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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朔风寒气翻涌,最高枝头的一颗柿子也掉落在了地上。尚京的雪下得早,雪声如飞沙,飒飒卷起一阵霜花。
    江漾一大早被翠浓从床上拽了起来,屋里烧了银碳,她还是冻得手脚冰凉,小脸缩在翠纹锻锦织斗篷里,衬得面如新桃,嫩肤月貌。
    门前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是苏照带着个老嬷嬷踏进了江漾的房间。
    江漾看见了老嬷嬷手上的黄豆,瞳孔骤然缩小,放下手中的暖炉就往外跑。
    苏照一点也不惊奇,身后两个大丫头直接从门外拦住江漾,把她押了回来。只见苏照脸上苍白,双眼毫无神采,凄凄哀哀地问:“母亲,真的要扎吗,真的要在耳朵上扎个洞吗。”
    苏照看她如此可怜的模样,心里软了又软,差点就妥协了去。可又看了看柜里家传下来的珠翠头面,闭了闭眼,语气温和又坚定:“不过是穿个耳,别家女子早早就打了,如今你都要嫁人了,就别再推阻了。”
    说着她又拍了拍手,示意身旁的冯嬷嬷来。那嬷嬷得了令,走到江漾身旁安慰道:“小小姐,穿耳也就疼那一瞬。这正是冬天呢,适合穿耳,若是再拖到热天,那才真的受罪呢。”
    说着便拿起那个黄豆在江漾耳垂上捻,慢慢用力,将耳垂揉的变薄变红,将周围的血全都挤走,使神经麻木。而后拿起用火烤过的银针,眼疾手快的刺穿双耳。银针后系着一根红线,红线穿到耳眼里,再穿一根茶叶梗,这便好了。
    江漾耳朵红红,在针扎耳时眼睛便流下泪来,呜呜咽咽的往苏照怀里冲,委委屈屈可怜巴巴地靠着她。
    苏照拨了拨炉边的碳火,溅起一小串火星,拿了个烤紫薯拨开给江漾,安慰她道:“前些日子柳家送来的吃食,人家知道你喜欢吃乡间小食,废了不少功夫。”
    耳朵虽然疼,但是嘴巴很诚实,那紫薯软糯甜香,吃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
    “行了行了,也不怕积食。柳公子差人说了,你去那里想吃多少吃多少。”苏照敲了敲江漾的小脑壳,又叹道,“后日就要出嫁了,还这么傻乎乎的。”
    江漾啃了会儿紫薯,问道:“母亲,我小时候是不是和那个柳公子关系很好啊。”
    “你幼时可喜欢黏着他了,像个小跟屁虫儿似的,一步都不肯离。”
    江漾顿了顿,还是准备问个彻底:“那他为什么改名字了呢”
    苏照“嘶”的一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改过名字?”
    “我都跟你说了我想起来他了!他之前不是叫赵越吗”江漾挺挺自己的胸,理直气壮。
    苏照拧眉思索了片刻,还是准备告诉江漾实情:“他的母亲是我很多年前的一个好友,原本是赵大将军赵国公的正妻,叫梅玉温,按理说,你还要叫她一声干娘……”
    梅家世族嫡女,当今皇后的亲姐姐,想要个一生一世一双人,都这么难。
    江漾先是悄悄在心里暗骂了几句大将军的脏话,又瞪大了眼睛问:“那梅干娘又怎么和柳太傅在一起的啊!”
    苏照先是凝神,然后顿然一笑:“世间男子大多薄情,却也少有真心郎。梅姐姐冷心离开尚京下了江南之后,柳太傅便向皇帝请了个迁,随着梅姐姐一起去了。”
    “柳太傅喜欢梅干娘!”江漾插嘴道。
    “就你机灵。”她拍了一下江漾的脑袋,解释道,“梅姐姐的父亲是柳太傅的先生,按年纪,梅姐姐还要比柳太傅大叁岁。当时她与我说的是,家中有了个弟弟似的学生,闷闷的,不太爱讲话的样子。”
    “谁能知道他等了梅姐姐这么多年呢。”
    江漾激动得不行,差点拍手叫好了:“这就是梅干娘抛弃负心汉重新找回幸福的故事!”
    她拍了一半,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表情僵硬,愣在了原地。
    “母亲,那为什么只有月亮哥哥跟梅干娘在一起,他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她语气又急又快,“那他的那个弟弟呢?”
    “你当年不是可讨厌他了吗,怎么突然想起了那个小子。这些年来,江言成拘着我,我与梅姐姐未传过书信,她那样地位的人,别人也不敢嚼她舌根。那个小儿子,好像是跟了赵国公。”
    跟了赵国公……梅干娘把他丢下了吗……
    “我也没有家,我一直都没有家的。”
    原来他真的没有家。
    (下章必dio必dio我先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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