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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弱的光影从狱墙最上狭小天窗映入,随着时辰变动恰巧照在沈灵梓眼前,她辛苦张开眼捕捉难得的阳光,忽然间大惊失色:“太子妃,你,你的手!”
    “手?”琼羽茫然看向自己刚伸出的手,微光之下手背皮肤的瑕疵全然显现,时有时无的皱纹包围着暗黄色斑,苍老的简直不符她如今年纪!
    “这……”琼羽给吓呆了:“今早净手时明明什么都没有的。”
    “皇后。”沈灵梓难受的吐字不清,她按着心口强行一字一/喘地描述解释:“你见过皇后卧病的样子,你记不记得,她就是从手开始见老的!”
    第79章 隐瞒了   这辈子是有福的。
    自徐麦冬遇刺身亡, 近月以来的未知似乎止步在疑点一层,皇城长春宫再造不起事端,线人关注着宫外的春光好, 它若无其事地隔夜开张, 但是不见老板娘与年轻的小掌柜, 若谁无意提了嘴,得到一句外出省亲便不再多问。
    桃源乡依旧稻香遍京宾客如云,扑朔迷离中萧云奕不去打草惊蛇,幕后之人仿佛跟着放松了操控全局的黑手, 他的动机意图皆成谜, 剑戟森森的死水伪装作风平浪静的假象。
    转眼间霜见雪待, 虚冬已至。
    从大狱回来后,琼羽每日的起身比以前早了一刻钟,梳洗过也不急着点妆更衣, 而是先让碧波拿脂粉厚厚的往她手背上打。
    她在沈灵梓惊呼下才发觉了身体的异常,这些与皇后肤上一般无二的斑纹犹如恶咒, 不感染旁人唯独鬼使神差拉她下水, 一瞬不歇, 丧心病狂掐着她脖子把她往棺材里按。
    最先琼羽蒙头转向,张皇的不愿面对现实,她不知皇后从初显症状到奄奄卧床用了多久,只知道她患上了满宫太医束手无策的不治之症,她命里那早晚是死的结局,怕是要提前了。
    碧波给琼羽手上涂好香膏, 小心翼翼地打了层粉,然其效果并不佳,她叹着气怯声问了句废话:“您看行吗?”
    手背连带着手指关节没一块好皮, 褐斑细纹疮痍满目,琼羽盯着发愣,不再和起初那样焦急道一层遮不住就两层,两层不行接着糊。烦事也会熟能生巧,她掰下妆台上熄灭的蜡烛,对碧波道:“点上吧,还是得用蜡油。”
    “蜡化了滴在手背薄薄一层,再敷上粉是管用些。”碧波接过蜡烛迟迟不动手:“可是蜡油灼热,您会疼的。”
    “无事。”眼不见为净,琼羽倚着妆台闭目,淡淡一声:“惯了。”
    碧波听命行事,她手拿着蜡烛尽量举的高,这样以来蜡油滴在琼羽手背时温度或能低一点。尽管如此,琼羽短促的皱眉还是令碧波心中一紧,她抿唇吹着凉风,换气的间隙心疼道:“太子妃,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话到一半琼羽便知碧波想说什么,无非是“与太子殿下如实相告”,日子渐长,无药可医的灰心冷静下来便不是多么可怕的东西。跟萧云奕坦白与否,她于心中试练过多次,却怎么也把握不好亲口道出死亡的分寸。
    “碧波,我并非不重自身轻视自命,我不想死。”琼羽双手放在膝上不动,好在她这回没有一张口就掉眼泪,用不着擦。她语气轻的似幽魂低吟:“这是多他一人知晓也不会改变的绝症,我开口,除了道别遗言还能说什么。”
    她情不自禁将衣角攥的紧紧,手背脆弱的蜡开了裂了,方才一番灼烫白受了,“我做不到笑着和他说这辈子就这样吧,更不想拽着他衣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我不愿意让他看到我最后人不人,鬼不鬼的丑样子,他若看到,琼羽在他心里奋力博得一丝孔缝之地,也要还给羽儿了。”
    “不应该,碧波,殿下他不应该只记得琼羽的不好。”琼羽愈说愈悲恸,不怕死是假的,她简直害怕到浑身颤抖:“八月十四我被那一道惊雷劈醒,我那时满脑子都是他不能死,我宁愿抢到他身前挡刀他也不能死!只要他活着,我下到十八层地狱受难八百年我都甘之若饴。”
    “后来他保住性命却失了记忆,我望着他陌生敌对的冷眼说没关系,不就是暂时不记得我了吗,没关系的,我不会急切刺激他,更不会妨碍他的责任大业,我只求能陪在他身边,他想起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我就好。”琼羽无力低下头,清泪不争气地悬在鼻尖:“是不是我太得寸进尺,老天爷终于看穿我真正想要的是和殿下相守一生白头到老,他嫌我奢望的太多,所以要带我走,叫我去地狱践诺。”
    碧波听的云里雾里,慌得不知所措:“太子妃您别这么想啊,您是有福之人,您不会有事的。”
    “有福?”琼羽喃喃重复,忽得笑了:“这辈子我大概是有福的。”
    可以走在萧云奕前面,不必再忍孤苦三年。
    “都是奴婢不好,奴婢再也不多嘴惹您伤心了。”太子妃进退两难,她在这节骨眼上绝对不能自作聪明惹是生非,碧波自责地抚住琼羽抖动的腕子,细语道:“奴婢替您补一补蜡,您放心,上完粉就看不出来了。”
    “你也是好意。”琼羽闷声抑了泣嗝,停顿片刻道:“眼下圣上的病情日渐好转,皇后却不见起色,沈灵梓在狱中与我说过,她是将麦冬准备的香料分出来少许,放到了长春宫的香炉中,按理说我误打误撞吹出了那包香料里绝大部分的噬神蜕,余量不该致命。”
    “是沈灵梓骗太医说她给皇后下的是□□,太医没见过噬神蜕,按□□治疗自不对症,加上皇后身体旧毒未消,这才病的比圣上重,命悬一线。”琼羽思路清晰,道:“我没有吸入噬神蜕,状况要比皇后好上不少,我也未察觉到身子不适,想来还能撑一阵子。”
    有最坏的结果打了底,偷生也成了开心事。
    碧波仔细沾了香粉覆在琼羽手上,隐着惆怅劝道:“您也莫要过于忧虑,奴婢眼瞅着您从大狱回来,为沈美人的事就失了好几夜的觉。”
    “圣上病着,殿下被前朝琐事与桃源乡的案子缠的汲汲忙忙,我能帮上的只有沈灵梓那边,她感情用事二十多年,难得随心洒脱豁出去一回,却落了个求生不得求死不成的惨况。我若不吩咐些人暗中照顾,她恐怕活不到罪人落网。”提起此事,琼羽都还心有余悸:“六皇弟他,怎会突然大变性情。”
    “奴婢也觉得奇怪的很。”碧波不知琼羽和沈灵梓狱中情形,单纯为主子打抱不平:“您见完沈美人马不停蹄去找的六殿下,他凶巴巴的对您哪有半分敬意,您是为他好才去劝他考虑周全莫要意气用事,又不是您害得皇后娘娘,六殿下跟您发的着脾气吗。”
    碧波直言不讳是有道理在的,琼羽寻着萧永澍没替沈灵梓辩解一句,连安慰宽解的话都没说完就被他劈头盖脸一顿愤怼,什么站着说话不腰疼黄鼠狼给鸡拜年,看笑话没必要跑到他眼前,全部都译作了不吐脏字的生疏冷语,伪装成人话输送给了避闪不及的琼羽,她愣是没法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记得那是一字不差。
    “他就骂我一顿,是不是有些辜负他用毕生所学编出来文化语录。”琼羽回想着苦笑:“为了那些好话再有一遍用武之地,他咋不跑去骂他哥呢。”
    萧云奕揭发皇后满宫皆知,他禁足一解孰是孰非显而易见。萧永澍再与世无争也不可能啥也不懂,他虽是皇后一手抚养长大的,然执拗鲜明的个性使他分的出对错。
    出了这档子事,正常来说以萧永澍聪明灵光的脑瓜,他不会做太多无用的怨恨,他的精力应放在如何给皇后求情,不敢磨他爹就去磨萧云奕,还不成就轮到琼羽。推测数类总而言之,他没理由对琼羽撒气。
    “能将那么一大段难听话说的和文章似的头头是道,以六殿下的才学,反正奴婢不信这是他一人而为。”手背的妆上的差不多了,碧波起身为琼羽更衣,琼羽思索片晌,玩笑道:“我也不信呢,不知他又难为了哪位先生。”
    “太子妃快别想这些了。”碧波系着腰封,轻快道:“咱想想高兴的事,这月十八就是太子殿下的生辰了。”
    “嗯。”听到这话,琼羽脸上果然有了喜色,她从前只在嫁来的当年为萧云奕庆过一次生辰,那时俩人之间还有新婚的羞疏,生辰是太后给主持的,她顶多算去凑了个热闹,心意尽的远远不够。
    想到今年萧云奕有生辰可过,琼羽不由自主地微笑:“近月宫里出的事多,或不好做大型庆贺,无妨,正好不劳殿下应付场合,我们在自己宫里热闹热闹也是好的。”
    碧波愉快地点了点头:“是呢。”
    “说起这个月的要事,淑妃娘娘前日还特意派人来星月阁提醒我,说南昭那边的段氏女已经启程,礼程得提早备下了。”琼羽坐回妆台挑簪:“路上顺利的话,他们兴许能在殿下生辰之前抵达京城,圣上后宫有段时间没进新人,此番也算一门喜事。”
    “是算一门喜事,只不过要辛苦你了。”琼羽未见萧云奕人先闻他声,她转身正遇上萧云奕推开半掩的门,大步走近冲她一笑:“还怕来得早扰你休息,不想你起的愈发早了。”
    萧云奕有六日没来过星月阁,中途只吩咐连文跑了几趟,六日未见,琼羽第一反应从脸红变作了藏手,她将整只手埋在袖中巴不得连指甲都不露,如常道:“臣妾见过殿下。”
    萧云奕不等琼羽行完礼便扶她起了身,他在和琼羽对视的瞬间闭上了微启的唇,不说话禁不住满眼笑意,看着面前的小心肝儿傻乐。
    情人眼里出西施,所幸琼羽看不出萧云奕傻,只隔空感受到了萧云奕的发自内心的舒畅。“看来殿下的烦恼得解了。”她静静将小臂从萧云奕手中移开,恬然笑道:“徐宏他招了?”
    第80章 新计了   互相倾慕,仅此而已。……
    “不错。”萧云奕的眼神没有离开过琼羽小脸, 琼羽从容笑着与他对视,生怕一松懈萧云奕就会看到她的手。她主动侧了侧身子,萧云奕自然揽上她腰, 拥着她往床榻走:“徐宏他的确知道了徐麦冬遇刺, 徐府飘零世他了无后顾之忧, 因此嘴咬的格外死。”
    两人坐到榻上,琼羽叹道:“他个怂包不知谋划了多久逃命路,逮他费了不少时间,原以为将他捉拿归案便万事大吉,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忖量着, 她不禁好奇:“使他开口, 殿下用了什么法子?”
    “说来也不是我的功劳。”萧云奕不急,先讲道:“你从大狱回来,不是与我提过要好生照顾徐麦冬的养母吗, 我便想就算从徐宏这套不出别的话,至少得把他一直攥在手里药方拿到。”
    琼羽闻言伤感道:“可惜, 我们相助再多也无法消去她的丧女之痛。”
    “徐麦冬养母要求见徐宏一面, 我便待她身子好些安排了。”萧云奕动作极轻地搂过琼羽无声安慰, 温柔拍着她肩头:“一开始我还担心她会冲动行事,结果她是个明白人,一口气说了很多徐麦冬儿时的经历。”
    有她和她亲娘被赶出徐府后如何乞讨度日,还有大冬天,小小的徐麦冬将捡来的草席卷纸全盖在了她娘早已冰冷的尸身上。
    可琼羽听到这些难免伤心,萧云奕顿了一顿, 略过细节道:“徐宏对他的妾室有情,愧疚缚了他十几年,这一回是徐麦冬养母把他骂醒了, 毕竟事到如今,他只有坦白才能为徐麦冬报仇。”
    “嗯。”琼羽枕在萧云奕肩上,虽然疲惫但也舒服:“醒了就好。”
    萧云奕稍低了头,下巴碰到琼羽发顶:“你不问问他说了什么。”
    “此案关系到父皇的龙体,殿下的皇叔,甚至要牵扯更久远更深层的恩怨。”琼羽在难得的温情萦绕下轻闭双眼:“臣妾懂得不多,也没头脑为殿下出谋划策,这些事情殿下乐意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说与臣妾,臣妾就仔细听着,您若不提,臣妾绝不多问。”
    萧云奕将琼羽拥的紧了些,她的乖巧懂事之下尽是为他的着想,他不在琼羽身边的那段日子,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以至于收敛了天真烂漫,她像是为了恪尽一位太子妃的职守,不再与他并肩前行,而是倒退一步站去了他身后。
    “你我之间有何不可直言。”他暂还不能流露太多真情,装满爱意的心怎可轻易装作空空如也,点到为止原来折磨的是他自己。
    萧云奕克制着心底哀凉,缓缓道:“徐宏是被人拿捏着把柄利用的,他能将积年所做的恶事交代清楚,却说不出那人的特征目的。”
    “殿下是怎么想的。”琼羽听着萧云奕胸腔的回声,心满意足。
    他们近的可以听到对方心跳,互相倾慕,却仅此而已。
    “端倪可察。”萧云奕平静答道:“在徐宏出事之前,我曾命他前去敬安侯府给老侯爷瞧过身子,那那时温河在给我的回信中说,徐宏开的药方确实有效。”
    “不得不,他的医术当真高明。”琼羽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细思幕后之人所做种种,无一不是在给殿下使绊子,既然如此,敬安侯府与殿下交集紧密,徐宏为何会给尽心为老侯爷诊治?侯爷身体抱恙不是正合那人心意吗。”
    萧云奕说的端倪便在这里,他语气极其无奈:“你可记得,虞家早年守过西疆。”
    “!”琼羽恍然大悟,抬脸接着话道:“亦守过疏乐?”
    萧云奕点头,苦笑道:“他或许是念着这份旧情,借此救老侯爷一命,往后再见两不相欠。”
    ‘他’指的并非徐宏,必然是为萧乡雪。
    桃源乡的掌柜十有八九就是燕王本人,当今圣上灭了疏乐一国,致使燕王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静默多年养精促锐,一举反击不是没有可能。琼羽直起上身,距萧云奕远了一些,可将全部信心投给了他:“殿下有什么打算。”
    “沈灵梓是人证,但实在保不了多久。”萧云奕望着琼羽,良久方沉着道:“我要亲自去一趟桃源乡。”
    “您自小便对燕王爷敬爱有加,有些事需得您亲眼所证。”琼羽懂萧云奕,单有一处犹豫着不知如何提及,她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了暗示:“徐宏对殿下的伤势了解的一清二楚,对方他是知己知彼的。”
    那人一定知道萧云奕记忆错乱的事,目前没搞出什么大事不代表他已遗忘,琼羽紧张地呼吸急促:“臣妾不了解大局唯在乎一点,殿下,小心为上。”
    萧云奕听明白了琼羽的意思,潜英石正是那人对他的试探,只是他未和琼羽说过,谁都没有捅破这层窗纱。“你且放心,我会带足人手的。”萧云奕笑笑,恢复进门时的爽朗:“起这么早,等下有事要做?”
    “嗯呢。”琼羽跟着浅笑道:“皇祖母宫里昨日来人,说皇祖母前几日闷得心慌,便传了祈妙进宫长住一段日子,皇祖母想着臣妾与她熟识,今日邀臣妾过去一起用膳。”
    “祈妙入宫了?”萧云奕随口问了句:“怎么没人告诉我。”
    琼羽倒觉得这不打紧:“臣妾不也是昨日才知道的,祈妙小女儿家家一日蹿一个地方,要是都告与殿下那还了得,不出两日您就得给她抓回家。”
    “我有那么可怕吗。”萧云奕前倾逼近琼羽,惹得琼羽慌里慌张竟先捂上了嘴,他得逞般笑着蹭了蹭她的鼻尖:“你忙你的,吃好睡好,等我处理完那些乱七八糟恼人之事,嗯?”
    等他叮嘱罢,琼羽藏匿着心里的依依不舍送萧云奕出了门,不料萧云奕一步三回头赖着不愿走,琼羽踏出门框哑然失笑:“行啦你!”
    “冷,待在屋里别出来了。”萧云奕冲琼羽摆摆手,正过头的瞬间无声一咳,显然心头压抑着某种情绪。
    @泡@沫
    连文手忙脚乱地就要展开外披,萧云奕不理会他,直到走出星月阁的院子,才憋不住掩帕几下深咳。
    “您怎么样?”连文飞快拿外披把萧云奕裹了起来,顷刻功夫,萧云奕不止眼下有乌青,还添了眼尾一抹深红,怎么擦也擦不掉。
    .
    同日,崇明司。
    “太子妃知道您要带的人手就是微臣吗,微臣不是什么好人。”沈决听萧云奕说了个大概,大摇大摆晃着扇子:“应该不知道,不然您指定被太子妃拦着出不了门。”
    “你之前干的一堆破事随便一个都能罢你的官。”萧云奕手撑着头,不耐烦道:“就这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爱要不要。”
    “罢官?”沈决趁着萧云奕精神不济,哈哈乐道:“罢了官,微臣是不是能落个清闲世子当一当?”
    “真是巴不得你在大冬天被扇风扇的卧床不起,给本宫收了,晃眼!”萧云奕瞥都懒得瞥沈决一眼,奈何此番说白了必须要靠他这张脸,时间紧急还找不到别人,“你是否为皇叔之后尚待查证,不过你不向来觉得朝廷委屈了你吗,眼下跟本宫前去桃源乡,即是对你最好的证明。”
    沈决仰脸收了扇,似乎有些动心:“您要微臣如何做?”
    “那人身份存疑,他既能用潜英石迷惑本宫,本宫便让他跌进自己挖的死穴。”萧云奕打量着沈决外貌,很是正经道:“本宫要你装成疏乐的初阳公主。”
    “……这死坑的法子真的是您想出来的吗。”沈决迅速打开扇子摇起来,大有一口气把自己扇上病榻之势:“不干!”
    早就料到沈决会拒绝,萧云奕选择无视他的反抗,继续道:“你做那些缺德事,不就是为了让本宫帮你调查当年疏乐惨案?你就不想知道桃源乡那人究竟是不是你的生身父亲?”
    “我就是想知道也不能装作我娘去勾//引他吧!”沈决将扇拍在桌上:“再说了,我也没见过她啊。”
    “霍叔见过。”萧云奕指着沈决:“沈大人最近忙的没空去京外,本宫已将霍叔接出来,替你照顾着了。”
    沈决嘴角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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