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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诀看了看江锦安,又看向被他抱在怀中睡得人事不知的贺毅阳,问道:“锦安,你对毅阳……是什么心思?”
    若放在以前,温诀必是不会往那方面想的,但是在经历了殷无咎与殷弘玉的事情之后,温诀现在再见到江锦安对贺毅阳的态度,就觉得有点不对味儿了。
    江锦安呆怔了几秒,突然笑了笑,然后坦然道:“师父看出来了?”
    温诀:“……”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看,出,来,了?
    系统:【这都听不懂,意思就你大徒弟看上你小徒弟了呗!】温诀:“你不吭声,没人当你是哑巴!”
    温诀被兜帽遮住了脸,江锦安看不清他的表情,自然也就不知他此刻的心情有多么的震惊与复杂。
    “师父您……不会反对吧!”江锦安试探着问道。
    温诀简直头疼,他抬手捏了捏自己酸胀的眉心:“为师反对有用吗?”
    江锦安说:“徒儿心意已决。”
    温诀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了,他轻摆了摆手,道:“进去吧。”
    江锦安却站着没动。
    温诀:“还有事?”
    “师父,阳阳他并不知此事,徒儿希望师父可以暂时替我保守秘密。”江锦安说着,垂眸看了一眼在自己臂弯中呓语的贺毅阳,眼里是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温柔与宠溺。
    温诀说:“这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必然会走的辛苦和艰难,你自己做好了面对的准备就行。”
    “谢谢师父!”能得到温诀的宽待,江锦安心里已经很庆幸和满足了,他欣喜的朝着温诀郑重其事的鞠了一躬,然后才带着贺毅阳进去了。
    屋外顿时安静下来,在那种鸦雀无声的寂静中,温诀抬头无语的望了望天。
    他想,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半晌,温诀叹了口气,然后将地上的殷无咎弄起来,送回了屋里去。
    温诀现在心中有些烦乱,也不是很想面对殷无咎,所以将人放床上,草草给对方脱了鞋子,温诀便出去了。
    时值夏季,天气又闷又燥,温诀又忙了一天,不洗澡是很难过去的,于是他取了衣裳,走到后院井边打了几桶水,就这么借着月色冲洗一番,换上干衣方打算回屋睡觉。
    一阵舒爽的夜风迎面吹来,让他燥郁的心舒畅了不少,可这时候,他的脑海里却莫名的浮现了殷无咎躺在床上时那一身酒气、满头满脸汗水、发丝凌乱面颊泛红的狼狈模样。
    那一刻,温诀心中几乎是不自觉便生出了“那孩子喝多了酒,以这副样子如何能睡得安稳,明日起来必得头疼”的担忧,然后离开后院时,他就忍不住打了两桶清水一并拎了回去。
    温诀回到殷无咎那屋里重新掌了灯,少年还躺在床上,但是身下的床单变得有些皱巴,显然他是换了好几个姿势,那隽秀的眉宇深深锁着,一副难以安睡的模样。
    温诀犹豫了一下,开始解少年身上的衣衫。
    在殷无咎小的时候,温诀不止一回给他洗过澡,但今时今日,他的心境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温诀觉得,他好像没有曾经的那种坦然了,而且似乎,内心里还有几分别扭。
    殷无咎的皮肤很白,而且是那种晒不黑的白,就像是月光映照下、刚刚铺展在大地上的白雪,漂亮的引人遐思,可在温诀褪下他外衫,看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所有不合时宜的思绪全都烟消云散了,剩下来的,唯有冲击灵魂的震惊与揪心。
    那具精瘦的身体上,布满了深深浅浅、大小不一的新旧伤痕,甚至有一个伤疤,就在靠近心脏的位置,看那疤痕的形状,应该是被箭射伤的,只差一点点,就刺在他心脏的位置了。
    这些伤,仿佛在向温诀诉说着少年这些年来所经历过的艰辛与磨难。
    修长指尖轻轻触上那道伤疤,仿佛过电般,一股深刻的疼意顺着那疤痕一下流蹿到了心间。
    那颗残破的心脏,失了跳动的节奏,带动着他血液的流速也跟着加快了,同时呼吸亦变得有些困难。
    殷无咎一直睡的很沉,温诀是如何也没能料到,他会毫无征兆的突然醒过来。
    等温诀意识到自己方才没有遮挡住自己的脸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先前在院中冲凉,忘了带去一件干净的斗篷,想着殷无咎醉的不省人事的,估计也醒不来,所以就这么过来了。
    迎着少年落在自己面上的视线,温诀心里竟陡然生出了几分慌乱。
    就好像是担心殷无咎看见了自己这副样子,也会像那些人一般感到害怕,从而疏远自己。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殷无咎在有些诧异的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之后,没有惊恐与害怕,反是双眼渐渐地红了起来。
    少年伸出手,轻轻落在温诀的脸上,指尖带着颤抖,声音也带着颤抖:“师父!”
    温诀心中有些莫名,顿了一下,他转过了身去,道:“早点睡吧。”
    殷无咎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撑着床板下来,绕到了温诀的面前。
    温诀见他一直看着自己,那形状漂亮的唇瓣几开几阖,一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的样子,淡淡道:“怎么,吓傻了?”
    “不,不是!”殷无咎想也不想的否认,完了还反问温诀,“师父怎么会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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