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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愁着,有弟子来报,药王谷谷主并一众长老、衍花宗宗主和秋长归等长老,求见宗主,有要事相商。
    苏隽眼帘轻阖,长眸闪过暗芒。
    师虞江眉头狠狠一皱,如此大阵仗,事先又无通报,究竟所为何事?
    未等回复,众人已气势汹汹走入大厅,师虞江心底有不好的预感,面带微笑迎上去,“不知各位紧急来此,是有何事?”
    秋长归冷着脸道:“打扰师宗主,吾等未经允准就来衍圣宗,确有要事,是为一人而来——”
    说着,众人一致看向苏隽。
    师虞江脸上笑容顿收,沉声道:“什么意思?”
    秋长归疾言厉色:“这得问衍圣宗大弟子苏隽。他私下娶红衣厉鬼为妻,是为何故?”
    ————
    仙门最近发生传出了一件大事:
    仙门寄予厚望的大师兄苏隽,私下窝藏红衣厉鬼,勾结魔道,又妄图陷害同门,罪无可恕,经过三司会审,已革去宗门一切职务,收押天牢,以待处决。
    听到消息,仙门如何境况暂且不说,魔修们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那煞星手段确实凶残得令人发指,但那只是对付咱们啊!他何时投奔我魔道,老子怎么不知道?”
    “放屁,那魔星不久前才端了两个魔窟,犹如杀星降临,他勾结魔道,老子第一个不相信!”
    “人已经关押,事情是真的……不,苏隽是魔修克星,他怎么可能——难道是仙门阴谋?”
    苏隽勾结魔道一事,犹如在东山海域放了惊雷,一时间,正道、魔道都炸翻了。
    外界纷乱,皆与偏远的裙华山无关。自鬼王来临后,惊惶的鬼族有了镇山柱,随后裴护法拿出鬼王所述的修炼之法,由鬼护法亲自指导鬼众修炼,鬼族逐渐步上正轨。
    午后,魏宁和躺在鬼王殿里小憩。
    她来到鬼族这些天,日常琐事皆由鬼护法操心,过得还算舒适。
    裴尧每日汇报从外界搜查来的消息,听到苏隽被仙门关押天牢,魏宁和眉头微皱,惊讶了一瞬:“哦豁!“
    离别之时,苏隽胸有成竹,胜券在握,还以为他此去定能揪出仙门恶徒,谁知,就这?
    就这?
    秋如意倒打一耙,轻松的将黑锅甩给了苏隽,苏隽竟也轻易地接了?
    看来仙门有大事发生。
    魏宁和只觉得不可思议,不由得想起上辈子的事。
    上一世,苏隽除魔之时,顺道端了不少正派,那是何等的威风……
    沉思中,一只红纸鹤飘到眼前。
    红色的千纸鹤,胖乎乎的身子摇摇晃晃闯入大殿,周身带有一股仙门飘然之气,平白出现在鬼族,还无声无息闯到防护周密的鬼王面前,很奇怪。
    魏宁和死死盯着那只红纸鹤。
    红纸鹤落到魏宁和手上,用嘴巴轻轻啄她手指,里面传出一道温润低沉的声音:“阿宁。”
    魏宁和眉毛一挑,“苏隽?”
    鬼族如今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这家伙是怎么进来的?
    红纸鹤纸做的的身体慢慢扭曲,似乎早已预料到魏宁和的反应,匆匆说出最后一句话:”阿宁,保重自己,为夫一切都好,勿念。“
    勿念你个大头鬼!
    魏宁和皱眉,冥冥之中,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很不对劲。
    苏隽,到底想做什么?
    第73章 ………
    事发突然, 继苏隽被押天牢后,仙魔两道都翘首等后续。
    听说,至今尚有许多仙门弟子不信大师兄勾结魔道, 集体到衍圣宗请愿, 要求重查此事。
    除了三大仙宗,也有其他小门小派弟子自发请愿, 请求调查清楚事情真相。
    仙门弟子的反应, 出人预料,也让更多人不禁怀疑,莫非苏隽是冤枉的?
    别的不说,论诛灭魔修数量,苏隽是常年雷打不动的第一, 摧毁魔窟数不胜数, 这算哪门子勾结魔道?压根是与其有仇好吧。
    有人为其求情,也有人出面作证, 苏隽确实与魔修眉来眼去, 要不然,怎么解释他那个厉鬼道侣?注意,不是普通厉鬼, 而是红衣, 由无数鲜血与怨气滋养的红衣!这还不算与魔道勾结?
    也有人说自己亲眼所见,苏隽的红衣道侣是受了夫君指引, 扮成病弱凡人欺骗师门,看着弱不禁风,却擅长偷袭,手段狠辣,三个月前, 险将宗主独女师夷光打死。
    在仙门就敢如此放肆,私底下更是为所欲为,据说那红衣,心肠歹毒,是魔尊派去的卧底,嗜好茹毛饮血,不仅吃人,还吃鬼……
    茹毛饮血、不仅吃人还吃鬼的魏宁和:“……”
    这消息谁传出的?
    脑洞这么大,不来鬼族说书真是可惜了。
    谣言沸腾。
    又有人说,苏隽坏事做尽,不料被如意仙子发现,恶行败露,当下便要灭口。如意仙子死里逃生,苏隽转个身就罗织罪名给她,说她勾引魔道,残害苍生。
    但如意仙子是说冤枉就能冤枉的吗?
    如意仙子谁也。
    秋家人!
    上一次仙魔大战,秋家男女老少尽皆上战场,撒干最后一滴血,散尽最后一缕魂。满门忠烈,可歌可泣,如意仙子便是当时秋家宗主唯一活下来的孙女。
    天可怜见,灭门之仇不共戴天,如意仙子怎会勾引魔道?
    据说,得知此事后,如意仙子痛心疾首,亲自去跪秋家先烈,三百多条台阶,一步一叩首,血路一直蔓延到祖宗祠前。
    竟逼忠烈后人至此,苏隽无耻至极!
    ————————
    秋家忠烈祠前,秋如意额头磕出了血,泪流满面地向先辈述说冤屈,她毕竟是长辈,竟被苏隽那小儿逼迫至此。
    秋如意甩出手帕拭泪。
    祠堂走进来一个少年,无声跪在秋如意身前,看向身旁的女人,目光复杂:“非要如此吗?”
    秋如意拭泪的手顿了顿,低声咳了咳,秀丽的脸色苍白如雪:“羽儿,阿娘身上的伤你也看见了,确为龙侯剑气所伤。阿娘没有说谎,伤害阿娘之人就是苏隽。”
    秋羽摇头:“谁都会背叛仙门,大师兄不会,他不是那样的人。母亲,虽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的伤痕怎么来的,但我相信大师兄,请母亲停手,别再让人到处传大师兄的坏话了。”
    纵然别人都觉得大师兄勾结魔修,仙门年轻一辈却不相信,他们都曾经受过大师兄的教导,被大师兄维护过,保护过。大师兄是他们从小的榜样,诛邪斩魔,品行刚直,是仙门骄傲,也是他们的骄傲。
    陷害谁都可以,唯独大师兄不成。
    更别说,母亲还要自己配合,陷大师兄于不义。这样的事,他不做,也没法做。
    秋如意怒不可遏,从蒲团上起身,居高临下,双眼紧盯着自己的儿子,突然,猝不及防地扇秋羽一巴掌,声色俱厉,“秋羽,你认清楚谁才是你最应该亲近的人,我是你的母亲!这就是你对母亲的态度,谁教你忤逆我!”
    “忤逆?”秋羽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
    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被人打脸,还是被自己期盼和维护了二十多年的母亲打脸。
    秋羽脑袋一瞬间空白。待反应过来,也蹭地从蒲团上站起来,满脸苦笑:“你说我忤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忤逆?”
    “养我长大的,是伯父,教我本事的,是师父,陪伴我长大的,是同门弟子。我从生下来长这么大,你出现过几次?三次?两次?一次也没有!”
    在外人看来,他秋羽金尊玉贵,是秋长老唯一的亲人,是宗主唯一的徒弟,但只有自己知道,他没别人说得过得那么好,伯父整日繁忙,师父常年闭关,他经常孤零零一人坐在书房里,满眼羡慕地望着在窗外快活玩耍的师兄弟。
    他羡慕他们玩的开心,羡慕他们有朋友,羡慕他们有师长的关怀和长辈们的宠爱,可最羡慕的,还是他们有父亲和母亲。
    他很渴望有父亲母亲,可是,他的父亲母亲在哪里呢?
    没人知道,他其实是个父不详的孩子,母亲生下他就不管不问消失无踪,甚至,在他刚出生那刻,一度想掐死他。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想见母亲一面,或许,见了之后,母亲看到他的优秀,就愿意留下来了呢?
    “你听阿娘说,当年阿娘非是有意丢下你不管,我当时遇到了麻烦,留你在身边,不止阿娘会死,你也会死啊。羽儿,阿娘知道错了,阿娘以后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好好弥补你……”
    秋羽打断母亲的话,肩膀耷拉,似乎妥协般,“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秋如意红唇勾起,“真是阿娘的乖儿子哎。这样吧,你把衍圣宗请愿的朋友都叫回来,你知道的嘛,有苏隽在外面,阿娘害怕,说不定哪天就被他害死了。”
    秋羽木然:“哦。”
    一滴泪毫无征兆流下。
    秋羽狼狈扭头,嘴角出现嘲讽。
    他真傻,真的傻。
    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就是他幼时心心念念的母亲啊,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见面,表现的不是母子之情,而是满眼的算计。
    不,这不是他的母亲,他没有母亲。
    无父无母活这么多年了,他还渴望什么呢?
    秋如意还在软声道:“羽儿,就为阿娘做这一件事吧。”
    “还是不了,伯父从小教育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秋羽放下捂脸的手,不再浪费时间,转身走出祠堂。心底压抑几天的负担,终于卸下。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何必强求?他是秋长归亲自带大的孙子,是阵法宗师姜傅离唯一的徒弟,天之骄子,他拿得起、放得下。
    “虽然不知你为何要冤枉大师兄,但能让大师兄出手,定是你做错了,大师兄的剑,只诛邪。早点收手吧,否则万劫不复。”
    秋羽没彻底狠下心,临走前,离开忠烈祠。
    “小兔崽子,你敢骗我!”身后,明白上当的秋如意暴跳如雷。
    “哼,既如此,就当老娘没生过你这畜生,到时你若保持中立还好,非要站在苏隽那边,休怪老娘六亲不认。”
    ——————
    秋如意从秋家祖祠下来,天下再度掀起风雨。
    魔修趁仙门动荡时期,连掠几城,还到处宣扬,多亏仙门大弟子带的消息,他们攻城略地,才如此轻松。
    “我就说,苏隽肯定投靠魔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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