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顶着一张没见过世面的俊俏脸蛋,试探着坐了上去,温诀就走到了另一头。
这跷跷板显然是给成年人玩的,杠杆做的很长,一头摁下去的时候,另一头会翘的很高,一般都需要下面的配合着,另一人才能坐上去,但温诀只是意念轻动了动就跃了上去,并且完全没有因为重力而颠到另一头的殷无咎。
殷无咎感受着那种身体缓慢上升的感觉,看着温决的眼里不由有些错愕。
“怎么了?”温决问。
“你的功夫还在?”殷无咎觉得有些神奇,毕竟温诀现在可是换了具身体的,按理说,以前的功夫应该都没了。
温诀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如实说:“这似乎是门意念上的功夫,和这壳子关系不大,至于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殷无咎跟着温诀神奇的事情见多了,很快便接受良好,但是接着,似乎又有什么难解的问题缠住了他,并且这一次,他的表情比刚才严峻多了。
温诀心理年龄都四十六七岁了,要说心理素质那绝对是能八风不动的沉稳,可因为太在意对方,加上太轻易就得到了殷无咎的原谅,温决这心里时常地就有些不踏实,甚至有种现在做的不是跷跷板,而是坐在云端上的错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啪的一下掉下来,给自己摔个浑身碎骨了。
“无咎,有什么事情你就和师父说,不要憋在心里。”
殷无咎不知道怎么说,似乎还有些难为情,半晌,他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肚子,才断断续续道:“那你说,这孩子算你的,还是……还是温崇洲的呢?”
殷无咎看着他眼里的错愕,以为他心里介怀,自己心里顿时也有些不是滋味。
“温诀是我,温崇洲也是我,不论发生什么,这个孩子都是我和你的孩子。”温诀在他继续胡思乱想下去之前,定定的说道。
这时候也顾不上对方是不是忌讳着温崇洲这三个字了。
说来殷无咎心里的芥蒂并没有因为温诀的话而彻底瓦解,但是在孩子降生之后,看着那继承了温诀优秀眉眼的小小婴孩,他的一颗心,就彻底的归于了平和。
殷无咎生的是个男孩。
说起来容易,但是这个过程可谓九死一生,孩子是剖腹产的,前期复杂的准备工作自不必多说,孩子落地那刻,因为体内血流血压的陡然变化,殷无咎心脏负荷过大,直接出现了休克,抢救回来后,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吓的温决好几天不眠不休,自己都险些倒下了。
因为迟了几天才看到孩子,以至于殷无咎连小孩刚出生时皱巴巴的样子都没见着,一睁眼,瞧见的就是个粉雕玉琢的缩小版温教授。
这也不奇怪,毕竟温决和温崇洲的皮囊几乎长得一毛一样。
殷无咎怀孕到最后两个月的时候手脚都浮肿了,坐着累的发慌,躺着喘不动气,整夜整夜睡不好,整得温决也跟着坐立难安,食不下咽,如今孩子平安落地,殷无咎也脱离危险,他才总算是松了口气,抱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直接在病床上睡了个混天暗地。
给殷无咎做手术的医生是岳仲宇,岳仲宇不是专业的妇科医生,但却是个绝对的天才型选手,他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记忆与立体思维,又是温决在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几个极信任的人之一,所以温决最开始打算给殷无咎体检,找的就是他。
岳仲宇一开始也觉得这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可随着各种检查报告的陆续出炉,他接受了男人孕子的这个事实,并且对此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他甚至开始大量的研读关于妇科手术的相关知识。
明轩跟着宋折过来探望的时候,看着病床上顶着俩黑眼圈和一把巴青胡茬,憔悴的睡成个死人的温决,忍不住说:“没见过这妇科病房里爸爸躺床上,妈妈搁床边坐着守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生孩子的是他呢。”话落,十分不体贴的就想伸手给温诀拍醒了。
只不过手伸到一半,被殷无咎给拦了下来。
“别吵他。”殷无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冲,但明轩莫名的,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他反应过来后,觉得不可思议且有些丢脸,自己刚刚竟然被一个小孩个镇住了,顿了顿,却又忍不住问:“哎,你小子多大了?”
殷无咎:“十八。”
明轩:“……操,老温他们行啊,平日里闷声不响的,竟然搞上个比自己学生还小的小屁孩,还给人弄出个儿子来了!”
他这一咋呼,不紧吵醒了温诀,还吵醒了睡在温诀臂弯儿里的小娃娃。
小孩睁开眼睛也看不清人,下意识就开腔嚎上了。
殷无咎忙伸手将他抱起来,手忙脚乱的拍哄着,俨然一副毫无经验的狼狈样。
明轩在一旁看的有趣,伸手捏了捏小孩肉肉的小脸:“这孩子长得可真水灵啊!”
小孩哭的更凶了。
殷无咎伸手撸开明轩的手,看向他的眼神里,就差明显的写着“你很讨厌”四个字。
明轩的注意力就落到了殷无咎身上,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于是盯着殷无咎的脸看了半晌,又看看被他抱在怀里的小孩,又看向殷无咎,最后朝着他的脸伸出了一只手。
这不着调的二世祖,捏了小孩不算数,竟然还想捏大人,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都得逞,手还没伸过去,就被温诀一巴掌给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