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敛起唇角的笑意,抬头向前方望去。
教室里同学们或认真听讲或在玩手机,讲台上教授正侃侃而谈,说到某个案例时十分幽默的自嘲了两句,惹来一众同学哄笑拍手,一切都很正常。
阎骁收回眼神不再扫视,而身旁的宁西没有说话也没有抬头,埋头死命地抄起了笔记,他挑挑眉,稍稍坐直了身体,也没有再开口说话了。
长达两小时的讲座结束后已经接近八点,宁西照常要去图书馆学习,阎骁也很想一起,但今晚的夜盘至关重要,梁立成那帮人已经守在公司好几天,晚上还得熬到两点半,他得过公司去看看情况,只能跟宁西约好明天过来接人的时间,然后把他和那个叫辰逸的男生送到图书馆门口,自己则回了趟宿舍,收拾了一些需要拿回家换洗的东西后,他下楼走到宿舍旁边的小停车场,取了车朝公司出发。
这个点校园大道上人不少,散步的踩滑板的骑单车的学生很多,阎骁的车只能慢慢往北门口方向开,经过图书馆时,他惊讶的发现,刚刚跟宁西一起的辰逸正一个人背着书包往宿舍方向走回。
“宁西呢?”阎骁按下车窗,朝辰逸问道。
男生正在边走边默念单词,冷不防身边唰的停了辆黑色车子被吓了一跳,见是阎骁他松了口气,站在原地回了一句,“宁西被院长叫去办公室了。”
阎骁皱起眉,心头涌起一股怪异之感,“院长?”
“嗯,就是我们院的钱院长,刚刚讲课的那个,我们一进图书馆他就给宁西打电话了,说宁西的作业有点问题让他去办公室一趟,剩我一个人,就...就借了本书回,回去看...”见阎骁皱眉,男生抱着手上厚厚的原文书有些不知所措。
阎骁“哦”了一声,没再为难他,只点了点头继续往前开。
宁西是文学院的,本院的教授找他去办公室很正常,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的那股怪异感觉却越来明显。
车子又往前滑了十几米后,他打过方向盘,朝办公大楼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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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办公大楼进出的人已经不多,除了二楼研究室还有学生在和导师讨论项目论文外,其它楼层只余几间在亮灯,三楼更是一片昏暗,整个走廊的灯都关了,就剩那间院长办公室的门缝里还泄出一点微光。
阎骁上到三楼,朝还在亮灯的那间屋子走去。
上辈子他就是经过那间办公室时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当时极为不耐的踢了那厚重木门几脚并出声阻止了里面那畜生的猥琐举动,至于是哪个女同学被欺负了他还真没放在心上,那畜生被赶走后,他只是冲屋里受害的女生说了句,“放心,我不知道你是谁,出来吧。”然后转过背面朝墙壁没再说话,等听到屋里的人踉踉跄跄的下了楼,他也就没当回事的回了宿舍。
虽然已经是很多年的事了,但他记得,那时候已经是大一的下半学期,不是现在。
可不知道为什么,越靠近那扇厚厚木门,他心里越不安。
整个走廊都很安静,快到那间办公室门口时,里面传出几句男人含糊的低语——
“我也想...慢慢来,但是....你有男朋友吧...我都看到了...”
“还是雏吗?还没...吧?..我就喜欢雏...嘘...你别怕...不会让你疼....”
接着里面传出玻璃杯被砸落的碎裂声和推打声,以及有人被捂住嘴后发出的一声短促闷叫,然后是那男人在低声阻止什么——
“别..你放下.....别伤到自己..”
阎骁脑中巨震,浑身血液“轰”地一下冲上了头。
“砰——!”他一脚踹向厚重木门。
反锁得死死的木门发出巨响,门锁处“咔”地一声微裂变形,里面的人惊呼——“谁?!”
“砰——!”阎骁再踹。
门缝裂开,锁头已经变形,只余一点卡住。
第三脚下去,门锁终于受不住这大力猛然崩裂,木门“哐”地撞上墙壁。
那个讲台上风度翩翩的男人在阎骁开始踹门时就被惊吓得松开了半压着的人,等第二声踹门声响起时他已经反应过来,急忙将自己已半脱的裤子拉上极狼狈地跑向办公间另一头的门,阎骁闯进屋里时,他已经哆哆嗦嗦地快跑出了办公室。
本欲追上去的阎骁被沙发那处传来的低咳定住了身形,他迅速冲过去,扫了一眼地上的水迹和碎玻璃后,半跪下去将滑坐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紧紧捏着块尖锐玻璃,指缝间正往外渗出血迹的宁西轻轻抱进怀里。
“乖,没事了,把手松开。”他轻柔无比地在宁西耳边开口,伸手将宁西握着玻璃的手指一根根打开,把那块带着血迹的玻璃拿了出来。
然后他垂下眼看了看手中这片尖锐玻璃,莫名想起上辈子有段时间宁西的右手包扎了纱布,而现在,宁西伤到的也是右手。
办公室内没有开大灯,只有桌上的台灯幽幽冷冷的散出白光,宁西浑身发着抖,单薄的T恤领口处被撕裂了一个口子,露出一片雪白肌肤,颈部与锁骨处有几点暗红的淤痕,漂亮的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冷白无比,额角因为挣扎而沁出细微汗珠,神志似乎有点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