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好像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白衣女子那双大眼里流露出迷惘疑惑。
“你…想起了过去的事?”男子那正要解女子衣衫的手顿在了半空,他轻轻坐起身,微微沉思。
“盛,你不是说我们认识很久了吗?”那白衣女子道,“你跟我说说,我们之前的事吧,我想听。”
男子微微皱着眉头,脸色有些奇怪:“过去有很多不愉快的事,为什么要提呢……”
“可是……”
“现在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吗,”男子转过身看着白衣女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何况,我们就快要成亲了。”
男子的脸凑了过来,白衣女子伸出一只玉手按在了他的嘴上。
“不,我想听。”女子说,眼里满是执着。
男子轻轻叹了口气,从床上站起:“我很累了,改天再说吧……”
“盛!”
白衣女子呆呆坐在床上,看着男子穿好衣衫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也许,她该信任他。他即将是她的丈夫。
是他从山崖间将她救出。
她醒来时看见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他俊美的面容,担忧的眼神,爱惜的眼神。
她问他:“这是哪?”
“你是谁?”
“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头在流血,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眼睛眨了眨,温柔地对她笑:“你不记得了?”
“头好疼,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眼睛眨了眨,微微一笑:“敌人都被我杀死了,我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他轻轻将她抱起,满眼都是笑意:“一切苦难都过去了,我是盛。”
“盛?”
“是,不要紧,想不起来也不要紧,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便好。”他温柔地仿若天使。
她眼中的戒备终于慢慢松去,看着他满是怜惜和宠溺的眼神,她选择了相信了他。
原来,她在这世间无依无靠,只有他,只有盛。
他是一个温柔的男子,也是一个霸道的男子,也是怜爱她的男子。
他带她来到‘翠云轩’,他说他要娶她,他说他要照顾她一生一世,无论她是否记得起曾经。
她很感动,她很感激生命里有他,若不是他,她已经成为了山崖间的一具枯骨。
只是,他从来不提他们的过往,她以为,他是怕她因为想不起来而难过。
他说,过去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现在。
他已经开始筹备他们的婚礼。
这么快!
她似乎应该感激上苍,赐给她一个这么无私的男子,愿意照顾她这么一个无依无靠,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的女子。
只是,那些残缺的滑过脑海中的记忆,那些梦幻般的片段,那雪影梅香的情景,还有那情景中白衣男子嘴角的那丝温柔的笑,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她想不起来?
一个连自己是谁都弄不清楚的人,她凭什么去拥有幸福?她怎么能这样去拖累他人呢?
琴!
琴能帮她!
她披衣起身,在如水的月色中踱步到庭中的石亭里。
闭上眼,轻轻将手放在了琴弦上。
缓缓地、一首从未弹过的曲子从她指尖流出。
她放空了大脑,放松了神经,随着心,跟着琴,记忆的闸门突然打开,过往像洪水一般涌过来……
琴音顿停!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是他!
月光下俊逸的眸子,那玉箫,那微笑。
她浑身颤抖,颤抖着从石凳上站起来,颤抖地走到那爬满迷你玫瑰的石墙边,颤抖着双手打开了那扇木门。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
院墙这边,一袭白衣的男子静静地站在木门前,月光照在他憔悴的的脸上,他抬手正要敲响那扇木门。
木门突然开了。
一袭白衣的女子站在他面前,她那白梅般的脸,眼里含着说不清的复杂的神情,有惊异,有忧伤,有痛苦,有愧疚,但更多的是欣喜。
那双一直迷蒙的双眼此刻变成了世间最富有感情的一双妙目。
白衣男子看着那双眼睛,在他眼里,世上再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那双妙目。
“盈盈!”他看着她的眼,眼里满是惊喜。
“西郎!”
他们紧紧拥在一起。
月光下,院墙上的玫瑰在夜色中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月光静静落在两个紧紧相拥的人身上。
月光,也似乎被染上了玫瑰的香气。
“你终于想起我了……”
“对不起!”
“我就知道你会想起我,我知道……”
他紧紧抱住她,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会飞走。
“西郎!”她从他怀中抬起头来,静静看着他的眼睛。
他静静捧住她的脸,她白梅般的脸,在月光下宛如无暇的白玉。
“我们离开这儿!”他静静说。
她静静看着他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没有人再能将他们分开了。
“梅,那我呢?”月光下,不知何时,那个一袭浅紫色衣袍的男子出现在他们身后。
“那我呢?”他问,眼神痴痴,俊美的脸在月光下,眼里满是忧伤。
他?
他在等待她的回答。
“对不起!”她轻轻低头,“你救过我!”
“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句话。”庄盛说,眼里满是忧伤。
“对不起!”她说。
月光落在三人身上,静悄悄地。
“原来,我只是为他人做嫁衣。”庄盛突然仰天笑了,笑声里满是凄凉,月光下,他一张俊美的脸上突然露出一种奇特的凄婉,眼里流露出饿狼一般的光,然而,转瞬即逝。
他突然笑了,俊美的脸上盛开一个无比温婉的笑容,眼里放着奇异的光彩,宛若宝石突然绽放异彩,他笑道:“既然你决定跟他走,那我祝福你们!”
“真的?”西念琴惊喜道,“大哥!”
“是!”庄盛笑道,“不过,走之前,我想请你们喝壶酒,以后可能没机会再见面了。”他说,语气十分温柔,“可以吗,梅?”
白衣女子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