眼睛一眨也不咋地盯着她。
冷冬羽一定也没想到会遇到夏槐吧,因为她也愣住了,冷漠眼神里的情绪一下子充盈起来,直到慎思雨走上前挡在了两人中间,她笑着抱住冷冬羽:“好久不见了。”
“好,好久不见。”冷冬羽反应过来了,移开视线,轻轻拍了拍慎思雨的肩膀,嘴角牵动起的笑容有点尴尬。
南萌碰了碰夏槐的手臂,她回过神来,转过头飞快擦去眼角的泪花,正准备和南萌说话时,另一个展厅突然传来一阵巨响,是玻璃落地的声音!不好!夏槐的思考能力瞬间回来了,她和南萌几乎同时迈开脚步,奔向另一个展厅。
已经晚了,艺术灯已经在地上碎成玻璃渣,一个小伙子摔倒在地上,双手抱住头,手臂正流着血...一个稍有些年纪的女人在一旁大声尖叫。
“快叫救护车。”南萌的反应比夏槐快,一个箭步冲到小伙子身边,焦急地问,“没事吧?”
夏槐打完电话也跑到小伙子身边,先查看了一下小伙子的伤势,幸好这个艺术灯大部分的成分是树脂,也幸好小伙子的反应够迅速,及时抱住了脑袋,受伤的只有手臂。
“这像没事的样子吗?”小伙子还没说完,女生倒抢先发起飙来,“你们怎么回事?装个灯都装不好?”
夏槐看到女人胸口的通行证,应该是参加这次展会的商家工作人员,她弯腰道歉:“真对不起,是我们不对,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说完将小伙子扶起来,保安奔过来维持现场秩序,有同事拿着医药箱过来。
小伙子是个好脾气的人,他碰了碰女人,小声道:“姐,没关系,我没事。”
女人怒目圆睁:“我们好好地在这里,这灯就这么掉下来,像话么这!”
“真的不好意思,是我们失职了。”夏槐接过同事手中的医药箱,走到小伙子跟前,俯身替他处理伤口。
“你别动!”女人粗暴地推开夏槐,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是医生吗!严重了怎么办!”
“可是,应该先止血——”
“我要把这里拍下来,放到网上,看看你们这些人是怎么工作的!”说完她拿出手机,先拍了地上的碎片,又拍了小伙子手上的伤口,最后用手机怼着夏槐,大声说:“大家都来看看,这是工作人员,灯掉下来砸到我的同事——”
南萌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挡住夏槐,义愤填膺地说:“大姐,您这就有点不在理了吧,我们已经向您道歉并积极处理这件事情,您这样做是想让事情闹得更大吗?”
“我这是在维权,你懂吗!”这位大姐的嗓门越来越大,也不知夏槐和南萌到底什么地方刺激到她了,突然就发起疯来,不管怎么说都不听劝,根本平静不下来。
救护车赶到了,工作人员将小伙子扶上车,夏槐让南萌陪他去医院:“你先去医院,这里我来处理。”
“你去,这里交给我。”南萌的情绪还在激动中,拉住夏槐的手,“这种人你应付不来。”
这时候慎思雨和冷冬羽走了过来,慎思雨的语气里半是嘲讽:“就你这脾气,只会把事情越搞越大。”
两位御姐的气场实在太强大,她们往那儿一站,大姐的气焰一下子灭了三分,讲话的语气平和下来,冷冬羽的视线在夏槐和南萌拉着的手上飞快扫了一下,看着慎思雨熟练地安抚大姐的情绪。
南萌吃了个亏,不服气,想继续上前跟大姐理论,被夏槐硬生生推上救护车,车门关上的瞬间,她松了一口气,看到冷冬羽和慎思雨并排站着,挡住了那位大姐,大概5分钟后,两人侧身,大姐的脸露了出来,却已全然换了一副表情,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分别与她们握手后离开。
夏槐知道,这种场面在冷冬羽和慎思雨面前根本不算什么,只需几分钟就可以处理好,她们帮助了她,即便这样,她的心中顿时五味杂陈,站在原地,不愿上前向她们道谢,尤其是冷冬羽。
“夏槐,你去一下,和他们商量一下赔偿吧。”向阳跑了过来,“这边展位我来收拾。”
“哦,好。”夏槐回过神,最后看了一眼冷冬羽,她依旧背对着她,和慎思雨讲着话。
接下来没什么事情发生,幸亏没什么事情,夏槐很不在状态,注意力很不集中,尽管冷冬羽出现了一会儿就走了,但是她的影子一直萦绕在脑海里,一刻也不能退散,夏槐忙完会展的事情,再赶到医院去看望小伙子的伤势,陪小伙子打完破伤风针,最后在等他取药的时候,她才有空坐下来,仰头靠在墙壁上,脑袋刚一放空,冷冬羽的身影就冲出来占据整个脑袋。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要回来?写了这样一封分手信,我们还能像往常一样吗?一连串问题冒了出来,委屈和思念化作两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的心脏。
“冷冬羽,就是你要保护的那个人吧。”南萌不知什么时候在她身边坐下,开口问道。
夏槐沉默了一会儿,回想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冷笑:“她需要我保护吗?”
“有些人表面独立冷漠,好像什么事情都难不倒,内在脆弱敏感,特别依赖某人。”南萌说,“冷冬羽应该是这样的人吧。”
“不,她的冷漠从内到外。”想到那封分手信,夏槐握紧了拳头,“你不了解她。”
“是么?看样子你们曾经有过一段故事啊。”南萌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夏槐转过脸,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出了秘密,略显尴尬。
“你不会因为这个才...”南萌吃惊,“这很正常啊。”
夏槐感动了,突然有种热泪盈眶的冲动,轻叹一口气:“可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想。”
“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私人的啊,要别人想干什么?”南萌反驳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夏槐苦笑,“现实总是太残忍。”
“那她一定不够爱你,所以才会这么不坚定。”南萌双手交叉,气呼呼地说,“我真的爱一个人,全世界反对我也不会放弃。”
夏槐笑了,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你真的...和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干嘛?”南萌推开她的手。
“真是个可爱的妹妹。”夏槐由衷说。
南萌的脸又红了,撅了撅嘴,小声嘀咕道:“一点也不想做你的妹妹。”
这句话夏槐没有听到,因为小伙子已经从药房出来了,他手上缠着绷带,药袋子挂在手指上,夏槐见状赶紧上前替他拿袋子:“我送你回家吧。”
“啊,麻烦您了。”小伙子长得不错,清秀型的,个子也高,年龄估计和南萌差不多大,他飞快看了一眼夏槐后,视线就追着南萌,小心翼翼问道,“那个,我能加一下您的微信吗?”
豁!小伙子胆子挺大的嘛!夏槐掩嘴偷笑,用眼神示意南萌,南萌则又装出和人刚开始见面时又冷又傲的样子,用鼻子“哼”了一声,拉着她往门外走。
小伙子快步追上来,急巴巴地自我介绍:“我叫陈彦甫,今年25岁,是科技工作者...”
“真烦!”南萌皱着眉头。
“小场面,你慌什么,对嘛?”夏槐朝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滚!”南萌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