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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这已经是你坐坏的第九十九顶轿子了!”抬右前方的那位衙差大哥扭头愁眉苦脸说道。这位大哥,看你这么心疼剧组道具的份上,回头我一定跟导演商量,等你领盒饭,给你多加个鸡腿!“放心!置备新轿子的钱,我会从你们每个人这个月的俸禄里面扣的!”啧啧啧!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剧组这么穷了!原来钱都花在买椅子上了!!!
    一听最后那点俸禄都被克扣得所剩无几,那位大哥扭头深吸一口气,决心不再留恋这个人世!“兄弟们,对不住了!哥哥我先行一步!”抽刀,抹脖子!“大哥,不要啊!”另外三名衙差大哥集体单膝下跪,组合成手机信号,像拥护毛爷爷那样双手奉上:大哥,你一路走好,哥几个不送!
    说是死,有的人脖子半天没抹下去,回头学人赵四那样努了两努嘴:那个谁,你倒是快点来拦我啊!不仔细看,还以为这人嘴角抽风呢!他的那些个弟兄也集体冲他挤眉弄眼:大哥,她不上道啊!我们也没办法啊!看出来了!敢情,这几个人合起伙来上演一出“苦肉计”?
    再看看轿子上那位,人正拿钢刀磨指甲呢,哪有闲功夫多看他一眼?过了好一阵子,指甲磨得差不多,对方也不好意思接着往下演了,人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对另外几个人吩咐下去,“让他死!他死了,他这个月的俸禄全都归你们!”“好耶!”集体爆出雷鸣般的掌声!这帮没义气的家伙!
    当啷一声,钢刀掉地上!那寻死觅活的衙差大哥突然改变主意,这个时候抱大腿还来得及!“大人,我决定继续好好地活下去!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京野南差点没踩个香蕉皮滑一跤:『大哥,你节操掉地上了!』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剧组里的人,果真个个浑身都是戏啊!
    看戏都看老半天了,是时候她也该出来冒个泡了!弱弱的问一句,“请问,你们是导演派来的救兵吗?”五个人哈哈大笑,“导演是谁,我们不认识!我们是尹从宽尹知府派来捉拿逃犯的!”原来这场戏主要演的是官兵捉贼!这下京野南又搞懂了!
    “出来吧!认认人儿!”一发完话,有个怂男跟着就从重量级人物庞大的体积身后走了出来!怪不得她刚才数了一下,五个人怎么会有六双脚?原来有个人一直藏在轿子后头!这人一看平时就不怎么注重个人卫生,头发蓬乱,满脸胡子拉碴,走路还佝偻个背,眼睛东张西望,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看上去,就跟刚从派出所里放出来似的!
    “就是她!”她和漠北俩人站一块儿,鬼才知道那男的指的是哪个!她倒是脑瓜子转得极快!“啦啦啦!叫你小子不学好!这下你死定了!肯定是你小子拐带人家妹妹,人哥哥带官兵找上门了!”别的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京野南已经先入为主地判定,那个男的指的一定就是漠北!于是边同漠北划清界限,边速速转至安全阵地!
    开玩笑,像她这么充满正能量的人,怎么可能塑造一个坏人的角色?所以这个“反一号”的大梁,一定是由她身旁这位看长相就知道必定不是个好人的那谁谁谁来挑咯!“大人,就是他!他刚才说要拐卖人口!把他抓起来!”
    霎时,一万匹草泥马从漠北内心广阔无边的大草原上奔过:大姐,你有没搞错?我们两个是一个阵营的,好不好?京野南也是表现得相当有自己的立场:谁跟你一个阵营?你演的是坏人!我演的是弃暗投明的好人!所以接下来要怎么演?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拼了老命反抗?有的人就自己乖乖看着办呗!
    两军对垒,天边刮起一阵狂风,沙尘飞扬迷乱了刀客的眼睛,漫天萎黄的枯叶打着旋儿蝶舞,骚动着人们内心不安的因子。根据她看武打动作片多年的经验,待会儿势必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具体的动作场景,导演应该是这样设计的:
    就在树上最后一片树叶落下,刚好遮住两路人马视线那一刹那,刀光掠过,树叶划为两半!就在这时,漠北一招金鸡独立,展臂腾空而起,与此同时,他面前的那一排牙签,就像澳门赌场荷官发牌时手底下那些扑克牌一样,呈半圆形整齐地悬空罗列在他面前,下一秒,内力贲张,万签齐发,所有官兵纷纷倒下,面部中签而死!
    这个画面,完美!有的人正精心构画她的武打动作设计呢,只听到“扑通”一声,神马情况?那谁谁谁居然给人跪下了,像拜观世音菩萨一样,漠北头向前磕了下去,“大人你明鉴!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我擦!这场好戏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刹那间,京野南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带走!”结果就是,京野南让人像是绑猪肉一样,五花大绑给绑一竹篙上!
    镜头往前倒一点点,在绑的过程中……
    “大哥,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你们要抓的人应该是他啊!”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废什么话?你没听刚才那人说吗?你就是杀死王操蛋的凶手!”老老实实,跟他们走一趟吧!
    手都已经让人给绑上了,“不是,好端端的拐卖人口案,怎么就变成了持械杀人案?”还是不死心,想再确认一下,“大哥,你们是不是进错剧组了?我们演的,好像不是同一部戏!”
    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人也懒得搭理她,她自个儿给自个儿加戏,“导演,你是不是眼瞎啊!我这么一副中国好市民的形象,居然让我演坏人!”
    直至被带走那一刻,有的人喊得都没力气了,也不愿让自个儿嗓子歇一会儿,“导演,你怎么不按剧本走啊……”还是没搞清楚状况。
    这场戏,导演的设计思路是什么,没几个人能揣摩得透,但那个重量级人物是怎么掂量的,相信有的人应该马上就会亲身体验到了!“她太吵吵了!找块抹布,把她嘴给我堵上!”可怜的京野南,最后连话都不让她多说一句,就这样,让人像是抬去杀猪过年一样给抬走了!
    有人就会问,那竹篙怎么来的?答案是——从轿子上面拆下来的!又有人操心,那轿子拆了,重量级人物岂不是要两条腿走路回去?放心,就算没了轿子,有的人也决计不会蹂躏自己的双腿!安排另外两名衙差齐心协力用手搭了个“人工轿子”在后面抬着呢!
    待人都走光,漠北这才起身,拍拍尘土,从胯下窥探了一眼,“搞什么吗?不是来抓我的啊!”本来呢,以他的一身本事,要想从这几个小喽啰手里,把她救走,也并非什么难事,但谁叫有的人刚才临阵倒戈呢?先让她在牢里一段时间,就当作小小的“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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