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爬上来了。
两人都瘫坐在地上,相互看了一眼,轻轻笑了起来。
苏盈盈掏出手帕替西念琴擦去脸上的汗水。
阳光灿烂,林木葱翠。
西念琴拉着苏盈盈站了起来。
“走吧,”西念琴笑道。
“嗯,”苏盈盈温柔应声。
突然林中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无数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盈盈,快走!”两人手牵手奔跑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荒火教的无数身着黑衣,头缠红巾的教众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原来,这些人并未离开,昨晚发现他们是从这里跌下谷后,便一直在这附近守株待兔地等他们上来。
两人拼命奔跑在山路上,路的尽头,竟然是面断崖。
“你们跑不掉的,还是乖乖回去吧。”一个首领样的人说。
西念琴紧紧将苏盈盈护在身后,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柄短剑。
山风将西念琴的长发和白色衣衫吹的猎猎飞舞。他狼一般的眸子里透着冷冷的光。
“来呀!”西念琴冷冷道。
敌人成百上千,而西念琴只有一个,而且他身上有伤,他不可能敌得过。
但对方看见他这摄人心魄的威势,反而胆怯了,没有一个人上前。
终于那个首领拿着剑冲了过来,西念琴用尽全身力气伸剑向他刺出。
山风将两人的衣衫吹得猎猎飞舞。
几十个回合下来,西念琴中了一剑,对方也中了一剑,拖着长剑退后了几步。
西念琴单膝跪下,短剑撑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能坚持到现在已经不错了,他身受重伤,本就使不出内功来,昨晚又经历了跌入低谷,刚刚又拉着盈盈从谷下爬上来,体能都消耗得差不多了,此时是凭着一股求生的意志和信念才能和这个荒火教教众的头领打了个平手。他不能再让盈盈出事,哪怕只有最后一口气,都会护她周全。
“西郎!”苏盈盈立刻扶住了他,“你怎么样?”
西念琴流血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他紧紧握住了苏盈盈的一只手,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温柔道:“你放心,我没事。就算死,我也不会再让你被他们抓走。”
“不,我不要你死!”苏盈盈紧紧抓住了他的大手,眼里落下泪来。
“不用怕他,跟他打耐力战,教主吩咐过,务必抓住他们两个。”教众们喊道。
“不,不要!”苏盈盈站出来喊道,“我跟你们回去!”
“盈盈!”西念琴惊异道,“不行!”
苏盈盈缓缓走到刚才和西念琴打斗那头领面前:“孙头领,带我回去向教主交待,放了西公子。”
“不行!”西念琴和那个姓孙的头领同时道。
苏盈盈回头看了西念琴一眼,眼中含泪,白梅般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又忧伤的笑容:“西郎,为了我,不值得,我本来就是荒火教教主的女儿,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什么,”西念琴震惊的目光,颤抖着嘴唇,“你说什么?”
“是爹让我假扮身份去接近你的,为了探听金刀峡的动向,我一直在骗你……”苏盈盈缓缓道,大颗的泪水从眼中滚落,滑过那白梅般的面颊,落入尘土。
“你骗我……”西念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你在说谎,盈盈,你在说谎,对不对?”他踉跄地要走过来,却力气不支,跪倒在地。
苏盈盈不再看他一眼,回过脸来,眸光静静地,她缓缓地,缓缓地从袖中掏出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刀,抵住自己的心口,刀插入身体,鲜红的血静静从胸口流了出来,苏盈盈依然紧紧握住刀柄,道:“孙头领,怎么样,放了他,带我回去,爹不是要把我嫁给鬼面郎君吗?我现在就出嫁。如果不答应的话,你们就带着我的尸体向教主交待吧,想来教主也不能把一具尸体嫁给廊西槐影的鬼面郎君吧。”
姓孙的头领低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不!”西念琴跪在地上大喊。
苏盈盈走过来,将怀中的那个青玉瓶掏出来,放在西念琴手中,目中含泪,脸上盛开一个忧伤的笑容:“西郎,你不是说过吗?这瓶‘养心丸’是岳父大人用的药,是治疗内伤的至宝。”
西念琴抬起头看着苏盈盈忧伤的眸子和她那故作轻松的笑脸,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突然间站起身来,飞快拉着他冲到断崖边,避开了敌人:“我也说过,不管盈盈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一样爱你!”
苏盈盈的泪水从眼中滚滚落下。
“我不想你为我死!”苏盈盈道。
“有你在,我不怕死!”西念琴搂住她的腰,伸出一只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和你分开,我才生不如死!”
苏盈盈紧紧握住了西念琴的手。
两人静静看着彼此的脸,仿佛忘记了世间的一切,山风将两人的衣裙和长发吹得猎猎飞舞。
“不可以!”那姓孙的首领带着教众奔了过来。
“盈盈,你怕不怕?”西念琴看着苏盈盈的脸,温柔问道。
“有西郎在,我什么都不怕。”苏盈盈白梅般的笑脸,眼里只有无限的平静和幸福。
两人面对着断崖,山风似乎在迎接着他们。
“来生,我们再在一起。”苏盈盈看着情郎的脸,温柔笑道。
“嗯,我会找到你的。”西念琴笑道。
“不要!”
那姓孙的头领奔了过来,却只抓到了苏盈盈的衣衫的碎片。
“小姐!”他颓然跪在了断崖边。
山风猎猎,断崖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怎么办,孙头领?”教众聚集了过来。
如果不能带小姐和西念琴回去,所有人都会受罚,有可能会没命。
“下崖去找!”他咬了咬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