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 我瞧瞧。”贺云槿过去, 扶住她的脑袋,一点点的把首饰拆下来,到了最后,那支桃木的桃花簪出现在贺云槿眼前。
他的手虚握了握,还是取下了那枚桃花簪。
“你怎么带着它?”
虞姝揉了揉头皮, 摸着脖颈起身, 倒了一盏茶喝了一大口,渴死她了, “这不是你送我的吗?后来我才晓得及笄送女子桃花簪是何意, 原来你这么早便对我动心了?”
最后那句话,虞姝勾着唇角,眼里带着狡黠。
“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 今日戴这支桃花簪确实再好不过了。”贺云槿走近她,又把簪子插回了她发间。
“你快给我揉揉脖子, 脖颈好酸。”虞姝坐了下来,拉着贺云槿的手放到脖颈上。
贺云槿认命的给她当起了仆从,轻柔的给她捏肩揉脖,“夫人,这个力道可以吗?”
虞姝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甚可。”
他无奈的笑笑,继续给她揉着,今日确实很累。
虞姝被伺候的不知有多快活,险些就要睡过去。
忽然,捏脖颈的大手突然有向下的趋势,温热的肌肤触到锁骨处,虞姝猛然睁开眼,捏住他的手。
“你做什么?耍流/氓啊?”虞姝气呼呼的。
“给夫人捏肩,收点利息。”贺云槿唇角微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小气鬼,捏肩还要利息,不用你捏了。”虞姝瞪了他一眼起身。
“别别,我这次不用利息了。”贺云槿追了上去。
“我得去沐浴了。”累了一日,不沐浴虞姝睡不着。
“正好,我也想沐浴,不如鸳鸯/浴如何?还能省水呢。”贺云槿跟前跟后,可算等到和姝儿共处一屋了。
虞姝翻了个白眼:“你不洗的话,这水了省下来了。”
这才成亲呢,贺云槿的心思就全暴露出来了,这人是越来越过分了。
“那不行,夫人都洗的香香的,为夫怎么好不洗呢。”贺云槿的笑容别提多贱嗖嗖了。
“正好这里有两个沐室,你一个,我一个。”虞姝推开他,喊了凌珠和思岚进来。
春儿也跟了进来,“娘娘是否要沐浴,奴婢已备下了热水。”
“嗯,我和殿下都要沐浴,分开洗漱!”虞姝剜了他一眼。
贺云槿失笑,指尖蹭了蹭嘴角,“也罢,不急这一时片刻。”
几个丫头你看我,我看你,偷偷地憋笑。
虞姝是女子,洗漱麻烦些,等她绞干头发出来,贺云槿已经坐在床榻上了,换了一身红色的寝衣,胸前敞开,隐约能看见肌肉紧实的腹部。
她瞧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贺云槿武功高强,有腹肌也实属正常。
她坐在梳妆台前,抹了些护肤香膏,姑娘家总是爱美的。
“夫人,还要多久啊?”贺云槿的声音带着急切。
虞姝转头,就看见他手肘撑在枕头上,支着下颚靠在床榻上远远的望着她,好一个风流俊公子。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虞姝拢了拢寝衣,别看她现在如此淡定,其实心里紧张着呢,方才凌珠说让她穿那件带薄纱的寝衣,她还不肯呢。
“可是为夫不想吃豆腐,只想吃你。”贺云槿的眼睛都要泛光了。
似饿狼遇见了一只白白嫩嫩的小兔子。
“贺云槿,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几时对我有了心思?”虞姝坐在他身旁,却不肯让他揽着。
瞧着像是及笄之前,可是越相处,虞姝便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这才多久,真能如斯爱慕吗?
“洞房花烛夜,说这个多扫兴,不如明日我再解释与你听。”贺云槿起身就要抱她。
被虞姝撑开,“不许乱动!”
“老实交代,要不然今晚不给你动。”虞姝哼了哼,侧过头去。
贺云槿叹了口气,躺倒在床上,笑着揶揄,“姝儿莫不是怕了,这才拖延时间吧?”
“谁、谁怕了,莫要胡说。”虞姝脸色极其不自然,微微咬着唇角,虽然拖延时间确实是有嘛,可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几时动心的。
“行,既然姝儿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上来。”贺云槿拍了拍床榻。
“你别骗我啊。”虞姝还有些不信呢,生怕贺云槿霸王硬上弓。
贺云槿长臂一展,直接把人拉到了怀里,“骗的就是你。”
“哎……你这人……”虞姝踢着脚想挣扎。
奈何两人的武力值不在一个境界,虞姝的双手双脚都被贺云槿制住了,她整个人被困在贺云槿的怀里。
“哈哈哈,可算是娇妻在怀了。”贺云槿捏着她的手腕,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得意忘形的劲,哪里还像是白日里那个运筹帷幄的太子殿下。
“你、登徒子,要不要脸啊?”虞姝又娇又羞,粉颊都熟透了。
“有夫人在,要什么脸啊。”贺云槿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去了。
虞姝扭了扭身子,“你给我等着,最好永远别松开我,要不然揍你。”
别人都是怜香惜玉的,哪里有在新婚夜,就把新娘子捆成粽子的。
“哎,姝儿,你可别乱动,这床咯吱响的,待会外边守着的人还以为咱们在做什么坏事呢。”
分明什么都没有,被贺云槿一说,不知道变的多色/气暧/昧,把虞姝说的耳朵和脖子都红透了。
“你闭嘴!”虞姝龇了龇牙,露出洁白的小牙,像是要咬他一样。
“哈哈哈,分明是只小白兔,还得装成猛虎,冷不冷?”贺云槿把被子拉了过来给她盖上。
“快点松开,你想做什么啊?”虞姝被这样困在他怀里羞耻极了。
“你不是想听我是何时对你动心的?”
“那你松开我听啊,这样多不舒服。”虞姝还不忘挣扎。
“挺舒服的,娘子,你好香啊。”贺云槿的薄唇靠在她的发间,有桂花香,比枝头的桂花还香,虞姝喜欢用当季的鲜花汁用作香膏。
不仅香,还很软,这才是真正的温香软玉。
难怪有话说“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怀中有此软玉,要他也不想早起上朝。
“你也可以抹香膏。”虞姝撇了撇嘴,倒不是厌恶,只是一下子经不住贺云槿嘴巴叭叭叭的说这些话,总觉得脸都是烫的,还有整个身子,似乎都在发热。
她没有瞧见自己,眼尾含春,香腮玉雪,如春日湖水涟漪泛滥,贺云槿又如何把持的住呢。
“香膏抹在我身上就不香了。”贺云槿把她往上抱了点,让她的脑袋舒服的靠在他怀里。
“那你是有多臭,抹香膏都没用?”虞姝咬住唇,虽然贺云槿让她舒服的坐在他身上,可还是觉得很羞耻,两人才成亲呢,就动手动脚的,不成体统!
“是是,为夫臭不打紧,娘子香就行了。”贺云槿才不和虞姝理论呢,媳妇在怀中,媳妇说什么都是对的,他嘛,君子不好逞口舌,更何况是和自家媳妇。
妄图和媳妇吵嘴的男人都笨死了。
“你还说不说了,不说就睡觉了。”虞姝的手掐在他的腰间,指甲捏着一点点皮肉,拧了一把。
“嘶,轻点……”贺云槿皱了皱眉,真狠心啊,“我说,这就说。”
“去年回京的时候,你不是给了一个梅花手炉给我吗,其实那是第二个,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给我手炉在什么时候吗?”
虞姝老实的摇了摇头。
“在我八岁那年,你才六岁。”
第109章 第一更 龙凤呈祥
贺云槿自从五岁见过虞姝之后, 常常能在宫中见到她,父皇很喜欢她,犹如亲女, 那时镇南王妃还在京中。
在母妃薨逝之前的那一年, 两人时常玩到一块去,镇南王妃与母后的关系还算不错, 每每入宫探望皇贵妃, 都会过来给母后请安,他也因此能看见虞姝。
那一年,是他日后回想起来最美好的一年,有母后在,有蓁蓁在。
可是天不假年, 母后惨死, 自那之后,他成为了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被寄养到了皇祖母处。
许是因为蓁蓁太小, 所以在母后薨逝之后,镇南王妃入宫守灵的时候,并未带蓁蓁入宫。
皇祖母的住处在最僻静之所, 远离后宫纷争, 也远离了皇贵妃的住所,所以哪怕后面蓁蓁再入宫, 贺云槿也没有再见过了。
母后薨逝,他如同一个野孩子似的,皇祖母年事已高,不能时常关注到他,他也逐渐开始受到后宫皇子公主的欺凌, 父皇有了越来越多的皇嗣,对他也颇为冷淡。
那时他才七岁,那隐隐约约察觉到,自己不再是从前那个太子殿下了,没了母后,似乎日子变了。
他那时倒也没有多想,反正还有皇祖母不是。
可八岁那年的冬天,皇祖母突然病重,一病不起,日渐式微,他连这最后的庇佑也要没了。
他跪在雪地里,求遍诸天神佛,希望能让皇祖母挺过。
就在他冻的毫无知觉的时候,是蓁蓁,穿的圆滚滚,扎着双丫髻,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把一个小小的梅花式样手炉塞在他的手中。
“太子哥哥,你冷不冷啊?”那时蓁蓁才六岁,还是个小豆丁,哪里明白这么多人情世故,只是觉得贺云槿跪的脸色苍白,瞧着就冷,便把手炉给了太子。
贺云槿张了张口,什么都没有说,冻的说不出话了。
随后有人找蓁蓁,她便急急忙忙走了,他攥紧了手炉看着她的背影离开,如何也没有想到,那会是最后一面。
后来,皇祖母薨逝,他又失去了一个待他很好的亲人,还被冠上了“煞星”“孤星”的名头,让父皇厌弃他。
他很久都没有再见到蓁蓁,特意等在皇贵妃宫门前,也再没有看见,后来才听说,在皇祖母薨逝不久,她就随着镇南王妃南下,去了越州,怕是日后很难再回来了。
听完这个像故事一样的叙述,虞姝眉头蹙起,总觉得此刻气氛有些沉重,便找了话题岔开,“那时我才六岁,你怎么能对我动心,我还是小孩子呢。”
“是啊,你还是小孩子。”贺云槿叹了口气,可是他却不是了。
没了母后庇佑,他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个人要在深宫活下去,多难啊。
那时他只是觉得蓁蓁仿佛是天上的小仙女,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若是一直能待在她身边就好了。
可日久天长,他把这份不一样的感情放在心中,却逐渐变了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