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希望那个天水宫人没有那么容易死,多跟李叁元缠斗一会儿,为她争取一点时间,如果能将他打死打伤,那是最好了。
一路急行,一个多时辰就进了县城,结了马车费用,她匆匆地回了暂住的小院,院子里,周暄正在打水,顾怀卿在边上看着。
虽然周暄年纪小,但说起做家务来,叁个顾怀卿也比不上他一个。
见她回来,周暄十分开心,将水桶放好,就迎了上来,“阿姐。”
黎静姝摸了摸他的头,看着跟过来的顾怀卿,道,“进屋里,我有话跟你们说。”
进了堂屋坐好,看着因她的态度而紧张的两人,黎静姝冷静地道,“我遇到了天水宫的人。”
二人一惊,周暄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顾怀卿,从他们相识以来,顾怀卿一张脸上鲜有表情,但每提及天水宫,那从心底泛上的厌恶就毫不掩饰。
黎静姝没等他们发问,说道,“咱们叁人现在毫无自保之力,虽有功法,也不是朝夕可成,这几日便不要出门了。”
顾怀卿点了点头。
周暄道,“厨房采买怎么办?”
黎静姝道:“我托隔壁江叟帮忙。”江叟是他们的房东,一个挺和善的老头。
两个少年应了。
当下做了饭食,叁人吃了,又烧水洗漱,黎静姝将二人赶去东厢学习了半个时辰,催着二人早点歇下。
这一夜辗转,不得安寝,她也无心练功,思索着来日的对策。
现如今他们叁人都有合适的功法,只有她一个人入了门,但她的功法特殊,不到一定的程度没有招式,也因为无人教授,进度不让她满意。
她自己是半调子,也不敢指点顾怀卿与周暄,顾怀卿有文化课底子,练起来许是没有太多障碍,但周暄年幼,虽说早慧聪敏,到底没有系统学过知识。
她来的时间太晚,只教导了他半年,还不只是语文课程,还夹着她自己随兴想起来的一些杂学知识,到底是耽误了他。
身怀宝山,却无力开发,真是呕人!
她翻了个身,睡不着,又坐了起来,刚要盘膝打坐,就听到院外一声极轻的响声。
她正是神经紧绷,精神敏感的时候,这一点几不可闻的声音像是炸雷一样响在了她的耳边,她寒毛直竖,极其小心地往窗外看去,窗缝里,外面的下弦月照着院子里还算明亮,南墙根下,一个黑影静止在那儿。
她身子紧绷,极轻地挪下了床,伸手自枕头下摸出了悲酥清风,将解药小心地给自己抹了,然后,轻轻地挪到堂屋,从门缝里往外看去,只见那黑影静止半晌,才慢慢地挪动了下,然后四下扫了一扫,没有往正房来,径自往东厢房去了。
糟糕!今晚该让顾怀卿跟周暄睡一个屋的!
黎静姝懊恼又害怕,她快捷地闪进周暄的房间,捂住他的嘴,将他捏醒,周暄惊醒,才要叫发现自己的嘴被捂住了,吓得就要挣扎,耳边一阵温热的气息,黎静姝低不可闻的声音响在耳边,“阿暄,是我!”
周暄这时也感觉出自己口鼻上的手是阿姐,当下停了挣扎,不解地看着黑夜里黎静姝模糊不清的脸孔。
黎静姝松开手,先将解药给他抹了,又小心地拉他下床,把他屋里的柜子打开,将他推进去,又将他的被子塞进去给他,轻轻悄地关上了柜门,周暄在她关门的时候想要出来,被她推了进去,凑在他耳边悄声道,“不准出来。”
声音极低也极严厉。
周暄闻得出解药的味道,他知道外面肯定是有危险,看阿姐是要他一个人藏起来,他不愿,他想跟阿姐一起,可阿姐的语气让他迟疑,这样严厉的语气是第一次。他迟疑地缩了回去,柜门关上,他一个人缩在狭小黑暗的空间里,害怕又惶恐。
黎静姝这一切做的都很迅速,不过半分钟时间,她又悄步到了堂屋门口,看着已经开大的东厢房的门,一咬牙,一把拽开了房门,叫了一声:“阿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