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华此刻他正得意,见她沉思,哪肯收敛。
“娘子为何深思啊?”
越鸟见帝君嘴上还不依不饶,赶紧劝说:“帝君如何与我一个出家人玩笑?况且我这区区一介鸟仙,若是配给帝君做妻,那岂不是大大的委屈了帝君仙驾?”
越鸟说的无意,青华听得可不是滋味。没想到越鸟还有后话——青华帝君既然要逗趣,难不成就不许她逗弄帝君一番?
“不过这西王母是豹仙,也配得东王公,做得神仙眷侣,可见无妨。细细比来,帝君若是要婚配,天下间也只有一人配得上。”
青华一脸紧张,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来。自己挑的话头,此刻又不能不让她说话,只能自己不接茬。越鸟见帝君面生尴尬,心里直发笑,嘴上不饶,摇头晃脑的说:
“天下间能和帝君尊驾比肩相配的,恐怕只有我母金孔雀了。”
青华听得此言,眼睛睁的溜圆,想起那日佛母仙驾,真是肝胆俱裂,不敢搭腔,只能连连摆手:来不了,这个来不了。
“帝君一言不发,莫非?”越鸟起了玩心,非要逗他。
“人都说佛母感天而孕,莫不是……帝君你……?”说着就去打量青华的神色,看他一片惊慌,再也憋不住笑,直笑得前仰后合。
青华心想这片刻之间夫妻变父女了,我若是再不说话,怕她就要叫爹,于是连忙讨饶。
两人嬉闹一番,说起降妖之事,越鸟面露沉重。青华知她所想,便道:
“越儿,我怕你就是在此一万年,也教不会凡人色即是空。不过这妖倒是好除,只是有些困扰。我若是将河水升起,它自然现身。可那时节怕露了神迹,惊动凡人。我有意引它出来,越儿意下如何?”
越鸟笑道:“帝君好神思,只怕这一遭,全看帝君。小王身带青焰,入了水实在没甚手段。就怕这妖精,识破帝君你并非女身,那可如何是好?”
“一介水妖,如何能分辨本座手段,你且看来。”
青华说着就化了个女身,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河边,看那河水平静并无波澜。他不信邪,径直走进河中,走到河心了都没见妖浪。他嘟嘟囔囔回到岸边,身上是滴水不沾——青华帝君是昆仑水精,天下之水,全由他掌控,无不听其号令这,河于他,如同一杯一盏。
“莫不是这妖怪刁钻,觉得这身不美?”青华问越鸟。
“这……这小王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看着挺美的啊。”越鸟连忙打量帝君的化身,心里也是不解。那婆婆说美女,也没给个标准,这让他们如何试探。
“殿下再看。”青华一转身,化成了越鸟模样。
“帝君你……”越鸟噗嗤一笑,笑完知道青华帝君这是有意抬举,心中感激但是面上难免羞涩。
“越儿此姿,那妖怪见了,必定现身。”青华上下打量自己,这身与越鸟一模一样,毫无破绽。心里非常得意,生出很多想法。
“帝君抬举,一身皮囊而已,有何姿可言。”越鸟被夸的不好意思,连忙回礼。青华喉头一动,心想一身皮囊而已,那你刚才干嘛打我打的虎虎生风。
没想到这次青华依旧是走进了河心也没见半点波澜,倒应了越鸟一句话,这妖怪识得男女,知道他不是女身。
“看来只有小王献眼了。”越鸟心里忐忑——她是孔雀化身,一入水尾翎沉重难当,功力大减,万一斗不过那妖怪可如何是好?
“越儿休惊,本座自有办法护你周全。”青华心想这还不好办吗?这区区一河,还不是我要它如何,它就如何?随即拉过越鸟,在她背上施了个避水诀。
“帝君好神通,不知使得是什么诀?”越鸟心想帝君大罗金仙,自然有的是办法。早知如此,不如省了前般麻烦,自己向帝君讨个诀就去了。想到这才明白青华帝君是有意维护她,越鸟心中实在愧疚难当,她拉着青华帝君降妖弘法,倒让帝君劳心劳力。自己本事不济,真是连累帝君。
“此乃避水诀,越儿有此诀护身,便是跳进天河里,也不会身沾微湿。”青华揣着手歪着头直得意,可算献了自家本事了。
“小王真是惭愧,全凭帝君呵护,连累帝君劳心劳力,心中实在难安。”越鸟说的陈恳,面上露出愧疚来,耷拉着眼睛翘着嘴唇,露出娇怯来。
“越儿何出此言?本座所作所为,所思所言,皆出自自愿,何来连累。”越鸟此刻脸上少了了西天尊者的清净,多了两份姑娘家的俏丽,看得青华喉头发紧不知道为什么。
越鸟实在是怕水,虽然她是仙根神鸟,但是万事万物都有罩门。莫说是她,就是是这青华帝君泼天的道行,也有罩门——青华帝君是水精化身,最受不得寒冰近身。由此便知世间生克,绝非神佛能避,便是天上的紫微星,也有陨落的一日。越鸟是青焰孔雀,最忌入水,那时节青焰不得施展,加上一身绒羽俱湿,身重如石,一切全凭手段。此刻虽然有帝君宝诀在身,又得帝君在后看顾。越鸟心中依旧是忐忑不安,抖抖索索往那河边走,还没走出两步就被青华从后面拉住了。
“殿下怕水,为何不说?”青华脸上不见了嬉笑颜色,面上是不怒自威。他只道越鸟是羽族仙根,沾了水不得施展神通。看她此刻小心,便是那日大战梼杌都没见过的紧张神色,就知道她是怕水。
“不是我不信帝君神通,小王献眼,心中不够坦荡,怕叫帝君笑话。帝君所言非虚,小王的确是怕水。但怕也是混怕,身上有帝君仙诀,一切万全。不怕,不怕。”
越鸟嘴上说不怕,心里直打鼓,脸色煞白嘴唇发干。可她就是再怕也没办法,二人现在身边没有帮手。这妖怪刁钻,识破了青华的化身,一时间竟没其他法子了。
“越儿,方才那婆子说,若是船上有男有女,这妖怪只抓女子,那我们岂不是可以一起渡河……”青华话刚出口,越鸟就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真的吗?好像是,对对对!”越鸟此刻得了救命稻草,可不敢放。
青华看她此刻万分害怕还不肯退缩,又想她以往不知道多少次以身犯险,心中十分不忍,紧握了她的手,与她一同向河边走。
“要不我把殿下眼睛蒙上吧?”青华心想看不见就不会害怕了。
“不用不用!”越鸟生怕帝君改了主意,两手紧抓着他的左手,怕他逃脱似得。反正这罩门短板已经露了,不怕丑也不怕羞:“帝君可千万别放手。”
青华看她如此惊动,不禁心生怜爱。干脆用右手拢了她腰身,左手托着她两手,如此一来,就将越鸟斜拢在了自己怀里。青华鼻间尽是越鸟的体香,心中一时情难自禁,忘了动作。
越鸟踏踏实实靠在了青华大帝身上,这下总算心鼓稍歇,深吸了几口气,抬头对青华点点头说,“甚好,甚好!走吧。”
二仙刚走到河边,越鸟的脚都还没入那河水半个脚趾。只见那河心是无风起浪,瞬间高如天墙。只见那浪兀自卷了起来,如同龙吸水一般,其中似乎有妖怪叫声,但是水声巨大听不真切。
只见那怪浪瞧准了越鸟的方向,径直冲二仙而来,竟如一只摩天接地的巨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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