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人低低地叹息。
风子卿眸子稍稍亮了些许。
“你已经元婴后期了。”
风一诺揉了揉眉心,看了眼沉默着坐到身旁来的人,垂下了眼帘为她取出药物疗伤,猛然开口淡淡说了句。
这条手臂上的伤痕触目惊心,里面的骨头都碎了一半。
风子卿抿唇,看着她为自己疗伤,近乎看入了迷。
“这几日便好好休憩吧,等你伤好了,我为你将那蚀情蛊取出来。”
风子卿一怔,近乎是有些僵硬地抬眸看向了近在咫尺的人,却透不过她的面具窥见下面的神情。
“怎么了?”
她沉默了许久,风一诺抬眸看她。
“……没什么,都听阿姐的。”
眼前的人怔然了许久了,直直看着她,好一会儿,却是兀的勾唇笑了下,颇为惨然。
“……我累了。”
“……去休息吧。”
风子卿不语,额前发丝垂落,遮掩了些许眸中神色,只微微颔首应了,起身时垂下眼帘,遮住了一闪而过的湿润。
她似是有些空洞茫然地推门进了屋,阖上了门,脚下却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了。
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风子卿撑着桌面坐下了,抬起一只手捂住了脸,失了擂台上的狠厉,只余满身颓靡。
是……上一次蚀情蛊发作的时候啊。
风子卿静静地想。
【阿姐,我难受……】
【……我难受……】
蛊虫躁动的那一瞬间,引出的是满满的心魔,贪婪又无耻。
不愿意再忍耐了。
所以平日中端正的人顶着那双猩红的眸子,红了眼眶,水雾弥漫垂落,沾湿了衣襟。
她真的好难受。
一步步的疏远。
愈加冷淡的态度。
下面呢……
下面该是什么?
离开吗?
苦。
痛。
以及在心魔的驱使下升腾起的荒谬的念头。
于是,风一诺便看见,她辛苦养好的孩子被心魔占了神识,流着一滴滴的泪水,蜷缩着身子,揪住了她的袖摆,抽噎着乞求道:
“阿姐,帮帮我。”
“……我难受。”
那样骄傲的人为何会说出这般不堪的话?
风一诺不懂。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风一诺第一次对着这个孩子发这么大的火,近乎就要当场将她生生掐死了。
“……我……知道。”
这是这个孩子给她的答复。
没有然后了。
风一诺阴冷了神色,轻嗤着摇了摇头,最后一次顺着她的愿。
就在那人间小镇的屋子中,在那张被风子卿放过糖葫芦的桌上,用指尖,帮了她。
第二日,她们便来到了这边陲之地。
再然后,便是如今的局面了。
风子卿阖了眸,一只手趴在桌上,埋下了头,滚烫的温度霎时在手臂衣料上灼烧。
她已经在擂台上打了整整六日了,浑身的伤痛,没有一块是好的。
太累了。
可是风子卿近乎是不敢回来,不敢面对这人。
太痛了。
意识消散前,风子卿模模糊糊地想着,一片恍然。
啪。
腰间别剑松松摇晃了两下,猛然坠落于地。
趴在桌上昏迷过去的人终究还是落入了温软的怀中,被人轻柔抱着放置到床上去了。
红裙的女人面色淡漠,为她褪去鞋袜,抬起指尖送去灵力,探看着床上人身躯的受伤情况。
好半晌,她才松了指尖,揉了揉眉心,低低叹息。
倔骨头。
元婴期去打了六日的擂台,没死已经是个奇迹了。
风一诺有些恼火又无力地想着,只能认命般为这蠢东西起身去配置药物了。
便是回来又如何?
她难不成还会把人赶走吗?
风子卿这般糟蹋身子,不就是笃定了她不会真的任由她自生自灭吗?
风一诺本已被这个孩子不知何时扭曲的感情搞得头痛欲绝,想着分开让她冷静几日,说不定那变了质的雏鸟眷恋之情也便正常了。
哪里会想到曾经的自己这脾性倔得跟驴似的,硬生生在擂台打了六日也不愿回来?
风一诺垂眸炼制药物。
身后那蠢东西却是烧得糊涂了,一声声地喊着阿姐,哭得跟猫儿似的。
风一诺着实心烦,挥袖砸了屋中摆设,神色冰冷。
“……阿姐……”
床上的人仍旧低低哭着。
好半晌,纤细的指尖为她轻柔地抹去了泪珠,女人无可奈何轻叹着,弯腰柔声哄着。
“……在呢。”
“阿姐在呢……”
生病的孩子委屈又害怕,却在噩梦中收到了一枚香甜的吻。
便落在那眉心点血上,温软轻柔。
满是怜惜。
作者有话要说:
快快快,快夸我,竟然连续更新了这么多天,大大di奇迹有木有~
晚安晚安,困死了,明天还要起早练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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