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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耳的一阵摩擦声后,那个险些将他撞飞的司机瞪着他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没长眼啊,不要命啦?”
    温诀只看了他一眼,便又将视线转到了坐在马路对面的那个人身上,然后继续走过去。
    这时候,坐在那里的人也看向了温诀,两人四目相对,时间在这一瞬,仿佛就此停止了。
    温诀愣了下,然后加快了速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那人的跟前。
    那司机见这衣着光鲜、面貌俊美的男人对着一个脏兮兮的臭乞丐看的不眨眼,渐渐觉得这人脑子不太正常,他骂骂咧咧了几声,最后以一句“晦气”结尾,然后开上车子扬长而去。
    “无咎……是你吗?”
    殷无咎看着一身西装革履、带着银丝眼镜,短发后梳的温诀,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男人将他一把搂进了怀中,又用那熟悉的语气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他才渐渐意识到,自己眼前的男人,真的是温诀。
    可是……这怎么可能?
    殷无咎垂落在身侧的手,轻轻动了一下,像是不知道往哪儿放,半晌,他低声的唤了一声“师父”。
    “是我,是我……”温诀有些语无伦次,他紧紧的抱了殷无咎好一会儿才松开手,看着他上下量了一番,眼里不禁流露出满满的欣喜与心疼。
    “无咎,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睡着了,一觉醒来便在此地了。”殷无咎语气茫然,“师父,这是哪儿,你怎会在此,你不是……”
    他想说温诀不是已经去世了吗,这话到嘴边又有些说不出口,一时就顿在了原地。
    这一切太复杂了,三言两语很难解释清楚,温诀顿了顿,道:“此事一言难尽,你先随我回去,我慢慢同你解释清楚,好吗?”
    他说着,从地上站起身,然后向着殷无咎伸出一只手,想要将他也拉起来。
    但是殷无咎却坐在那里没有动,并且刚刚那股子看见他之后的激动情绪也渐渐的消沉了下去。
    “怎么了?”温诀有些不确定的问。
    殷无咎默然半晌,说:“你要带我,去哪里呢?”
    温诀说:“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殷无咎看着他,缓缓问道,“你在这里的家吗?”
    温诀想点头应是,可也不知为何,迎上少年那双清明里带着几分哀伤的眼睛,忽然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殷无咎慢慢垂下眼睑,盯着自己脏污狼狈的身体,说:“我不跟你走。”
    淡淡的话语,仿佛一柄轻薄柔软却锋利无比的刀,一刀划在了温诀的心上。
    温诀默然而立良久,低声说:“无咎,我知道你恨我欺骗了你,可我……是有苦衷的,你听我解……”
    “不重要!”殷无咎打断他的话,幽幽说道,“不重要了。”
    他当初那么想知道原因,温诀却什么也不愿告诉他,事到如今,温决要说,他已经不想知道了。
    温诀攥住他一只手腕,说:“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无所谓了!”殷无咎说。
    看着他这副淡然的模样,温诀心里简直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
    殷无咎从地上站起来,无意识地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衣裳,说:“我问了许多人,要如何从此地回到大商,可他们都说不知道,你能告诉我,要怎么回去吗?”
    “我也不知道。”温诀低落道,“若我知道,我一早便回去寻你了!”
    殷无咎眼里有一瞬间的触动,但是很快却又恢复了那副淡淡的神情:“你既不知,那我便自己想法子吧。”
    温诀拽在他腕上的手紧了紧,说:“无咎,你也许,永远都回去去了。”
    “永远也……回不去?”
    温诀道:“这里与大商,就不是同一个世界。”
    殷无咎闻言,用了许久才理解了这句话中所包含的意思,然后,他的面上渐渐浮现出震惊的神情,震惊过后,又现出几分恍然。
    “你是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话听起来简直像天方夜谭,可殷无咎这些年来在温诀身上看到的不合常理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现在,不论温诀身上发生什么,他都能够很快地接受了。
    温诀道:“其实我是因为,一场意外,才去到大商的,我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留在那里,可是那具身体坏了,后来,我就被遣送了回来。”
    “……原是如此。”
    温诀见他接受了自己的说法,心里生出了几分希望,忙接着道:“无咎,这地方你人生地不熟,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你随我回去吧。”
    殷无咎扯唇笑了笑,说:“你不必担心,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年什么也不会的那个蠢孩子了,即便现在我对此地知之甚少,可总有一日,我会熟悉的。”
    “你这样子叫我我如何放心?”殷无咎这急于与自己撇清关系的态度,像是一根刺猛地扎在了温诀的神经上,他忽然有些失控的低吼了一声。
    他这一吼,殷无咎心里压抑的情绪也陡然被牵引了出来:“我从前那么依赖你,将你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因此每日都提心吊胆着,害怕你突然哪一天便离开我,抛弃我……温诀,那样的感受,我再也不想体验了,如若再叫我承担失去的风险,那么我情愿……情愿不要!”
    看到温诀的那一刻,殷无咎是高兴的,甚至可以说是欣喜若狂的,可是,只要一想到这个人一次又一次的在他眼前消失,他心里就会不受控制的去想,自己现在找到了他,又是否会再一次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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