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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幼君摆手,“不打紧。”她环视一圈四周,疑惑道,“不过你们侯府的待客之道实在上不得台面,本郡主来这时辰竟连一盏茶都喝不上,实在凄惨。”
    这话说的宜春侯面色涨红,林月娘面上也不好看,刚想唤人上茶,覃幼君已然转身,“时候不早,本郡主就先回去了。”
    说着覃幼君又返回,蹲在地上看殷序,“可得保护好你这张脸啊,不然脸没了我可不想跟个丑八怪斗鸡。我还等着你叫我姐姐呢,回见。”
    殷序眨眨眼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乐平郡主到底什么意思?
    别说殷序没明白覃幼君的意思,就连覃幼君自己也没搞懂为何要走这一遭。
    回到国公府却见大门外停着一辆眼熟的马车,覃幼君绕过马车刚要进去,却不想马车中的人率先叫了她,“幼君。”
    男子的嗓音温和让人听了如沐春风,但此时覃幼君听了这人声音只觉讽刺。
    男子素白的手撩开车帘,桃花眼中尚且盛着温柔的笑意,“幼君,好久不见。”
    第五章 两只公鸡的厚礼
    若非自幼识得此人,深知此人温和俊公子表皮下藏着什么样的面目她都要被眼前的俊美公子吸引了。
    但覃幼君太明白此人的险恶,穿越十余载旁的没学会,古代的生存准则倒是摸的清楚。
    就如眼前的太子殿下,满大周没人不赞誉,温文尔雅、忧国忧民,寻常又是兄友弟恭,很有大国太子的典范。哪怕当初与覃幼君退婚,也是因为覃幼君嚣张跋扈琴棋书画样样不通,不足以担当未来国母的重任,而非太子见异思迁想要谋求更大的利益。
    距离退婚已经三月有余,当时恰逢西北大败,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西北上,太子的退婚倒没引起多大的轰动。后来上元节两人也曾见面,那时太子便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如今时隔近三个月竟在天黑之际又到了她跟前。
    只是本不该相见的人突然出现在家门口,不得不让覃幼君心生警惕。
    “太子殿下。”覃幼君翻身下马低眉垂首微微福身,“不知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小女有失远迎。”
    虽说对这太子殿下她半点兴趣也无,甚至当初退婚时她也欢欣鼓舞,但被人嫌弃却是不争的事实,不爽还是有的。
    “幼君可是怪孤?”太子殿下从车上下来,修长的身材立于覃幼君面前,眼中盛着温柔,似乎有许多的无奈,“孤也是迫不得已,你也知道,母后她……”
    覃幼君打断他端庄笑了笑,“太子殿下来国公府就为了说这个?小女与太子早无甚关系,小女也没放在心上。如今天色已晚孤男寡女实在不该如此相处,请太子恕罪,小女这就请家父出来招待太子殿下。”
    再说下去覃幼君都要吐了,什么狗比太子,现在深情款款给谁看,拿渣男哄骗小女生的一套来对付她还嫩了点。
    覃幼君甫一转身,身后便传来一声轻叹,“幼君果然是怪孤的。”
    太子神情落寞表情怔忪,“也罢,天色已晚,孤改日再来看幼君。”他顿了顿又道,“早晚有一日幼君会明白孤的用意的。”
    覃幼君嘴角抖了抖,这太子大晚上的就为了来恶心她的?
    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覃幼君将马匹扔给门房快步朝自己院子而去。
    刚洗去一身的疲惫,玉芝从外头进来压低声音道,“郡主,三公子过来了。”
    覃幼君翻个白眼,“不见,就说我睡了,让三哥给我准备斗鸡,能斗倒殷序大公鸡的那种。”
    玉芝憋笑,“那您自个儿跟三公子说多好。”
    这会儿覃幼君困的厉害,可没心思满足三哥的八卦,三哥能为了什么而来?定是听说了太子刚才来的事情,万一脑袋一热兄妹俩去给太子套头揍一顿那才是麻烦事呢。
    覃幼君毫无心事的睡了,覃幼鸣倒也办事牢靠,第二日傍晚时便带了三只斗鸡回来。
    对于斗鸡,覃幼君着实没有经验,且不说鸡毛乱飞臭烘烘的,只看着两只鸡打架也没什么意思。若非此次与殷序有了赌约,她是万分不想动这鸡的,看鸡打架哪有烤鸡来的痛快。
    就如此时,覃幼君捏着鼻子一脸嫌弃的看着被绳子拴着的三只斗鸡,远远的指挥道,“先让它们打一架我看看哪只更厉害。”
    覃幼鸣虽然对斗鸡也不甚懂,但好歹也是公子哥寻常也是见识过的,当即让人给三只鸡解绑,“既然要看就让它们大乱斗好了。”
    覃幼君忍不住瞥他一眼,若是这世界有王者农药她三哥绝对是个中好手。
    “怎么,见不得我这么俊了?”两人本就是龙凤胎,与两位兄长的年纪又差了几岁,寻常便更亲近一些,说话也更无所顾及。
    闻言覃幼君撇嘴,“赶紧的,谁乐意在鸡毛下看帅哥啊。”
    不得不说覃幼鸣弄来的这三只斗鸡还真不错,斗志满满,打架的时候也不含糊,浑身鸡毛炸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冲向对方。
    三只鸡的战斗很快落下帷幕,脖子上有一圈黑毛的大公鸡赢得了胜利,然后覃幼鸣奖励了它一把虫子。
    覃幼君看着尚且蠕动的虫子,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覃幼鸣让人将鸡带下去,问覃幼君,“你真去和殷序那小子斗鸡?”
    “当然。”覃幼君颔首,“说出去的话哪有不应的道理。”她还想当殷序的姐姐呢。
    说罢她转身便走,覃幼鸣却亦步亦趋的跟上来,“你跟三哥说,昨日你为何去了殷家?还有太子昨天过来所为何事?”
    覃幼君不胜其烦,捂住耳朵道,“这么好奇自己去问啊。”
    “唉,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覃幼鸣停下顿时气恼。
    覃幼君回头看他,讥讽道,“好心?呵呵,为了满足好奇心吧。”
    他越是想知道覃幼君越是不想告诉他,旋即转身走人。
    还未出了院落,玉阳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便过来唤她,覃幼君哀叹,不用想也知道所为何事,还是因为太子的事。瞧瞧,一个渣男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当年她出生时正是天德帝登基的第二年,因着玉阳长公主在夺嫡征战中付出的辛劳,又有术士传言覃幼君身带祥瑞之气,天德帝便给她和时年三岁的太子订了亲事。
    皇后原本意属当朝首辅罗青唤的嫡长孙女罗蔓烟,却不想被覃家截了胡还未通过她,这些年一直耿耿于怀。
    再加上当年玉阳长公主嚣张跋扈,性格强势,与皇后关系不睦,导致这些年来皇后一直找机会想要将这婚事退了。后来天德帝昏聩,云国公又退出西北战场在朝中地位也不如从前,这才给了皇后信心敢去将这婚事退了。
    当时用的什么名头来着?
    未来国君八字与覃幼君不合,否则不利于社稷安稳,恰逢西北大败,天德帝听信谗言便将此事归咎到这门亲事上便遂了皇后的愿将两人的婚事解除了。至于当初传言的覃幼君天生自带祥瑞之说却是没人再提及了。
    因为此事玉阳长公主一直耿耿于怀,甚至自打那之后连宫里都不去了,这突然太子又登门不入,只与覃幼君说了几句话,很难让玉阳长公主不生气。这能撑到第二日下午才来找她,已然用了最大的耐性了。
    覃幼君叹了口气,这京城看上去繁花似锦,可实际上乌烟瘴气的很。要说活的清楚明白,这些权贵甚至不如他们这些纨绔活的明白。
    对这婚事覃幼君自己无所谓,但母亲却不一样,玉阳长公主觉得自己的威信和地位受到了挑战,绝对不能咽下这口气。
    “太子昨天跟你说什么了?”
    “是不是说对你余情未了,全都是迫不得已?”
    刚进屋覃幼君茶都没喝上一口玉阳长公主的问题便接踵而来。
    覃幼君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真是这样说的。”
    “呵,我就知道。”玉阳长公主虽然年过四十,但保养得宜生活又顺心看上去说三十也不为过。此时玉阳长公主长袖一拂坐于榻上,面含讥讽道,“这太子好的不学,这方面跟他那娘学的倒是十足。”
    覃幼君顿时扶额,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也就她母亲敢说了,她连忙解释道,“所以女儿跟这样的伪君子退了亲也没什么不好,京城多美男,选哪个都比这狗男人好的多啊。”
    许是被她的描述逗笑了,玉阳长公主面上也缓和许多,她正色道,“不过既然退了亲,我和你爹也好为你重新张罗婚事,太子那边就不要接触了。”
    一听要张罗婚事,覃幼君急了,“刚退了亲就找下家还不得让人以为我急着嫁人啊,娘您就不想我多陪您和爹几年吗?”
    说着这话覃幼君使出浑身解数朝着玉阳长公主眨眼睛扮可爱,玉阳长公主对幼女总归是狠不下心,可子女到了年纪该娶妻的娶妻,该嫁人的嫁人,是不能总在父母身边的。
    想到这些玉阳长公主心一横道,“不行,就算二十嫁人这两年也得把亲事订下。”
    覃幼君张了张嘴,半晌道,“二哥三哥还未娶妻,所以我的婚事不能急。”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二哥婚期在五月,你三哥也早已订亲,成亲也是一句话的事儿,如今就只剩下你了。”
    玉阳长公主看着覃幼君的脸都要僵了,伸出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啧了一声道,“瞧瞧,我的女儿就是这样美貌,眼瞎的人才瞧不上我的女儿啊。”
    貌似天仙的覃幼君欲哭无泪的从院子里出来,在府中鬼魂一般游荡半日便回了自己院子。
    刚坐下,就听玉芝来报,“郡主,宜春侯府二公子差人送来了厚礼,说是感谢您昨日的救命之恩。”
    玉芝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覃幼君顿时来了兴趣,“送的什么?”
    玉芝道,“两只大公鸡。”
    第六章 不管正妃之位上是谁,但在我的……
    “公鸡?”覃幼君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难不成他把威武将军给送来了?”
    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殷序还指着威武将军来斗赢她呢,即便为了报恩也不会舍得将获胜的筹码送到她这里来。
    只可惜覃幼君已有三哥送来的黑毛,对殷序送来的两只公鸡还真没有兴趣。
    “那就拿去让厨子按照我上次说的法子烤了。”覃幼君说着突然眼前一亮,“到时候给殷序也送一只过去。”
    玉芝表情更是一言难尽了,这真是一个敢送一个敢收了,“这不太好吧?”
    “好的很。”覃幼君抿了抿嘴道,“想想还怪馋的,快去,天黑之前烤出来。”而且斗鸡平日活动量大想必肉更加紧实美味。
    国公府的厨子很多是玉阳长公主当初从宫里带出来的,对美食的烹饪自然有独特的配方,加之覃幼君在以前吃过不少美食,偶尔提点一下国公府的饭菜质量便更胜一筹。
    覃幼君发了话,大厨房的厨子们自然不敢怠慢,赶在天黑用晚膳之前将两只鸡给烤了出来。
    玉芝又亲自差人将烤鸡给殷序送去,这才张罗覃幼君晚膳的事。
    而在宜春侯府,殷序看到烤鸡闻到香味的一霎那脑子便不受控制的想起一年前挨的那顿打,还有他那只死状灿烈的大公鸡。
    历史是多么惊人的相似。
    元宝嗅了嗅鼻子,然后不得不说出实情,“公子,这会不会就是威武将军?”
    殷序顿时捂住胸口,觉得呼吸困难。
    枉费他为了报答昨日覃幼君救命之恩,将自己心爱的威武将军送去给覃幼君,生怕覃幼君没有趁手的鸡可以斗。谁知道这女人竟把鸡给烤了!
    殷序声音都开始发抖,“我的、我的心好痛。”
    元宝很想安慰自家公子就是一只鸡,可想想殷序这些年来似乎对鸡比对亲爹都亲,遂闭了嘴。
    但烤鸡的香味实在太香,元宝忍不住道,“那,咱吃还是不吃?”
    殷序悲愤的看他一眼,就在元宝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就听殷序痛呼道,“吃!当然要吃。”
    说着殷序伸手撕下一条鸡大腿,鸡爪子那里不正常的蜷缩让他一眼认出的确是威武将军。
    “我的大将军!”殷序边吃边可怜他的大将军,但该吃的一点都没少吃。
    待威武将军只剩了骨架,殷序摸着肚子感叹,“云国公府的厨子还真不错。”
    元宝凑趣道,“那可是,玉阳长公主从宫里带出来的厨子味道能不好吗。而且咱威武大将军长的就威武,肉肯定也更好吃啊。”
    殷序心又痛了一下,哼了一声将鸡骨头一扔,“覃幼君,后日我定要你好看!”
    此时云国公府一家人也在吃烤鸡,正吃着覃幼君突然打个喷嚏,全家四个男人齐齐看向她,覃幼君无所谓道,“定是哪个瘪三背地里说我坏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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