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时朝床头柜的位置望了望,果然看见一张传单安静的搁在柜上最显眼的地方。
虽然看过,但他还是挪了挪身体去够那张传单。
“疯狂盛典,诚邀各位尊敬的客人前来欣赏年度马戏表演。”舒时把这句话念出来,手指动了动想捏下面的纸方便阅读。
但这一捏就不对劲了。
舒时右手松开传单,看到指腹上多了些白色粉末。
他赶紧将传单翻了个面,上面有很明显的线条,但是因为他拿纸的习惯,那些线条都被按糊了,本来就画的不清不楚,这么一混更是认不出原样。
“我去,这是不是针对我啊……”舒时极力辨认着,就怕上面有重要信息。
他把传单放在床上,让出灯光,用极其轻柔的力道将上面的粉灰拂开。
在一道道细小粉末的痕迹中,舒时认出来这上面画的是个人,带着高帽子正在笑的人。
“噗,怎么画的这么抽象……”舒时还没笑完就僵住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背脊突然攀上一种寒意,就是被毒蛇盯上的那种感觉,他的第六感向来准,他也乐意信任自己的第六感。
于是,舒时敛去笑意,特别淡定的拍了拍粉灰,说:“不过还是很帅的嘛。”
那种被盯上的压迫感消失了,舒时淡淡笑着,背上冒了一层的冷汗。
卧槽,救命,他房里有鬼啊啊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舒时几乎是坐立难安,左盼右盼都没盼到npc来找他们。
为什么npc都这么佛系!不需要安排一些支线任务吗?!
天色就这样暗了下去,舒时打开了灯,静静坐在床上思考人生。
现在去找钟如季可不可以?能和他一起睡吗?
但这样好像违反了空间规则,而且钟如季也说了,他们睡在一间房当天晚上就会引来鬼怪。
可现在这个鬼就在他的房里,三十五个房间!正好就是他中了标!还能更惨点吗!
关于初级空间,大家有个十试八灵的说法,一觉睡到天明,必然不会出事。
可待在空间里面对各种未知危险还能睡好,心是得多大。
舒时一咬牙心一横,闷着头闭眼睡觉。
暖灯开着,门后面站立着的玩偶也启唇微笑着。
舒时用被子蒙着头,遮了点光线,但仍睡得不安稳,在梦中都皱着眉。
“嘀——现在报时,十二点整。”墙上的电子钟发出机械女声。
另一个房间的门悄然打开,黑影在黑暗中不疾不徐的走向有人入住的那间房。
墙边的开关跳了一下,房间里陷入黑夜该有的样子,热气覆满的房间里多了几丝凉意。
灯光的亮度不再刺激着眼部,舒时眉间的皱痕渐渐舒缓,睡得比之前踏实多了。
“睡得真香啊。”房里平白多出一道声音。
一只手将舒时盖过头的被子掀了起来。
舒时不用憋在闷热的空气里,一下子畅快不少。
那只手又拿起床头柜上反放着的传单,上面□□画的线条人被舒时用记号笔描了出来。
一声轻笑。黑影放下传单,看着睡着的舒时。
“五天后,我们来玩一场游戏吧,到时候没猜出我的身份是会受到惩罚的哦。”
七月太热,舒时还盖着被子,晚上给闷出了一身的汗。
门开了,之后被关上,连着凉气也消失不见。
舒时睁开眼,心跳如擂鼓。
和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东西待在一起实在是太考验人的胆量了。
因为自身的防范意识,他这次睡的比较浅,几乎是在十二点报时的时候就醒了。
骤然消失的光亮蒙在被子也能感觉到,他在那一瞬间明白屋子里进东西了。
一道低沉的男声在说话。
他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还得保持着呼吸的节奏,以免被对方发现。
直到那种气息消失。
——
“在你房里?”钟如季问。
舒时裹着被子,不停的打着哈欠,模糊的“嗯”了声。
几乎是天刚亮他就跑过来找钟如季了,那个房子他是一刻都待不下去。
“照他的说法,这五天里你不会出事,也算个好消息。”钟如季靠在床头,看着某个盖他被子睡他床的人。
舒时这次连嗯都没嗯,睡过去了。
钟如季彻底没脾气了。
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五点一刻,他觉得现在还可以补个觉,弥补被强迫唤醒的损失。
“嘀——现在报时,九点整,请客人前去观赏马戏。”
舒时和钟如季一同被这报点的声音叫醒。
舒时翻了个身还想继续睡,钟如季下了床整着衣襟,冷冷的抛了句:“起来。”
于是舒时在大佬的气场下万分不情愿的起了床。
两人出去的时候,走廊上还有不少人,大多聚在最前头,舒时只望了一眼就看到那个女工作人员,顿时往后退了退。
钟如季睨他一眼说:“你还得看她十四天。”
毕竟是npc,每天都要刷存在感的人物。
舒时又拽上了他的衣服,还点头说:“我知道。”
钟如季:“……”知道就放手。
“他们聚在前面干嘛呢?”舒时又离钟如季近了些。
走廊上人都聚在一起就算了,还分成了两拨,一拨在左一拨在右,也不知道是npc安排的还是大家自动分的。
“请两位客人站队,表演在左,观赏在右。”女工作人员说。
钟如季想起电子钟九点报时的内容,移了几步到右边那行队。
舒时:“……”原地懵逼。
他也跟着挪了几步,想和钟如季站到一起,这时,女工作人员开口了:“这位客人,您应该站到左边。”
舒时不想离开自己的大腿,试图挣扎:“不可以换队吗?”
女工作人员的语气不容商量:“不可以。”
“噢。”舒时失落的站到左边,看了眼钟如季,满眼不舍。
钟如季脸往右偏,拒绝了他的视线交流。
——
表演和观赏,一听就知道哪个更好,舒时被分到表演队时心情就不咋地,再一想钟如季是观赏那一队的,心里更不平衡了。
到场地外,观赏那一队直接进去挑位置坐,舒时眼尖的看到几个表演队的跟着混了进去,他的内心也蠢蠢欲动,寻思着瞄准好时机就进去。
然而钟如季在队伍末尾,进去前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意思不要更明显。
舒时还没迈出去的步子就这样顿住了,正好错过最佳时机,观赏队的已经全部进去了,此时他再进去会特别突兀。
被女工作人员带走的一路上舒时都在想:不去就不去,光看能无聊死你!
“观赏的只用看,表演的干嘛啊?马戏不是动物表演吗?”
“不知道,随机应变吧。”
舒时听到前面的一对男女的对话,看情况应该是认识。
他也好奇表演队该干嘛。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解答。
女工作人员将他们带到后台,指着面前的两排工作服让他们换上,一张长桌上还放着手套帽子鞭子等物。
是训练动物没跑了。
舒时进换衣间时疯狂思考怎样在不得罪动物的情况下完成表演。
用鞭子十有八九是找死。
为什么昨天不好好看表演啊我去。
等等,昨天……舒时套衣服的动作慢了些。
昨天是不是有个人跟他说过话来着?他怎么突然没印象了。
“叩叩。”
“能麻烦您快一些吗?”外面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
换衣间只有四个,方才大多人都讨论去了,钟如季又不在这儿,所以舒时拿着衣服就进去了,反而成了第一批换上工作服的人。
“马上。”舒时的声音拔高了些,穿衣服的速度立刻变快。
打开换衣间的门,舒时直接走了出去,也没看到门口的女人愣了一下的样子。
工作服是以白为主的t恤和长裤,带着些绿色的点缀,很显年轻人的朝气,而舒时的长相本就偏少年,穿上这身工作服更衬少年感。
其他人穿上这身像是装嫩,他穿着就毫无违和感,看着是真的嫩。
在扎堆的成年人里,舒时着实有些惹眼,以至于他几秒后发现外面的人都看着他。
舒时一脸莫名的抬头,大家又纷纷转移视线。
他或许还不知道自己刷足了存在感,表演队的几乎都记住了他的脸。
“年纪这么小就参加任务了,唉,好可怜一孩子。”女人对身边的同伴说。
同伴也是一脸同情,还应道:“也不知道这次进来有没有跟人搭伙,唉。”
后台的工作人员此时差不多都在这一处,男女人数对等,女工作人员化妆的风格一模一样。
一路走过来舒时早已麻木,怕还是怕,不过已经形成自动屏蔽模式。
他走到长桌前,套上手套,鞭子也顺手拿着,但在戴上帽子前犹豫了下。
这里的人都什么品味,为什么连帽子都是绿色的?
给自己带上绿帽子的感觉真的是……神奇的微妙。
“请跟我走。”男工作人员等他拿完东西之后才跟他说。
舒时正把手套往上扯,简单应了声:“嗯。”
这里是人的后台,表演的还有动物,下一个地点自然是动物的后台。