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诺抬眸望天,将眸中些许温热之意咽下了,仍然环拥着她,任由她慢慢的又无力蹲下搂着自己缩成了一团,嗓音中的呜咽声渐渐变大,直至最后,已经近乎于嘶哑崩溃的嚎啕大哭了。没有半分形象可言,亦不甚在乎,委屈又害怕,无力又不甘。
她每一滴眼泪,都好似在质问凭什么、为什么……
风一诺随之半蹲下,一直为她轻抚着后背,耐心地无声安抚着她,直至怀中的女孩声音沙哑干涩,她才抬起了手,在她后脖颈处打了下,让她暂且昏睡去了。
身后一地的混混,尚且活着,他们干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风一诺留着他们还有些用处。
她弯腰抱起了这孩子,小心地将她的头往自己怀中挪了挪,带着人从小巷中走了出去,带回了自己暂住的地方。
这是第三个位面中的风子卿了。
从高中开始被莫名地孤立霸凌,以至于今日又遇到这种事情,不过是因为被一个人看中了眼罢了。
秦鹿媛。
从小就开始玩弄这种把戏,又在刚进高中的时候看见了风子卿。
不是因为其他什么,而是身为一介孤儿的风子卿,内向又软弱,孤僻而不善交往。
这种人最好掌控了,她只不过是想要再风子卿身上实验一下自己想出的法子罢了。
就像对待自己的玩物一样,最终希望得到一个乖顺的只会听自己话的人偶。
她将自己的这种行为,称之为——喜爱。
可惜她只成功了一半,在经历过今天这件事情后裸.照遍地飞、被责令退学、唯一相依的院长奶奶也突发心脏病去世之后,她确实是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候出现,施舍给了这个几乎被全世界所厌恶的孩子些许暖意。
风子卿最开始也近乎真的如落水之人一样死死地卑微地抓着这根浮木不愿放手,可惜秦鹿媛太过自傲了,风子卿也不是什么傻子。
这种所谓的精神上的控制,只维持了不到一年。
很快,风子卿就通过蛛丝马迹猜出了她这被毁掉的一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的人生,她的情感精神,都被人当做乐趣在玩弄摆布。
所谓的喜爱,只是对于一个类似于宠物的人偶的喜欢。
可笑又恶心,秦鹿媛竟然能说得如此信誓旦旦。
就跟玩笑一样。
现实生活中的骂名,网络中的攻歼嘲讽,唯一至亲被活活气死,美好的前程被一刀斩断,然后她对着一个操纵者摇尾求怜了近乎一年。
恶心。
她的生日日期很特殊,恰好正是每年高考的那一天。
风子卿站在了阳台上往下看,外面车水马龙,她静静看着,便好似瞧见了学生脸上或是自信或是苦恼的神色,家长们挤拥在校门口焦急忐忑等待的身影。
她的院长奶奶曾慈爱地笑着与她承诺过的,等她高考的那一天,她也一定会在校门口等着的,等着她的好消息。
现在,都没了。
秦鹿媛也去高考了。
她把什么事情都做了,却仍然能够好好地参加考试,日后或许还会有美满的一生。
毕竟她的家境和成绩都很不错。
风子卿沉默看了半天了,陡然的,僵硬苍白的脸上勾出一抹笑意来。
眸中死气沉沉,昏暗无光。
凭什么?
她淡淡地反问自己。
凭什么始作俑者还能得到好的结尾?
这是不公平的。
风子卿唇角笑意愈来愈大,直至最后,已是克制不住的疯癫。
她弯腰笑了好一会儿,随后渐渐平静了下来,眸中是异样的亮。
她转身,去了厨房,细细挑了一把最锋利的刀,把它藏在了自己的袖子里。
锋利的刀子瞬间将皮肉割裂了。
但是没关系。
风子卿反倒隐隐的不正常地兴奋了起来,忍不住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瞥了眼手上的血,又冷静地给自己取了一件厚衣物裹上了。
随后等到了上午的考试结束,便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笑意出门,慢慢走到了校门口。
一路上是众人厌恶得仿佛在看什么垃圾的目光,来往的家长会将自己身边的小孩拉远,指指点点地离去。
风子卿都不在乎了。
没有必要了。
她一眼就找到了那随着人群走出的女生。
她看起来笑得可真开心啊。
应当是考得不错吧?
风子卿默然想着,猛然地便弯了眸子。
随后走过去,平静地拦住了女生。
对着秦鹿媛有些不耐的眸子,低低笑了声,一直藏着的刀陡然刺出。
没有偏移。
正对着心脏口。
一刀、两刀、三刀……
不知道插了多少刀了,耳畔全是惊叫声,面目狰狞、不可置信的人已经没了气息。她手一松,就跟垃圾一样掉下去了。
真有意思。
风子卿想着,却又复而蹙眉,起了身,就那么握着手中的刀子朝着人群外跑去了。
被惊吓的人纷纷尖叫,竟也给她让出条路来。
她可不能跟这种杂碎死在一起。
风子卿厌恶又嫌弃。
她早就给自己找好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